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費南城滾下樓梯

  「行。」

  費美蘭點了點頭，上不來台也是她綹由自取，她本以為楚千柔是個好欺負的主，沒想到，惹了一頭癩子不說，還明顯得罪了費南城。

  老夫人至始至終，不發一語，明顯偏向了費南城與楚千柔，費美蘭後退一步，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下樓去，跌跌撞撞中，不小心，腳下一踏空，整個身體向外摔了去，幸好只有兩步，摔得並不是很重，捲起褲管，腳踝處有些紅腫，委屈的眼淚一股腦兒吧答吧答落下腮頰。

  「媽。」

  金玉希是來找老夫人匯報工作的，沒想撞上了母親摔下樓梯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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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雙臂要去撫，卻被費美蘭甩開，「你撫我做什麼？你個沒用的東西，讓我死了得了。」

  「媽，你怎麼了？」

  平時，費美蘭極不容易生氣，性子倔強冷傲，八面玲瓏，是管家的一把好手，正因為如此，十幾年前費家出事，老夫人才把她叫了回來，幫著打理著費家家事。

  今兒是怎麼了？

  費美蘭流淚的目光悄然向樓上瞥了去，金玉希也是聰明之人，尋著母親的目光看上去，便看到玉清下樓的身影。

  金玉希目光黯了黯，轉身上樓，樓梯中段時，與玉清恭敬的身影錯開，玉清一臉風平浪靜，絲毫探不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玉希上樓，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費南城，以及他身後眉目溫婉，溫柔嬌俏的楚千蕁時，神色怔了怔，隨即，眉宇隱隱掠過淡笑，緩慢道，「原來表哥表嫂也在啊!」

  費南城明顯不樂意與他相見，微頜了頜首，算是打過招呼，「奶奶，我們先回去了，千柔，咱們走。」

  費南城要離開，楚千蕁只能從命，她推著他，緩步向樓下走去。

  金玉希微微側過身體，以便好讓她們走過去。

  費南城低垂的眉眼，餘光瞥到他那雙淺眯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凝視著他身後的楚千柔，眉目深深，薄唇輕勾，身體刻意向左方傾斜，楚千蕁隨著他晃動的動作，整個也像左邊傾了去。

  怕再出現先前的事，金玉希臉孔微微泛白時，伸手想接住他，手掌剛觸到費南城的衣袖時，費南城急呼一聲，「玉希，你……」

  電光火石間，沒人能反應過來時，費南城的身體已迅速滑出輪椅，滾下樓梯……

  天……楚千蕁撲上前，伸手想抓，已經來不及了，指尖滑過絲滑的面料，從指尖穿梭而過的，全是滿滿的空氣。

  所有人，肝膽俱裂。

  那抹黑影滾下樓梯時，費美蘭還坐在原地沒有起來，見有個黑東西向她摔來，她嚇得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

  驚魂未定，她還沒看清摔下來的是誰時，玉清已在同一時間奔了過來，花容失色疾呼，「少爺。」

  什麼？

  費美蘭瞠得眼眸，不敢相信眼前滿身是血的人是費南城。

  她捂住嘴巴，淚水早已停止滴落。

  她太知道費南城對於老夫人所代表的意義，那是老夫人活下去唯一精神支柱。

  「南城……」哆嗦著身子，她衝上前。

  樓上，楚千蕁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上次如果說是費南城蓄意布下的陰謀，這次絕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是真實摔在了地板上，還滾了那麼多步梯子，看著無數的白玉梯子，楚千蕁著實膽寒，望而生畏。

  忤在原地無法動彈。

  「玉希，你過來。」

  老夫人睜開了闔上的眼睛，坐在花卉前方的她，因腿腳受傷而無法移動一步，以她的睿智聰明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向樓梯口面色倉惶的金玉希招了招手，金玉希知道自己儘管什麼都沒做，但是，以剛才他們三個人的角度看來，大家都以為費南城是他推下去的，可是，他沒有。

