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歸墟夢裡（11）

  原來，該女子就是他倆落入歸墟後，在花海里見到的第一個人形生靈。當時女子並非方壺本地人的穿著，還聲稱自己也是東海生靈，迷了路才誤入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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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也許一切都是扯淡！

  寒舞二人面面相覷了一眼，均深深的倒吸口涼氣。

  而剛才他倆不約而同的那句「是你？」，也讓玉林長老頓時有了數……

  「果真認識？」

  他表示略有吃驚，本來還挺相信寒舞二人，但現在似乎越來越多不同的聲音，讓他沒法不動搖。

  便朝那名女子急切問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此刻，玉林的思路已徹底被帶偏。將剛才猛然想到的那件很遠很遠的舊事，已全然拋諸腦後……

  所以，陰謀者的毀滅栽贓行動，暢通無阻！

  「實不相瞞，我並非方壺子民。」

  女子開口解釋的第一句，就讓寒舞二人怔了下……

  自我澄清？這特麼又是什麼套路？

  只見女子緩緩摘下頭上「方壺女性特有」的頭巾，露出她的觸角，解釋道：

  「我本是東海生靈，迷路才不慎落入歸墟。很貪戀這裡的寧靜生活，便喬裝成方壺子民居住神木村……」

  說著，她看向寒舞二人，繼續道，「那日在花海，我偶遇上龍殿和這女子。他們聲稱要找葉酸草，我出於好意，便讓他們來方壺打聽。當時龍殿也聲稱這女子是他的妃，我心生畏懼，沒敢多問。後來一想，不對！來歸墟前東海明明已傳開，龍殿娶了百合仙子為妻。那麼龍族的太子妃，又怎會是這個鮫人？！」

  話落，五名長老瞬間瞳孔放大，驚得連連後退。

  「鮫人？？」

  尤其是那個封門村長老，此刻他偽裝出的大義凜然氣場，瞬間全無。就像一隻飽受驚嚇的小田鼠，顫抖的手，指著舞傾城，他無限恐懼，

  「你，你是從黑海跑出來的女，女魔頭？」

  這裡的子民都知，當年鮫族被打入歸墟後，就困在黑海底下羈押。而黑海在歸墟是最邪惡的存在，等同於人間的「地獄煉火」和「泣面之門」，無人敢靠近。

  聽說那裡不僅被鎮壓著鮫族，還有一個法力無邊的女魔頭。沒人知道她的來歷，也不知她是不是鮫族的創始人？只知此女魔頭的邪惡程度，不亞於「泣面之門」里的夜叉。

  若非有神靈的封印和天庭的重兵把守，黑海根本鎮不住她。若是讓她帶著黑海里的邪靈門跑出來，歸墟只恐早已是煉獄，哪還有祥和寧靜的太平日子？

  所以歸墟里，沒人靠近過黑海，就如同人間沒人敢去「泣面之門」一樣。

  此番聽說居然有人從黑海里跑了出來，均下意識均的猜測，舞傾城就是那個女魔頭。否則，怎可能沖得出神靈的封印和天庭的重兵把守？

  就連一向對舞傾城印象不錯的玉林長老，也是驚恐連連的後退，生怕女魔頭大開殺戒一般？

  這場面，無疑讓舞傾城又惱又氣，她走上前理直氣壯的懟道：

  「什麼黑海？我從未去過！鮫人又怎樣？就一定要在黑海里嗎？！」

  「你……你……」幾名長老指著她，已嚇得說不出話。

  仿佛此刻已能認定：她就是邪靈，是女魔頭，跑出黑海要毀滅整個方壺，毀滅歸墟里的太平。而神木村發生的一切，就是她陰謀的開始！

  照說事情進行到這裡，背後真正boss的陰謀幾乎已經大功告成，只差封門村長老臨門一腳的總結：把所有壞事都栽贓到舞傾城頭上，那她就真正成了歸墟眾人眼裡的「女魔頭」，成了眾矢之的。

  可不知怎地，也許是封門村長老事先並不知舞傾城是鮫人。天性膽小的他，此刻太過惶恐，要總結時居然被人搶先了……

  而且，竟是剛才那名女子！

  「長老別怕！」

  只見她走過去扶起玉林長老，眯起仇恨的眼縫看向舞傾城，解釋道，

  「她的確不是從黑海跑出來的，因為她是當年的漏網之鮫！」

  臥槽，這話無疑讓局面又出現了一丟丟的反轉……

  澄清了舞傾城不是從黑海里跑出來的，也就證明了她並非邪靈，不是女魔頭。

  如此說來，她跟背後的大/boss不是一夥的？

  那她是誰？

  不知。

  我們只知，她和寒舞二人一樣，之前的確不在歸墟。因為她對人間、尤其是東海的一切，了如指掌。

  「來歸墟前，這鮫婢就給龍殿施了妖媚之術！」

  只見她說得激憤凜凜，仇恨的冷視著舞傾城，繼續道，

  「東海人人都知，龍殿在新婚之夜棄新娘不顧，竟跑到一個賤婢的房間裡當眾淫/亂。甚至翻雲覆雨時，連門都不關？無所顧忌的在龍宮聖潔之地上演活春宮，深深辣瞎諸侍衛婢女的眼睛，污穢大家的思想。將龍族一夫一妻的百年恩愛，棄如敝履……」

