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歸墟夢裡（17）

  「仙人虛懷若谷，這份高潔，無以比擬！」

  傲寒發自肺腑的感嘆，字字重音。也算孤傲臭屁的龍殿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發自心靈深處的傾佩。

  他說著看了看前方的黑海，諸多疑惑也洶湧而來，便試著打探，

  「只是這黑海……」

  「相對於人間，歸墟是另一個時空。」

  玉蟾仙人秒接話，並沒打算隱瞞什麼，解釋道，「而黑海就是歸墟里的地獄！歸墟生靈一入海的深處，將生生世世承受黑水蝕骨的痛苦，出不來，也死不掉！」

  

  並不知寒舞二人是想問鮫族。

  只因：黑海里鎮壓的根本不是鮫族，那些傳言，都是以訛傳訛。

  獨自鎮守黑海，玉蟾仙人沒機會跟歸墟里的其他生靈打交道，自然也不知大伙兒都傳言「鮫族在黑海底下」。

  所以他才會，明明已識破了舞傾城的身份——鮫人，卻不感意外她能在這裡活蹦亂跳。

  此刻玉蟾仙人將黑海的可怕如實說出，舞傾城的心立馬一縮，不可能不擔心黑海底下的族人。可轉念一想，剛才她跳進水裡過，壓根沒事啊！

  難免猜想，這玉蟾仙人是不是誇大其詞了？便怯生生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仙人，我剛才跳下黑海過，可是沒啥感覺啊？」

  直到此刻，玉蟾仙人才拿正眼瞧她，卻是怒目相對，憤憤然的解釋道：

  「哼！這都是你魔族造的孽！」

  舞傾城一懵：「仙人，此話怎樣？」

  難免猜想，是不是她親爹飲天魂來過這裡，把黑海又攪了個天翻地覆？

  所以，她期盼著玉蟾仙人能給出一些線索……

  可仙人還是讓她失望了！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只見他冷冷將目光收回，明明是很疼惜的看了身後的小鮫人一眼，嘴裡卻高傲的說著，

  「今日看在龍殿的份上，放過你這魔女。只要魔族不再打黑海的主意，就此別過！」

  表情神態和言語裡的衝突，箇中緣由，在場的寒舞二人看不出來。但也許你能猜得出……

  小鮫人不僅跟傲寒有關係，跟舞傾城更是有！

  很明顯，玉蟾仙人不僅僅是看在龍殿的份上，更多是小鮫人！

  但有些真相，他認為沒必要揭曉，因為對舞傾城仍存在偏見。所以說完後，玉蟾仙人就拉著小鮫人，跳回黑海了。

  「仙人留步！」

  舞傾城焦急的走上前，想挽留，可仙人一眨眼就不見了。

  「算了傾城！」傲寒拉住她，勸道，「仙人不想多講，我們也不宜強人所難。」

  「可我族人的事，還有那個鮫人小女孩……」舞傾城急了，一時間焦躁難安，話都說不利索。

  若非顧忌傲寒不能下黑海，她指定會再度跳下水中，去追那玉蟾仙人。

  「別急，真相總有天會揭開的！」傲寒拍拍她的肩，繼續安慰道，「如果鮫族就在黑海底下，你要拯救她們，那突破口不在玉蟾仙人，他也是奉命行事！」

  說的是大實話！

  能看出玉蟾仙人是那種盡忠職守、克己奉公的人，他既是受命來鎮守黑海，自然也不會徇私枉法。簡言之就是：任何人求情都沒用，除非天庭赦免罪人！

  舞傾城自是也懂這些，便問：「你是說，我們還得去趟天庭？」

  「呃，這個……」傲寒頓時語塞。

  老子不想去！

  老子只想跟你留在歸墟，好好過日子，別管鮫族了，行不？

  再說了，來了歸墟，能不能離開、返回三界，還是個未知數！你丫又何必自找煩惱？

  男人什麼心理，舞傾城表示不用問也能猜得出。壓根也沒指望過他，從夜無殤放厥詞說「鮫族遲早會滅絕」的那一刻起，舞傾城就深諳一個道理：靠人不如靠己！

  男人都他娘的靠不住！

  夜無殤如此，傲寒亦如此！

  她自然也知，今後去不去得了天庭，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她立馬冷靜下來，將玉蟾仙人剛才的話仔細回憶了一遍，很快便找出突破口……

  「對了！！」想到玉蟾仙人的那句話後，舞傾城一驚一乍起來，略帶驚喜的問道，「傲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鮫族壓根不在黑海底下呢？」

