第三百八十五章 去地下團聚吧

  老婆婆一開口，婦人便帶著她的孩子直往桌子跟前奔去。

  也不管之前是誰的位置，她便坐下來大快朵頤起來，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倒是她身邊那叫狗兒的孩子比較懂事，見狀不住開口提醒她：「娘您慢點，別噎著。」

  狗兒一邊提醒她娘，一邊還不忘伸手輕拍他娘的背幫他娘順氣，生怕他娘噎著。

  「我娘以前不這樣的，她也實在是餓得很了。」狗兒還要抽空跟眾人解釋，以圖能幫他娘挽回那麼一點點形象。

  可不管什麼原因，一桌飯菜任由婦人這麼折騰，別人卻是誰也吃不下去了。

  沒辦法，齊明珠與墨竹兩相對視之後便道：「我們已經飽了，你們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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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竹見齊明珠開口，也趕忙跟著附和：「趕了一天路也挺累的，我們要早點休息才行。」

  齊明珠和墨竹一走，木葉他們自然也第一時間跟著，於是乎這飯桌旁就只剩下了老婆婆祖孫兩個以及狗兒母子了。

  「他們是我的客人，趕了一天的路，我本想好好招待他們的，奈何家裡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反倒是要他們自己拿菜拿肉拿米出來，這連飯也都是他們做的……」

  老婆婆說這話只是想讓婦人知道這些東西全是齊明珠他們提供的，而現在他們卻因為她的攪和連頓安生飯都沒能好好吃的，誰知婦人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一樣。

  反是轉過身笑著對她道：「你們家這些菜可真好吃！」

  婦人不知是實在太饞了還是懶得去拿筷子，她現在根本就是直接下手抓的，哪怕跟老婆婆說著話，嘴上也還沒閒著，一說話那嘴角的油漬就流了出來。

  老婆婆見狀只是重重嘆息了一聲，說什麼的心思都沒了。

  她伸手將自家小孫兒虎子往身後扯了扯，因為虎子之前已經提前吃過一些，此時倒是不大餓。

  老婆婆便對他道：「你先去廚房燒點水吧，這沒能吃個安生飯，總不能連熱水也短了人家。」

  虎子雖然不太愛說話，而且看到吃的也會挪不動步子，但他奶奶使喚他幹活，他卻是非常勤快的。

  於是便趕忙跑廚房燒水去了。

  那狗兒一見虎子走了，眼神瞬間便暗了下去，他想要開口跟老婆婆道歉，誰承想這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娘從腦勺後來了一巴掌。

  「你做什麼呢還不快點吃？你老娘我為了這一頓飯連臉皮都不要了，我是為的誰？還不全是為了你？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婦人說著直接從盤子裡拽起一塊肉來，不由分說塞進狗兒嘴裡，還不許他慢慢嚼，只按著他的嘴讓他往下咽。

  狗兒哪裡受得住這般，當即便被噎的翻了白眼。

  老婆婆一見這還得了，慌忙上前去將那婦人給拽開。

  「你這是做什麼？你想讓他死嗎？」老婆婆神色複雜地看了那婦人一眼，然後又去幫狗兒順氣，希望他能將那塊卡在嗓子裡的肉給吐出來。

  誰知見狗兒要吐，那婦人瞬間便跟瘋了似的沖了過來，然後雙手用力搖著狗兒的肩膀，大聲嘶吼道：「不許吐！吃了肉才能長身體，不許吐！你知道這肉有多珍貴嘛，敢吐出來老娘弄死你！」

  婦人簡直像瘋了一樣，生怕狗兒會浪費似的。

  齊明珠遠遠的看著這婦人發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要說可憐，也就只那孩子最可憐了吧！攤上這麼一個娘。

  當然了，這婦人雖然可惡了些，但也不否認她也一樣可憐。

  只是孩子的可憐是純粹的可憐，而夫人的可憐就有些可惡了。

  狗兒被噎出了眼淚，但咳嗽了幾下之後總算是將那肉給咽了下去。

  婦人見狀這才又滿意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一臉慈愛道：「這才乖嘛！你多吃點，多吃點才好長高高。」

  婦人說著便又開始哭，狗兒卻不再管她，而是跟老婆婆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又道了聲謝。

  緊跟著齊明珠便見他神色端莊地坐到了離他娘稍遠一些的另一邊，然後也開始自顧自吃了起來。

  只是相比於她娘的直接下手狼吞虎咽，狗兒卻斯文得多。

  他一口一口細細嚼著，似在感受食物的美味，時而滿足，時而回味，時而心酸無奈。

  將所有菜都嘗了個遍，狗兒眼角的淚水再止不住，徹底流了下來。

  但他卻沒有繼續吃，而是起身走到老婆婆跟前，鄭重地給她磕了幾個響頭：「狗兒多謝慶奶奶以及慶奶奶的客人。」

  狗兒說完才又起身，然後回頭看了他娘一眼，緊跟著竟是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整個過程，他沒有再跟他娘說一句話。

  似乎感受到狗兒的注視，婦人脊背僵硬，她有些機械地轉過頭來，遠遠看著狗兒的背影，倒也不再瘋了，只是那眼淚卻好像流不盡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

  齊明珠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立馬對衛劍道：「劍叔，你跟過去看看。」

  衛劍聞言趕忙跟著那狗兒一起離開了。

  緊接著，婦人並不再繼續吃東西，反倒是伏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也好也好！」她又開始發瘋了，又開始癲狂地叫。

  「你們要臉面，你們都要臉面，就我不要臉面，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地下團聚去吧！」婦人吼完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哭。

  而那邊，衛劍遠遠地跟著狗兒，卻見狗兒一回家便開始在院子裡四下轉起來，最後他竟是找到了一根繩子，然後踩著凳子將那繩子拴在了院子裡的大樹上。

  他這是……

  衛劍心裡一緊，果見那狗兒在將繩子拴好後，便將自己的脖子掛在了上面。

  這是要上吊啊！

  衛劍趕忙出手想要去救，奈何那繩子竟突然斷掉了，狗兒沒能將脖子成功掛在繩子上，反是一腳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你動作倒快！」衛劍嘀咕了一聲，斜眼瞥向一旁。

  「他是個好孩子。」李甲淡聲道：「將這孩子帶去給夫人看看吧！」

  衛劍沒心思多說什麼，便上前去扶那孩子。

  狗兒摔了一跤，有些懵懵的，突然看到一隻大手伸向自己，卻是瞬間歡喜起來。

  「爹！你來接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