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依蘭迷局（12）

  「我和他倆之間……」

  本想把雪山之行跟男人簡單聊一聊，畢竟現在各路人馬都在尋找丟失的依蘭花。舞傾城相信，有龍後在，傲寒指定不會袖手旁觀。若他幫著母親從中作梗，將對夜無殤這邊不利。

  所以她認為，不能再因為感情這點破事，影響傲寒的政治立場，影響天下局勢。

  可一時半會兒又不知從何說起，便深深嘆口氣，道，

  「傲寒，你不會明白的。」

  「我也不需要明白！！」男人激憤懟回，猙獰著臉，朝她陰陰命令道，「一句話，你已經不愛夜無殤了，那麼離開他！」

  

  這話說得……

  如果是不了解劇情的旁人，還以為男人對夜無殤有情，在「勸退情敵」呢！

  舞傾城頓了頓，很想反問，離開夜無殤，然後呢？跟你在一起？呵，可能不？

  沒必要再去跟他爭辯這些，傲寒很固執，舞傾城深知。便再度嘆口氣，義正言辭的糾正道：

  「我愛夜無殤！」

  「……」傲寒怒，可就是無言反駁，辭藻窮盡。

  「今生今世，都不會變！」

  察覺到今天談話的時機不對、氣氛不佳，所以舞傾城更堅定的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想走。

  被男人拉住胳膊……

  「雪酒對你使了什麼妖術？」

  傲寒眯起眼縫逼近，語氣透著濃濃的鄙夷，掩飾著內心的不甘。他苦笑冷哼，繼而挑挑眉，嘲諷道，

  「教教我，讓我也學學！」

  言外之意：少特麼再提你愛夜無殤了，忘了有人讓你斷過這份愛嗎？

  女人一聽便懂，於是頓了頓後，她面無表情的懟道：

  「他叫我珍惜夜無殤，你能學嗎？」

  「……」傲寒被噴住，瞳孔稍稍放大，驚了下。打死他都不信，世上有人竟能用這種方法得到讓女人動心，所以他嚴重懷疑，是舞傾城胡說。

  可女人那沉重無奈的語氣，透著十足的真誠。似乎昭示著她沒說謊，雪酒就是那樣的男人。

  傲寒陷入深深的迷茫，無形中，抓著她胳膊的那隻手，也稍稍鬆開了。

  見他略有觸動，沒再暴躁的偏激，舞傾城認為氣氛尚可，能對他稍作勸說，便將語氣緩和下來，一臉真誠的勸道：

  「傲寒，回芷菲身邊吧！想必你也清楚，關於依蘭花和芷菲的身世，對嗎？」

  「……」男人低頭皺眉，深思不語。壓根沒心思去想什麼芷菲，什麼依蘭花，腦子裡只有一個名字——雪酒。

  他能肯定，這個謎一樣的男子，在舞傾城心裡的地位很重。那麼，此人到底是如何擊敗夜無殤的？以致於赤赤說，到最後夜無殤對雪酒的人品肅然起敬？

  如果舞傾城真的出軌過，那夜無殤能容忍、能接納，是因為雪酒的人品太過光輝？夜無殤甘拜下風？

  而身邊的女人還在叨叨勸說：

  「芷菲其實很可憐……傲寒，我想說，如果你能好好對她，你們……」

  「夠了！」男人暴躁打斷，激憤道，「有必要扯別人嗎？！直接說讓我不要再纏著你不就行了？！」

  「……」舞傾城默。

  我是想這樣說，可你能接受嗎？能做到嗎？

  「舞傾城，你內心真的如此冷酷？」一招不行，傲寒就改變策略，含著淚朝她激憤控訴，「你我過去的一切，那些溫柔，說忘記就能忘記？你的身體給過我，說放就能放？！」

  「……」舞傾城被觸動，無言以對。

  目光尷尬躲閃，從前那些，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再提。忘是忘不掉，可她能做到不提、儘量不去想。