  男人一懵，表示對她跳躍性的思維很費解：「這話怎麼說？」

  「記得仙人剛才明明說，他來黑海是鎮守妖魔。我們鮫族再怎麼罪孽深重，也稱不上妖魔吧？」舞傾城瞳孔閃光，更多的驚喜油然而生，有理有據的分析道。

  傲寒恍然大悟：「你說的有道理……」

  同時也皺眉犯起嘀咕，若鮫族不在黑海底下，那會在歸墟的何處？傳言歸墟里有三座島嶼，方壺他們是找到了。東瀛和蓬萊在何處？那裡會不會住著鮫族？

  看來前路漫漫，他們只是剛剛踏上旅程啊！

  傲寒著實不想再走下去了，那片花海他很喜歡，很想和舞傾城就此駐足，安樂一生。

  可女人做不到，而且她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

  「如果仙人口中的妖魔不是鮫族，那又會是誰呢？」舞傾城來回踱步，抱胸沉思道。

  傲寒聽著一懵，如果不是鮫族，那就跟她無關，怎麼還好奇起來了？

  於是他嘴一癟，很不以為然的回答道：「無非就是些歸墟里犯了事的人唄！你忘了？仙人說黑海是歸墟的地獄！」

  「可我總感覺這黑海里還有大秘密！」

  女人卻好奇不止，緊皺的眉間也散不開，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她分析道，

  「如果只是些普通犯人，何須讓仙人來鎮守？他也說過，入黑海者，將承受黑水蝕骨的痛苦，出不來也死不掉。既然黑水能讓犯人出不來，天庭又何必多此一舉，派玉蟾仙人過來鎮守？」

  言之有理，這裡說不過去……

  黑海里的妖魔，絕對不是一般人兒！

  換句話說，黑水拿他（她）沒法！

  「……」傲寒不語，也陷入思索中。

  「到底，天庭讓仙人來此鎮守誰呢？」

  舞傾城的好奇心仍在繼續，而且，和火虎族寨子裡的那晚一樣，碰到邏輯思維的瓶頸後，她就採用第六感，斷然道，

  「直覺告訴我，這裡的妖魔跟方壺國有關！也許，還跟夜無殤有關！」

  傲寒咋舌：「我去，你這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不不不，並非跳躍！」舞傾城一臉認真的否定，解釋道，「想想看，昨晚在方壺神木，長老們聽說我是鮫人，便猜想我是從黑海里跑出來的。當時他們的反應，那種超前的恐懼……」

  欲言又止，愁眉緊鎖，陷入回憶的深思中。

  「這能說明什麼？」傲寒卻聽得一頭霧水，「他們害怕鮫人？」

  「不！」舞傾城在垂眸深思中，搖搖頭，分析猜測道，「他們害怕的，也許是黑海。準確的說，是黑海裡頭的妖魔……」

  說到這裡時，她頓了頓，認為思路漸漸理清了，便抬眸看向傲寒，一臉凝重道，

  「他們以為我是那個妖魔！所以，這個妖魔肯定跟方壺有恩怨！」

  思路是理清了，可只是依賴第六感的直覺，毫無邏輯可言。

  因此，傲寒越聽越糊塗：「你的意思是，這黑海裡頭的妖魔，也是個鮫人？」

  按照女人的思路，可不就是這樣？

  方壺長老害怕黑海里的妖魔，聽說她是鮫人，便斷定她是從黑海里跑出來的。那不就等於：妖魔是鮫人？

  從邏輯上說，傲寒分析得沒錯！

  可依然遭到舞傾城的否定……

  「不好確定！」

  她也發現自己的邏輯說不通，但強烈的第六感又沒法抗拒，便搖頭晃腦的思索道，

  「沒準……鮫族被壓黑海，只是人們的以訛傳訛？有人故意放迷魂煙擾亂視線，把黑海里的女魔頭說成是鮫人，想以此加重我鮫族的罪行？從而保全那個女魔頭的真實身份？」

  一語道破玄機！！

  為毛會有以訛傳訛？說鮫族在黑海底下？

  很明顯，有人要引當年的「漏網之鮫」前來打破黑海的結界，進行所謂的拯救族人。可等到結界打破後，才發現這裡壓根沒有族人，只有一個跟自己毫不搭邊的女魔頭！

  也許，當年天庭正是因為聽到了「以訛傳訛」的謠言，嗅到一些端倪，才派仙人來鎮守黑海，不讓女妖魔的奸計得逞。

  可換個角度講，天庭若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不一定非得加固黑海的鎮守。澄清一下謠言、避免「漏網之鮫」的後代瞎救人，不就行了？

  告訴歸墟里的芸芸眾生，鮫族不在黑海底下，這不就得了？為毛天庭不這樣做？

  也許，跟鮫族的真正下落有關！

  美艷絕倫的鮫人們，到底被天庭安排在何處？這些年來她們過著怎樣的生活？我們不得而知。

  只知，天庭不願揭曉！

  其原因，或許跟他們的隱私有關！

  總之這一刻，寒舞二人均猜不到，即便舞傾城有了一些思路。

  「尼瑪，我越聽越糊塗了！」

  男人處理問題傾向於邏輯思維，所以傲寒只感腦子越來越亂，便皺眉問道，

  「你丫憑什麼斷定，那妖魔是個女的？」

  對啊，仙人從頭到尾都沒指出那妖魔的性別，你丫也不能這般跳躍性思維的斷言吧？

  可舞傾城認為自己有理有據：「因為鮫族沒有男人啊！」

  「……」傲寒徹底懵了，搖搖頭道，「不明白，聽糊塗了！」

  不只是他，估計有些讀者也看糊塗了。

  無妨，謎底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