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歸墟夢裡（4）

  「休得無禮！！」傲寒厲聲教訓，挺了挺胸，拿出龍殿的氣勢，朝女子宣稱道，「聽著，她是我龍族的太子妃！！」

  尚且不知歸墟是怎樣一番天地，若有重兵把守懲治鮫人，再讓這女子走漏風聲，給舞傾城招來殺身之禍……

  傲寒不得不防，便拋出這句話，想將女人的身份搪塞過去。

  而眼前的女子也確實被震住了。

  「呀，那你豈不是……龍殿大人？」她大驚失色，立馬朝傲寒行禮，「殿下在上，請受草民一拜！」

  看來之前是東海生靈，迷路後才落入歸墟的。

  「免禮！」傲寒板著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審問道，「說，有沒有見過一種叫葉酸草的植物？」

  「聽過，但沒見過！」女子如實道來，「聽說……好像生長在蓬萊仙島？很不易得到的。」

  話落，舞傾城立馬燃起極大的興趣，抓著女子追問：

  「蓬萊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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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一臉無辜的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傲寒便問：「你在哪裡聽說的？」

  「方壺城啊！」女子轉身指著花海西邊的方向，笑笑道，「歸墟谷里，就屬那兒最熱鬧了！」

  看來歸墟的很多傳說，都出自方壺城。

  「謝了！」

  於是，傲寒當機立斷，一把拉起舞傾城的手，丟給女子一句，

  「告辭！」

  便往方壺城而去。

  很快，兩人便到了一座瑰麗的古城前，城門上赫赫兩個大字「方壺」。

  「原來這裡就是方壺古國？」傲寒自言自語的感嘆道。

  古國？

  舞傾城一驚，問道：「你聽說過方壺？」

  傲寒點點頭，將知道的有關傳說，簡單告訴了她。

  據聞，歸墟谷里有三座島：方壺、蓬萊和東瀛。

  分別來源於三個傳說，東瀛就是夜叉傳說中東瀛國，前文有敘述，在此不重複。

  方壺本是千年前的中原小國，同樣犯下重罪，觸怒天庭，被打入歸墟。但具體犯了何事，傲寒也不清楚。

  而蓬萊則更為神秘，有傳言說它本就是歸墟谷中的仙島；也有傳言，說它和方壺、東瀛一樣，起先是中原古國，之後被打入歸墟。

  「如果蓬萊本就是歸墟里的仙島，那長有葉酸草，就不足為奇。」

  最後，傲寒如是總結。說著放眼看了看面前熱鬧的方壺城，繼續道，

  「我猜魔帝跟我們一樣，極可能也來這方壺城裡打聽了。」

  舞傾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得對，走吧！」

  說罷，本能的拉起男人的手，朝城裡走去。

  傲寒先是稍有愣住，繼而嘴角竊喜，大手暗暗一個小動作，無聲無息的和女人十指緊扣了。

  舞傾城並沒察覺到，因為已被身邊的景象吸引……

  只見這方壺城裡，每個人都十分好客，熱情善良，快樂時時相隨。

  這裡沒有城門，沒有軍隊，人煙稀少，卻是一派生機勃勃之景象。商市中沒有錢幣，只有物物交換；沒有飯館客棧，途中旅人隨便找一戶人家就可以留宿；沒有賭坊、妓院，每日黃昏卻有民眾自發組織的篝火舞會。

  這裡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恩愛和睦。

  這裡沒有矛盾糾紛，沒有怨恨邪念，甚至人們沒有欲望，他們很享受這種樸素而繁忙的快樂。

  雖是外來者，寒舞二人卻並不遭到排斥，本地人反而欣然接受。二人很快融入到當地人中，被快樂感染，不知不覺在這裡生活了十幾日。

  這段時間裡，得到當地人的幫助，傲寒迫不及待將他們的愛巢建起。

  而舞傾城也暫時忘記很多牽掛，和女人們一起學會紡棉織布、女紅刺繡、生火做飯、品菜煲湯。

  最開心的，莫過於每日黃昏的篝火舞會。這對舞蹈高手舞傾城來說，有巨大吸引力。而為了配合她，傲寒也很快融入，不僅學會了好幾種舞蹈，還時時刻刻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以為女人漸漸接受他了，卻不知……

  每次跳舞時，舞傾城心裡想的都是雪酒；

  每次入眠時，心裡想的都是夜無殤；

  除此之外，女人也漸漸察覺到，歸墟里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仿佛一眨眼，好幾個時辰就過去了。

