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技重施
2024-06-14 06:12:21
作者: 櫻花雨夢
果然,顧炎熙聞言舒展的眉頭又緊蹙起來,這外面的閒話雪兒一個閨閣女子是如何聽來的?
正要開口,那雲袖姨娘卻看在眼中,輕笑一聲卻將尾音拉長,以此迷惑顧炎熙,顧炎熙朝她望去,問:「你笑甚?」
雲袖姨娘卻上前一把將顧月挽起,笑吟吟道:「老爺,我是笑咱們的月兒終於長大了,平日裡您盡說月兒自利多吝,不與姐妹親厚,如今看來,還是老爺您不懂小姐妹間的情誼,這雪兒替月兒擔憂,月兒也頗多照拂雪兒,這還不是姐友妹恭麼?」
顧炎熙不善後院中事,雲姨娘又長袖善舞,多少年來總是三言兩語便被她帶走,如今還是一樣,被她這麼一番說辭,竟然也覺的是自己多心,都是自己的骨肉,哪個不都是骨血相通的情分?
雖然今日的顧月不如平日那般好拿捏,但是雲袖姨娘的方寸還是沒有亂,既然說出姐妹同心這樣的話,樣子還是要做給顧炎熙看的。
挽著顧月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仍舊一臉笑意看著顧炎熙,道:「老爺既然咱們今日這家法免了,我就帶月兒到翦蘭閣,我們娘仨還要說些體己話。」
體己話,哼,怕不是又要給我下套準備請君入甕吧?顧月前生在她那翦蘭閣不知栽了多少跟頭,一度成為翦蘭閣奴僕的笑柄。
不過,既然雲姨娘主動邀請,在父親面前顧月還是要給她這個面子。便在顧炎熙面前告退,任憑雲姨娘拽著自己在一眾丫頭婆子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去往了翦蘭閣。
翦蘭閣位於將軍府的正東,是雲姨娘找大師算過之後拆了顧月親娘的碎雲軒改來的,當年為這事顧月還曾跟顧炎熙長達月余不說話,最後還是顧炎熙找來了母親家的姨母才化解了父女間的矛盾。
可是母親在這府中留下的唯一印記也就此被消除了。
這翦蘭閣金鑲玉塑,跟雲姨娘平日的打扮風格很是不同,不過平日裡她的打扮素雅淨淡都是做給顧炎熙看的,而住所上卻是無法抑制野心和欲望,跟顧炎熙說只道是大師的吩咐,她八字軟,得需要金貴之氣才能匡扶。
想想這種鬼話當時除了顧炎熙,自己竟然也是信的。
站定在翦蘭閣,一切如初,連那股刁鑽陰謀的味道還一模一樣。
雲姨娘屋中的一個婆子,叫做梁媽媽見她家主子回來,便歡喜的跑來迎接,走近了卻發現還有顧月,便忙將一旁側門打開,為顧月指引道:「大小姐來了,這門老奴已經打開,還請小姐不要衝撞了院中供奉的神靈。」
這扇門是專為顧月而開,那時她聽信了雲姨娘母女的話,說自己命格行下,與她們院中供奉的一個神仙相衝,若要進去必須要走側門,因為正門正對那座神仙,自己的煞氣會與仙氣相反,依了雲姨娘的話,是怕自己命格低,接不住正門的仙氣,而身體受損。
滿是為自己憂心之色,自己也就傻乎乎的信了,堂堂將軍府嫡出大小姐就走了一個姨娘十年的偏門。
顧月站在門外看了眼正門對面擺放的那座塑像,三頭六面的,不知是個什麼鬼怪,橫豎看著都不順眼,餘光瞟見側門旁種了一池的穗頭花,花穗結的如同小石子一般,頓時心裡有了應對之法。
一番裝模作樣朝側門走去,就在臨進門時手在穗頭花上摸了一把,手中便暗暗搓出三顆堅硬的小核,抬腳邁步中手腕一探,將一粒小核飛將出去,直接打在那座神像之上,就聽「嘭」地一聲,神像兩隻手臂應聲掉落,摔倒地上碎了一片。
顧月趕忙收回腳步,裝作大驚之色叫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難道輸出連神仙看著我走側門覺著天理不公嗎?」
雲姨娘睨了梁媽媽一眼,梁媽媽回身去假意打探了一番回來說:「大小姐不礙事不礙事,許是丫頭們放的不平整,這才端著空子裂了。」
這說瞎話不眨眼的惡婆子,同她主子一般心黑。
「哦,不礙事啊,那便好。」顧月故作姿態道。
於是便再次抬腳,手下又是一彈,那神仙的又兩隻手掉落在地,顧月更是放聲大呼:「天爺天爺,今日這神仙不讓我走側門了。」
雲姨娘也覺尤異,這次便親自過去查看,可是那神像上什麼都沒有,這憑空掉落的四條胳膊到真像是神仙發怒自毀之態,可是她還是要賭一把,俗話說事不過三,她就不信真有什麼神靈。
「月兒,無礙無礙,這神像放在檐下經風霜雨淋,泥身雖然糟爛,但是神力一直縈繞在這翦蘭閣四周,所以你儘管尊大師的話。」雲姨娘說罷甚至將顧月往門上推了推。
顧月推著一邊的門框才站穩,轉頭看見四下圍了些院裡院外的奴僕,似乎都在等著自己進這道門。便一邊作勢抬腳,一邊將那神像的最後兩隻手臂擊落在地。
這時,圍觀的奴僕中不時竊竊私語,有一些顧月聽的真切,相信雲姨娘也沒有聾。
「怕不是天老爺真的開眼了,讓嫡小姐走姨娘的偏門,這可是折壽的法子啊。」
「誰說不是呢,剛才就聽說咱們大小姐不同以往,八成就是得了仙人庇佑,如今要進偏門,那仙人自然不願意得見。」
「閉嘴,你們胡說些什麼?哪來的仙人?」顧雪聽不得這幫奴才腹誹自己的母親,便出聲呵止。
一眾奴僕聞言自然不敢再多嘴,只是也沒打算離去,一個個裝作灑掃的樣子聚集在門口。
「妹妹?竟然沒有仙人啊?那我這些年的側門不是白走了?」顧月抓住顧雪的話柄連忙問道。
「自然是有,雪兒年紀尚幼,哪懂這些。」雲姨娘怕顧雪情急之下又要說錯話,便代她解釋。
「哦。」顧月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渾身顫抖,不一會兒還翻起了白眼,眾人既驚又嚇,連那老刁奴梁媽媽也不敢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