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依蘭迷局（37）

  一路上，舞傾城使出十成功力飛行。也知以自己的功力，甩開飲天魂不可能。所以，她只需要甩掉後面的尾巴，包括傲寒！

  今晚無風，夜空一輪皎月，東海靜謐安詳。

  岸邊，舞傾城落地。緩緩轉身，看著披星戴月的父親朝她走來。

  魔帝步伐穩健，鎮定自若。隱藏著滿腹疑惑，和瞳孔里的憐愛。走到女兒面前後，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

  「給我！」

  乾脆利落的兩個字，舞傾城卻聽得百感交集。她發誓，此刻很想問一句：你要什麼？女兒，還是海魂珠？

  可終是問不出口，和父親一樣，舞傾城也是個不善表達情感的人。

  最後，在如鯁刺喉、淚光晶瑩中，她哽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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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它做什麼？」

  被女兒的情緒觸動，飲天魂的喉嚨也瞬間被堵住。喉結蠕動，他頓了頓，艱難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救人。」

  「救誰？」

  「……」飲天魂沉默，微微皺眉，犯起嘀咕。剛才她突然出現，搶走海魂珠，著實出人意料。

  「哼，嗜血魔帝不是只會殺人嗎？！為何還要救人？」女兒冷冷挖苦。

  「……」飲天魂喉結蠕動。

  能感受到女兒這句話，看似是挖苦，實則在將心比心的認同他。父親的本質，壓根不是什麼嗜血魔帝，而是被兔死狗烹、被無情犧牲的忠犬！

  舞傾城深知，即便父親沒有那些冤屈，他內心深處也是柔軟、溫暖的，因為……

  「這不是你嗜血魔帝第一次救人，對不對？！」她朝他嘶吼，質問。

  飲天魂依舊沉默，很清楚她說的是哪些事。

  不僅僅是指，他作為忠貞犬神時，放過了女花奴，安頓好了芷菲；更多是在暗示……

  不，沒有暗示，女兒已經把話挑開了！

  「曾經我被龍牙劍刺死，怎麼活過來的，你很清楚對不對？！」舞傾城繼續嘶吼，第一次死而復生的謎底，她終於悟到了。

  那日在魔嶺，已死的她，為何會失蹤？答案是：飲天魂！

  之後她發生了什麼？怎麼活過來的？答案是：鬼魂珠！

  其實這個謎底，舞傾城早在得知身世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猜到。但她沒說，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說開，因為以夜無殤為代表的身邊每個人，都要毀滅鬼魂珠！

  那就意味著，要她的命！！

  也許，這正是她為毛會如此在意男人那個「世紀難題」的原因所在；也正是她為毛會衝動答應傲寒，去歸墟的原因之一。

  假如有一天我控制不了體內的鬼魂珠，那就讓它在另一個時空里爆發吧，歸墟！

  「……」魔帝依舊只有沉默，沒法回答。

  對他而言，並不想用鬼魂珠救女兒，不是捨不得魂珠，而是不願讓女兒遭此痛苦。就像生活中有很多罪犯，他們對別人極其殘忍，對兒女卻教育得很好，始終堅守著「不讓子孫後代重蹈自己覆轍」的信念。

  可當時，他不得不那樣做。龍牙劍是邪器，只能用鬼魂珠來喚醒女兒的魂魄。

  「說啊！！為什麼不說話？！」

  見他始終沉默，舞傾城怒吼，聲嘶力竭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曾經你救了我！現在，你又要救我母親！！」

  「我……」

  魔帝終於開口，喉結蠕動得厲害，想把一肚子的話跟女兒傾訴。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只得長袖一揮，撥開腳邊的砂礫，鮫人公主的遺體頓時顯現，身子被埋在岸邊的沙石中，只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睡得很安詳。

  話說，鮫人公主的遺體怎麼在這裡？她不是被靖易國王帶走了嗎？

  想想看，夜無殤去東門客棧會見父王，為何會撲空？你就能猜到！

  有人提前一步劫走了靖易，並順利騙他說出鮫人公主和依蘭花的下落。但這個人，不是飲天魂，因為……

  依蘭花，此時不在他手裡！

  再者，靖易本就行事小心謹慎，嘴也是比啥都嚴，怎就會輕易說出落衣和依蘭花的下落？也許，原因只有一個……

  吸血鬼！

  靖易以為兒子提前來赴約，便坦白了一切。權當是「臨行前，交代後事」，不料中了他人的奸計。

  至於吸血鬼為毛會把鮫人公主的下落，暗中丟給飲天魂？是因為……

  此時靖易已死，吸血鬼要給自己的謀殺罪行找個替死鬼，扔個煙霧彈給夜無殤。

  而悲催的流颯國王，到死都不知是誰殺了他，還以為兒子……弒父篡位！

  所有這一切，眾人都蒙在鼓裡，包括此刻的飲天魂。現在他心裡沒什麼比「帶落衣去歸墟」更重要，所以他壓根也不想調查，是誰丟給他的線索——東海岸邊，找落衣。

  見舞傾城引他來了這裡，還以為是女兒在暗中助他。殊不知，一切都是巧合，舞傾城在此地降落，純屬歪打正著。

  「母親~~~~」

  她頓時失控，朝鮫人公主飛奔過去，想去看看女人到底發生何事。這樣子，莫不是死了？

  可很快，就被追上來的傲寒擋住去路……

  「她沒事！！」

  擔心落衣救女的真相被飲天魂說開，他落地後立馬上前抱住女人，忐忑不安，不停的咽口水，謊稱道：

  「你母親只……只是中毒了，昏迷不醒。所以魔帝才……才想帶她去歸墟，找解藥。」

  話落，感覺到身後的魔帝冷哼了下。

  而懷裡的女人則明顯被繞進去了，掙扎著稍稍將他推開了些，舞傾城疑惑看向飲天魂：

  「真，真的？」

  飲天魂頓了頓，直到此刻才知，不是女兒引他來這裡的。因為舞傾城對鮫人公主的遇難，啥也不知。

  很想直言告誡女兒：你萬萬不可再信這個男人，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想，留在中原好好跟夜無殤在一起，遠離龍族所有人。

  可話到嘴邊，終是被咽了回去。不想給女兒徒增怨恨，便輕點頭，默認了傲寒的謊言。

  舞傾城放下心來，深深吸了口涼氣，堅定冒出一句：

  「那好，我也要去！」

  「還有我！」

  傲寒冷汗淋淋、氣喘吁吁，那秒接話的急迫，就像生怕女人要把他丟下一般？說著將女人鬆開，轉身一臉認真的看向魔帝。複雜的目光在暗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飲天魂秒懂，卻也暗暗驚了下，沒料到女兒會突然轉變愛情立場，和傲寒在一起。

  「你們剛才搶海魂珠，就是為這個？」他疑惑問道。

  「不然呢？」

  舞傾城秒回答，冷冷的語氣，雙眸憤恨的眯起。掩飾著心急如焚，和那一肚子的恨鐵不成鋼。

  你是我親爹，為什麼到了現在，還不開口相認？

  可飲天魂回給她的，仍然只有沉默……

  他深深倒吸口涼氣，臉色逐漸變得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