  慷慨激昂的一段話，讓歸墟眾人聽得瞠目結舌、無限震驚。那種大開眼界、又不可思議的驚訝度，不亞于晴天霹靂划過頭頂。

  畢竟龍族千年來，男女之事和夫妻關係，在三界嘴裡都是被稱讚的標杆。誰能想到這一屆的龍殿，竟打破傳統，做出如此逆天之事？

  而這段話也寒舞二人噎得死死……

  女人無限惱羞，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男人雖氣急敗壞，卻也無言辯駁。說得是事實，還能否定不成？

  見二人無言以對，女子越說越激憤，近乎鬥志昂揚，抬起手仇恨的指著舞傾城，高聲控訴道：

  「就是她！舞傾城！一個鮫人賤婢，用媚術蠱惑了龍殿，不擇手段、不遺餘力的搶走百合仙子的夫君！！」

  最後那句話，她說得甚是義憤填膺。

  讓傲寒心裡抹過一絲猜測：這女子極可能是芷菲的人，替她來這裡主持公道？

  想到這裡，他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

  血龍刀已出鞘，架在女子的脖頸上。念在她是東海生靈，傲寒忍了忍，最後義正言辭的澄清道，

  「聽著，從一開始舞傾城就是我傲寒唯一的愛人。龍宮內政你不清楚，就不要瞎說！否則，本殿隨時以蠱惑人心之罪，將你處斬！」

  也許是這份最後的仁慈，縱容了女子的任性；

  但也許是，女子肩負使命來歸墟這趟，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就算死，我也要說！」

  只見她絲毫不懼，雙手握住血龍刀的刀刃，氣場十足的朝傲寒逼近。臉上那副大義凜然的表情，遠比剛才封門村長老來得真實，她繼續無限激憤的控訴道，

  「最可氣的是，鮫婢還把我東海之主拐來歸墟，讓男人棄整個東海的存亡不顧！！她舞傾城，罪不可赦！！」

  最後那句話，近乎咆哮。

  而且，她的話從前到後都沒有提及本次神木村的突發狀況。可以看出，她的動機不在污衊寒舞二人，只是控訴舞傾城之前的「罪行」，替東海生靈主持公道，並……

  想以此勸龍殿回頭！！

  可以斷定，她不是芷菲的人，就是龍後的人！

  只是她何以來到歸墟的？真是迷路後不慎落入？鬼扯！

  但不管怎樣，她的話給了陰謀者可趁之機……

  「說得好！！」

  可惡的封門村長老已恢復鎮定，立馬接話，朝諸位長老洋洋灑灑道，

  「各位，此女既然在人間已有斑斑劣跡，那麼來我歸墟，即便沒有陰謀，也會將她的污穢思想散播！所以我認為，事情的真相已經很明朗……龍殿是被蠱惑的！而這個鮫人蕩婦，才是罪魁禍首！神木村通/姦淫/亂者，定是受了她妖言惑眾的洗腦！」

  一番慷慨陳詞的話，把幾名長老聽得瞠目結舌，而屋外的村民立馬群情激奮。

  「妖女當誅！」

  「妖女當誅！」

  紛紛舉著火把，喊起口號。

  舞傾城卻回以冷眼相對，嗤之以鼻；

  傲寒更是不屑一顧，將血龍刀收回，挺了挺胸，霸氣的走過來將舞傾城擋在身後，昂起下顎蔑視著屋外眾人。

  那樣子就像在說：有本殿在，你們誰能誅她？

  但其他幾名長老並沒發表意見，互相看了看，表示仍有疑慮。

  剛才那名女子見狀，立馬高聲附和封門村長老：

  「我贊成！！」

  她說著走到傲寒面前，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請你回頭是岸！鮫婢已經毀了東海，毀了流颯，不能再讓她毀了最後一片淨土——歸墟啊！」

  「胡扯！！」

  傲寒憤然拂袖，一掌將她打倒在地。繼而轉身面向那幾名沉默的長老，義正言辭道，

  「聽著，在神木村的這一年中，本殿日日與傾城相伴，幾乎形影不離。她有沒有蠱惑你們村民，誰能比本殿清楚？！」

  說得有理，儘管幾名長老心裡也猜測他被蠱惑了，自然會站到女人那邊。但終究要給他龍殿一點面子，便選擇不接話，繼續沉默。

  而剛才那名女子，不知是龍後還是芷菲派來的「奸細」，爬過來抓著傲寒的腳，繼續苦苦哀勸：

  「殿下！回頭是岸啊！你若再繼續包庇她，只恐……」

  話沒說完，被傲寒憤然打斷。

  「閉嘴！！」

  他朝女人的嘴角就是一掌，咬牙切齒凜凜道，「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回去告訴那人！我傲寒鐵了心要留在歸墟，此生若無傾城陪伴，我寧願一死！！」

  說得很堅決，也彰顯了他對愛情的堅定。

  其實傲寒的愛情，從頭到尾都很堅定。即便中途娶了芷菲，一定意義上也是為舞傾城：跟她置氣；並非打心眼裡接受母親的陰謀勸說，利用和芷菲的婚姻，去給龍族牟利。

  否則，傲寒婚後也不會對芷菲那般絕情。

  女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最怕什麼？

  無疑，另一個男人的溫熱！

  此時舞傾城便是這樣，不可能不被傲寒感動，頓時心裡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