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病重

  蘇小七猛地想起了當時在福悅客棧時答應了小喜鵲過幾天去看她的。

  結果 事多一忙，就忘記了。

  且聽沈小妹這意思，生病的那個人定是小喜鵲。

  她感到深深的抱歉，扔下手裡的苦蕎跟沈小妹說了一個最簡單的做好，蒸蕎麥飯。

  便抓了一個背簍出門了。

  剛走出門，想起趙老實的騾車這會兒沒在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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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般是早上去城裡拉客，下午才會回來。

  靠這雙腿，蘇小七體力是夠的，不過她不識路。

  她站在門口正猶豫著，沈小妹在腰間的圍裙揩著雙手走過來。

  「大嫂你這哈兒就要去城裡嗎？啷個這麼著急。」

  她這會兒要給她娘做蕎麥飯，脫不開身。

  蘇小七點頭，只是她猶豫著該怎麼告訴她，她找不到路。

  只聽沈小妹道：「那讓小竹妹妹帶你去咋樣？」

  蘇小七大喜，然後又有些遲疑看著趙小竹，問她認識路嗎？

  趙小竹抿著嘴，害羞地點頭。

  沈小妹替她解釋說她外祖家住在城東門的錢家村。

  她去過。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不識路。」蘇小七突然想起這事。

  剛剛她都還沒有開口要求，沈小妹自己就推薦了趙小竹。

  她很難不懷疑，她已經知道了此事。

  「呃，這，這個，是，是大哥說的。

  大哥說大嫂剛從城裡嫁到我們家，從前出門都是車馬，沒走過遠路，不識路。讓我多照看著些。」

  沈昀！就知道是他。

  可蘇小七卻生氣不起來。

  畢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兩人走出院子，迎面看到趙野一路小跑著過來。

  他瞧見蘇小七，黑瘦的臉上一下子綻放開一抹大大的笑容。

  「哎，趙野，正好你來了，今兒個午飯二蛋給你送，小竹跟我出去辦些事。」

  趙野「嗬嗬」直點頭，從自己背上卸下一個背簍。

  拿出裡面青綠色的物什直往蘇小七手裡塞。

  「啊，蓮蓬，你哪兒來的？」蘇小七臉露驚訝。

  趙野急得舞動著雙手解釋。

  可惜蘇小七不通手語，只能看向趙小竹。

  「小七姐，這是趙野種在魚塘里的。」

  蘇小七眨眨眼睛，種在魚塘里的。

  「就咱們家那兩口魚塘？」蘇小七試探著問道。

  見著趙野和趙小竹齊齊點頭，她驚呼一聲：臥草，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她因為對那兩口魚塘不重視。

  再加上把隔天送魚的差使給了趙野去做，故而就再也沒有去過魚塘邊。

  不過現下仔細想想，先前給趙野看手的時候，好像在魚塘一角是有些碧青青的小荷葉。

  只以為是原就長在堰塘里的，她也沒往心裡去。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會兒，連蓮蓬都長出來了。

  「蓮子好，清心明目。」蘇小七夸著趙野，順手拿了兩個，遞了一個給趙小竹。

  其餘的讓他送到家裡，趙氏也可以吃一些。

  期間，蘇小七著重看了一眼趙野的右手。

  見他已經能夠用來拎十來斤重的背簍了，知道這是好了。

  她十分安慰。

  定睛打量趙野，瞧他雖然看起來還是又黑又瘦。

  但相比先前已經好多了。

  他長高了，也長壯實了。

  之前單薄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好像掛在衣架上一般，空蕩蕩地。

  現在只是瘦，卻並不弱，腰背之間顯得極為粗壯。

  蘇小七暗想，定是家裡的伙食好了，趙野一側眸便看到趙小竹正一臉害羞地盯著。

  看一眼便低下頭，羞羞怯怯的。

  蘇小七捂著唇笑：這兩人有情況，難怪剛剛趙野看到她們倆笑得那麼開心。

  半個時辰後，蘇小七在趙小竹的帶領下來到城裡。

  她找人問好了方向直奔城東城隍廟而去。

  這裡其實是兩間城隍廟。

  新修的在前面，香火鼎盛。

  小喜鵲他們呆的是後面已經廢棄的廟宇。

  去舊的要繞過新修的廟宇。

  蘇小七看著裡面人流如梭，掠過他們看向後面那荒涼破舊一隅，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她嘆息一聲，拾階而上。

  卻被一人叫住：「女居士，請留步。」

  蘇小七聽到了，但不確定叫誰，所以她沒停。

  但很快，說話那人居一閃身就到了她前面，把她前行的路給攔了。

  蘇小七定睛一看，攔住她去路的是一個穿著灰布道袍，扎著道髻的老人家。

  他頭髮鬍鬚全白，看似高齡蒼老，一雙眼睛卻閃著矍鑠的光芒，裡頭透著洞察世事的睿智。

  蘇小七一下子不敢小覷了，她福身一禮，恭敬地問道：「道長是在喚我嗎？」

  「居士有禮，貧道張道宗，跟居士有緣，不若隨貧道去廟裡稍坐片刻。」

  蘇小七猶豫著，這個老頭看似清淡無為。

  但他這精氣神卻讓她不敢慢怠他。

  但小喜鵲那邊還病著，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她必須得馬上趕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拱手道：「抱歉，道長相邀，我理應赴約，只是前面有要事，實在耽擱不得，不若改日我備下清茶再來叨擾。」

  她說著，匆匆福身一禮，帶著趙小竹一路小跑過去。

  張道宗看著一閃而過的身影搖頭嘆息一聲：「唉，終究緣分未到。」

  他身旁一小道士扁著嘴抱怨：「師父，這女子好生無禮。

  孰不知只有師父拒人於千里之外，竟還有人拒絕師父的，也太不識相了。」

  張道宗清喝一聲：「清拂，休得妄言，觀她說話行事非是無禮之人，恐是……」

  張道宗長指一掐，沉聲道：「不好，事態緊急，事態緊急……好在，她去了！」

  他說著臉色變了幾變，搖了搖頭帶著弟子清拂拂塵而去。

  這邊廂蘇小七跑得氣喘吁吁地，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哭聲：「小喜鵲，小喜鵲，你不要死啊。」

  「嗚嗚，小喜鵲，小喜鵲……」

  蘇小七腳下一崴，身子失去平衡，直直地朝著高高的門檻倒下去。

  幸好趙小竹從後面追上來，就勢扶住了她。

  「小喜鵲，小喜鵲。」蘇小七還沒站穩就著急忙慌地衝上去。

  眼看著就要碰到躺在乾草上的小喜鵲，卻被人一把推倒，她一頭摔倒在地。

  一道憤恨地聲音響起：

  「哼，你現在高興了吧，小毅哥被你害死了。

  小喜鵲她也要沒了，你個狠心的女人，你騙她，你騙了她。

  你現在還來做啥子，是不是要把我們全都害死你才高興。」

  是小毅，他跪在小喜鵲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卻還不指著蘇小七大罵。

  「小喜鵲。」蘇小七顧不上計較他的無禮，索性也不站起來，膝行著爬向小喜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