  當然了，這段日子裡，她不忘打聽父母的行蹤。可兩人找遍了整個方壺國，也一無所獲。

  這裡說說方壺的地形。

  方壺國由五個村落構成，分別是神木村、封門村、理坑村、流坑村和螺坑村。寒舞二人居住的，就是神木村。

  沒錯，這名字和巫族的家鄉一樣！

  但兩「神木村」是否有淵源？不得而知。

  最奇怪的一點，神木村每家每戶門前都掛一塊匾額：謹言慎行！

  別的村落卻沒有，何故？

  也許，這和方壺當年被打入歸墟有關！

  這夜，舞傾城來歸墟後第一次失眠，因為太思念夜無殤。來這裡都快一年了，他有沒有用海魂珠來這裡？是不是找不到她？

  那麼，夜無殤來了嗎？

  他那裡才過了一日，來個屁！！

  好吧，視線轉向某死男人，因為此刻，他也在想她了……

  ——

  在孫叔敖的幫助下，留在人間的眾人，很快就疏通了皇宮裡的洪水。倖存的宮女侍衛，也很快漸漸恢復日常工作。

  眾人將孫叔敖的辦法複製，用於都城其他地方的洪水疏散，由塵鹿和子宿牽頭。逐影和赤赤則帶著一票軍隊，去別的城池抗洪救人，維護秩序。

  而夜無殤留在皇宮，忙於用真氣為紫薇真人療傷。

  夜幕降臨，他滿身疲憊的回到寢宮。下屬傳來的抗洪治水捷報，絲毫未能安撫他那可焦憔悴的心。

  空蕩蕩的榻上已沒有她的身影，他摸著，十分冰涼。

  這時，塵鹿結束一天的工作，也回到皇宮。路過夜無殤的寢宮時，他隨口問了句：

  「大哥，還沒睡？」

  夜無殤搖搖頭，嘆口氣：「睡不著。」

  緊皺的眉宇散不開。

  知兄莫若弟！

  塵鹿秒懂他在煩悶什麼，也知兄長需要傾訴，便走進來輕輕關上房門，倒了杯酒遞過去。

  「是不是想傾城了？」

  夜無殤疲憊的靠在榻上，單腿彎曲，握著酒杯凝思，突然問道：

  「塵鹿，若紫鳶去了歸墟谷，你會跟著一起嗎？」

  半妖秒懂他在想什麼，卻也不想說違心的謊言。只因這一整天，眾人似乎都在責怪舞傾城，說她不該帶走海魂珠。就連素音也略有氣憤，更別說逐影和赤赤，以及冬兒了……

  唯獨半妖和貓靈這對CP沉默，他倆太了解舞傾城的人品，所以均認為，這裡頭一定有誤會。

  可一時半會兒，他倆也不知該如何解開夜無殤的心結。再說這陣子，有啥比治水更重要？於是，情情愛愛的事，就暫且迴避了。

  此番夜無殤主動提起，塵鹿不得不開口相勸，想了想後，他坦然的回答道：

  「當然！我和大哥不同，胸無大志，今生只願伴臭貓一起！」

  言外之意：相愛不易，且行且珍惜。

  這答案，自然令夜無殤有些許不爽……

  只見他眉間皺得更緊了，頓了頓後，突然又問：

  「那若是你去了，紫鳶也會一起嗎？」

  塵鹿有半秒的愣住，搞不懂他怎這樣問，便不假思索的回答，略帶臭屁的笑笑道：

  「毋庸置疑，肯定！」

  對自己和臭貓那份得之不易的愛情，他非常有信心。

  可誰知，這答案立馬觸動了男人的愁思……

  「那為何，傾城就不能留下來？」只見夜無殤面色蒼白，眼神空洞。

  塵鹿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那番問題是為哪般。

  一句話，他心底真正責怪的，不是女人帶走了海魂珠，置他的子民不顧；而是女人「毅然決絕」的離開，不願為了他留在人間。

  於是，塵鹿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大哥別急，等天下安定後，你可以去找她！」

  這是紫塵CP心裡最期盼的結果：一入歸墟如果出不來，那只有夜無殤去找舞傾城。如果可能，紫塵CP也想伴著一起。

  可以看出，在他倆心裡，「情」字最大。親情、友情、愛情，大過一切，榮華富貴算得了啥？

  正如今天紫貓悄悄對半妖說過的一段話……

  流颯國安定後，少了他們，一樣運轉。就算沒有正統血脈的君主繼位，不還能另選賢能嗎？子宿就不錯，他和冬兒來治理流颯，一個虛懷若谷、心繫百姓，一個母儀天下、輔佐夫君，再好不過。

  而且別忘了，冬兒腹中的骨肉是夜無殤的種。等生下來後，直接讓這孩子繼位，子宿夫妻二人輔佐，照樣太平！

  當時塵鹿對臭貓的一番歪理，瞠目結舌。事後一想，覺得也不無道理……

  如果他們四人能在歸墟里快樂度過下半輩子，那親情、友情、愛情，啥都有了，塵鹿想想都覺得嚮往。

  卻也知，夜無殤做不到。

  總之一句話，這男人想當皇帝！！

  為此，塵鹿不知該怎麼勸他放棄……

  而夜無殤嘴角也抹過一絲苦笑，突然又問：

  「塵鹿，還記得昨夜子時嗎？若昨夜是母后和紫鳶有難，你會先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