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黑化的苗頭
2024-06-14 06:00:02
作者: 青糰子
沈昀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牽著蘇小七去找趙老實的騾車。
蘇小七路過先前打暈蘇家墨的小巷時,她忍不住悄悄側身往裡頭看了一眼。
見裡面沒有了人影,她鬆了一口氣。
她控制了力道的,想必自己醒了,走了。
只希望經此一事,他不要再來纏著她了。
兩人上了騾車跟車轅上的趙六順會合。
車子轆轆而行,卻不知在身後另一條巷子裡,兩個流浪漢正圍著一個穿著錦衣的大家少爺,在他身上翻找著值錢的東西。
成功拿到五兩銀子。
兩人高興得眼睛直冒綠光,大聲「嗷」了一嗓子。
卻不想把半昏半醒的大家少爺給吵醒了。
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包被翻了,銀子被翻走了。
他不幹了,靠著牆站起來。
趁兩人不備,一把將銀元寶奪回去,對著兩人罵罵咧咧的。
得而復失,又見這穿著富貴的公子罵得難聽。
兩個流浪漢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人一拳把剛站起來的蘇家墨打得口吐鮮血,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但他嘴強,什麼日你先人,操他娘的,媽了個壁的,難聽的話統統往外冒。
這下徹底惹怒了兩個流浪漢。
一個滿臉長著濃瘡的流浪漢看著衣衫被撕壞,露出白皙脖頸的蘇家墨。
一個邪惡的想法冒了出來。
他拉了一把正圍著蘇家墨練拳的同伴,朝他努了努嘴,指了指兩人的 。
左手食指和拇指做圈,右手食指往裡面戳,一進一出,生動形象。
同伴立刻看懂了,摸了摸褲襠,銀笑一聲,一個飛撲抱住蘇家墨的雙腿將其絆倒。
出主意的流浪漢立馬上前來扒蘇家墨的褲子。
「我草,狗日的,你們在做啥子,做啥子,你們敢,老子是蘇家人……啊……」
蘇家墨罵人難聽,喊的聲音也嘶啞了,兩個人嫌他太吵,一板磚敲上去讓他安靜了。
然後提著褲子輪流進行了一場極其噁心和惡劣的事。
另一邊,沈昀帶著蘇小七又跑了一趟福悅客棧,找到趙四妹,送上了端午節禮。
因為有上次蘇小七幫趙四妹說話,現在她在後廚的洗碗工作相當穩定。
每個月也有固定的工錢拿回家。
再加上蘇小七先前留給她的魚和米,她都沒捨得吃。
撥出一半賣了換了黑面、玉米面和紅薯,如今他們家的日子總算過得下去了。
臨走前,蘇小七又給了她十斤米和十條魚。
趙四妹連忙推辭,上次是不知道,這次當著面,她說什麼都不要。
「就當是我和相公給你的端陽節禮。」蘇小七湊近她小聲地說著。
端陽節禮因為要送很多家,所以都是青一色的兩斤豬肉,一包糖。
自己再回家包點粽子送也差不離了。
因為考慮家裡過幾天要建房子,這幾天都抽不出空來縣裡。
就先把給趙四妹的節禮送了,粽子沒有,蘇小七就用米和魚補上。
趙四妹抹著眼淚謝了。
其實按道理說,趙三娘比她大,該是她給他們送才是。
可沈昀小兩口為了讓她收下,特地以他們小兩口的名義送的。
替趙四妹把節禮送回家,三人這才踏著夕陽回家。
五月初四,蘇小七帶著沈小妹和趙小竹包了一百個粽子。
蒸熟後,跟先前買的肉和糖一起裝了,由沈昀帶著去送。
但臨出門時,沈昀卻招呼起了蘇小七,他想讓她跟著一塊兒去送節禮。
蘇小七不喜歡跟錢氏打交道,不想去。
但沈昀攥住了她的手,她掙扎不脫。
無奈,蘇小七隻好跟著他。
先去了里正趙保仁家裡。
按照規矩,倒是不用給他送。
但沈昀一向會做人,再加上才承了地基的情,端陽節禮自然少不得他。
接下來又去了趙氏族長家裡。
然後是未出五服的幾個老長輩。
加上趙四妹那份,這就去了六份,最後四份走的是趙家老宅。
因為老秀才家是分了家的。
所以老秀才一份,大房一份,二房一份,未成親的六房獨一份。
說起來老趙家子嗣運挺旺的。
老于氏一共生了四子二女。
兩個女兒趙三娘就在村里,還擔負了老于氏的養老事宜。
趙四妹嫁在縣裡,也很是孝順,一會兒准得回來送節禮。
趙家四個兒子,在家的卻只有三個。
老大趙大山,老二趙二胡,老六趙六順。
「你五舅去哪兒呢?」蘇小七小聲問道。
沈昀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爹當年突然失蹤,五舅憐惜我娘懷著小妹,帶著我,孤兒寡母的日子不好過。
便出去為我尋父,當年有叛軍鬧事,兵荒馬亂的,結果一去再沒回來。」
大家都默認他可能已經死了。
所以五舅趙五堂是沈昀心裡永遠的痛。
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心頭,他總覺得是他們一家人害了五舅。
要是不替他找父親,他就不會出遠門,也就不會出事。
蘇小七凝神想了想,腦子裡突然撞出一件事,她主動拉起沈昀的手道:
「或許五舅沒事,那會兒兵荒馬亂,五舅一身力氣,投軍了也說不定。」
她想起來了,書里對趙五堂的描寫不多。
但在沈昀進了京城後,他出來過的,好像還因為打仗了得成了什麼將軍 。
心中感嘆著趙五堂的經歷,卻不想她心中所想也被沈昀知曉了去。
他再度驚訝地看著蘇小七。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她能夠堪透他身邊之人的前路。
那他的,她是不是也知道?
這樣的女子,他必得好好抓在身邊才是。
蘇小七瞧見沈昀的表情漸漸深沉,心頭「咯噔」一跳,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怎麼老是覺得他好像能夠看透她的心思一般。
沈昀沒想到蘇小七這麼敏感,垂眸收攏情緒,把節禮送了後,牽著她往村尾走去。
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間破茅草屋裡傳來驚天動地的吼叫聲。
「啊,我草,媽了個巴子,日他仙人板板,哪個害老子,哪個害老子……」
蘇小七疑惑地看著沈昀。
這是誰家?
沈昀淡聲道:「趙德行。」
「那個老光棍。」蘇小七驚呼,然後了悟:
「不是,那天夜裡偷咱們家魚的就是他,他這是怎麼呢?」
「一朝得手,又無人追究。昨天半夜,他還想故伎重施,結果掉陷阱里,讓捕獸夾夾住了。」
「嘶……」蘇小七一聽就覺得小腿骨都痛了。
她微微蹙眉:「他好像沒有看大夫,這樣下去,只怕那腿要廢。」
沈昀冷哼一聲,涼涼地道:
「欺負你,還想得寸進尺來偷魚,廢他一條腿已是便宜他了。」
蘇小七心頭又是一跳,看向沈昀的眼神漸漸地變了。
果然,沈昀後期的黑化,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種狠辣和睚眥必報的性情早就雋刻在骨子裡的。
只要有合適的土壤就會生根發芽,突破心防。
她對於他更加害怕了。
想著什麼時候合適,得早點抽身離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