  他可以對於發誓，這個時候，誰又能夠相信他。

  老夫人發號施令，他不敢不從，只得走向她。

  老夫人眸中帶笑，緩慢道，「再過來一點。」

  金玉希再湊過去一點。

  「身體矮下來。」

  金玉希不知道老太太要做什麼，統統照做。

  他身體矮下，雙膝半蹲的一瞬間，一個凌厲的耳光『啪』地落到他的臉上，左臉的疼還沒緩過，右邊又『啪』的一聲被甩了狠狠一巴掌。

  忍住雙頰火辣辣的疼痛，金玉希五指捏成拳頭，才能抑制自己想回甩的衝動。

  「外婆，不晃我。」

  老夫人面色不再溫和，目光凜冽冷寒，憤怒的聲音響遍整個樓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待你不夠好麼？你說，你到底要什麼？今天，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凡是你想得到的，我統統都給你，只求你不要再使這種拙力的小花招，你推下去的，是費氏一脈的命，如果……」

  老夫人也許是太著急生氣，居然詞窮到結巴，「城兒有什麼三長兩短，金玉希，你條狗命不夠賠。」

  「是是是，外婆，我……」

  金玉希冤死了，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當時，楚千蕁推費南城從他身旁經過，他不過是多看了楚千蕁一眼，都沒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費南城的椅子就向他偏了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伸出手想接住他，然而，他的身體反而滑出輪椅往樓梯下滾去，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去細想。

  現在的金玉希，多悔啊!早知就不伸手去接他了，一番好心，現在，跳入長江他都洗不清嫌疑。

  響亮耳光聲，那麼響亮又駭人，楚千蕁當然聽到了。

  她不敢上樓，她怕被老夫人抽耳光，所以，她慌慌張張下樓，等她追出費氏老宅時，只來得及看到滿身是血的費南城被玉清等人抬進車子裡去，倆身體強壯的保鏢跳上車，車子火速駛離，直奔醫院而去。

  掃了眼門口立著的人，沒一抹是她熟悉的。

  她驀地才想起白管家與喻媽都沒有與他們一起過來。

  邁開腿，她是心急火燎跑回鎏金別墅的。

  她剛跑進客廳，迎面碰上了正拎著一個箱子出來的喻媽，喻媽見了她，眉頭深鎖，「少奶奶，趕緊的去收拾下，這兩天，你恐怕要去醫院照顧一下少爺。」

  「好。」楚千蕁不敢說不去，費南城滑出輪椅時，她的雙手就握在椅柄上，她也怕費家人怪罪自己。

  「他……摔得嚴重嗎？」

  伸手拽住急匆匆的喻媽。

  喻媽面色焦灼，微微頓了頓，回答道，「那麼高的樓梯摔下去，當然嚴重，多半要手術。」

  提起手術，楚千蕁心裡更慌了。

  思緒混亂時，她又問，「喻媽，霍希睿呢？費南城摔得這麼嚴重，霍希睿應該去了吧!」

  看不到霍希睿的影子，楚千蕁心裡更慌亂。

  不知何時起，霍希睿似乎能給她堅定的力量，他像一枚鎮定劑，能讓她混亂的內心一片寧靜。

  喻媽眉宇鎖得更深，壓根兒就沒霍希睿，真正的霍希睿早出國了，即然少爺要用霍醫生的身份來與少奶奶見面，她做為一名下人，也不能多說什麼，更不可能把這個秘密告訴楚千柔。

  只道，「霍醫生媽媽生病了，他請了兩天假。」

  少爺摔得這麼嚴重，短時間是不可能再以霍希睿身份出現的。

  為了不給少爺添麻煩，喻媽撒起了小謊。

  漫瓊夫人，原諒我吧!我不得已才這樣說的。

  喻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乞求一個死人顧漫瓊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