  誰沒個過去？可沒人願意活在過去里！

  見她被懟住，男人便更加激憤的控訴：

  「其實我應該相信，你能放下，正如你口口聲聲說愛著夜無殤，可見到雪酒後，還不是一樣變了心？！」

  又扯回這個話題，讓舞傾城百般無奈。她沉重一聲長嘆，坐回池塘邊，茫然凝視著荷塘月色，緩緩解釋道：

  「我和雪酒並非你們傳言的那樣！傲寒，你不了解，但夜無殤很清楚……我承認對雪酒動心過，但每次心動時，夜無殤的影子就會在腦中出現，是他時時刻刻在提醒我要抵抗誘惑，堅持對愛情的信念。對雪酒，我心動過、欣賞過、惋惜過，也感激著他，最後他在我面前消失時，也承認我心裡只有夜無殤！」

  「親口承認？哼，那是他雪酒不夠強大，不夠自信！」身後的傲寒激憤依舊，不以為然。

  舞傾城並不理會他的話，凝視著水面，思緒萬千，緩緩說道：

  「我和夜無殤……有很多誤會、曲折、磨難，但是一一跨過來了。曾經我恨過他，怨過他，可不得不承認一直愛著他，很愛！我不知最後的結局會怎樣，畢竟你也知，我是飲天魂的女兒，是個魔女。但轉念一想，為何要在乎結果？我和他一路走來，歷經風雨，雖彼此有過猜疑，但最終是互相信任，放不下對方的！傲寒，感情勉強不來，與其為一個不愛你的人追逐一生，不如好好珍惜身邊人！。相濡以沫，廝守終生是需要勇氣的！想想看在你最危難的時候，身邊人是誰？不是我，是芷菲！」

  「……」傲寒被深深懟住，心涼透。

  只感從震驚，到失落，到不舍，到怨恨，最後到不甘……對她，他已無力再去霸愛強寵，更不可能再去乞憐愛情。

  他只是從顫抖的嘴裡，呆呆冒出一句：

  「你，你真能忘掉那些溫柔，你我床上的溫柔，真能抹殺掉？」

  更加露骨的一句話，讓舞傾城身體本能的一個激靈，想起從前男人在床上的暴虐，她就感無限恐慌、牴觸。

  「不！不要提那些！你我之間那些……沒，沒有溫柔。只，只有恐懼。」

  這話一出，男人狠狠怔住……

  恐懼？他給她只有這種感覺？失敗！

  回想過往，他那些暴行，讓她恐懼在所難免……

  頓時，傲寒懊悔萬分。

  熱淚不爭氣的湧上眼眶，看著池塘邊女人那單薄的背影、憔悴無力的坐姿，他試著做最後的努力。

  輕輕地，他單膝跪在她身後，悄悄伸手緊緊抱住女人的腰，下顎擱在她肩上，他試著最後一次用乞憐的口吻，噙著淚懇求道：

  「傾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改，行嗎？我改……」

  「不不不，別這麼說！」

  舞傾城更加驚慌，一個勁的掙扎，卻又不敢用力，只得語無倫次的勸道，

  「其實，其實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我，我心裡一直裝著夜無殤，和你在一起時，也，也如此。你憤怒，那，那樣對我，是人之常情……我，我不怪你。」

  「可我怪我自己！」

  傲寒沉重打斷，雙淚頃刻間流了下來。他將掙扎的女人身體緩緩轉過來，跟他面對面。一手緊扣她的腰；一手拿起她的玉手，放在掌心和自己臉頰之間。淚眼婆娑中，無助的乞憐道，

  「傾城，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對你一次，讓我贖罪……好嗎？」

  眼前的男人，仿佛又回到當日巫族祭洞裡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讓舞傾城深感無奈，不禁倒吸一口氣……

  可這次，她不能再心軟！

  輕輕將手從他掌心和臉頰之間抽離，舞傾城語氣輕柔，口吻認真的懇求道：

  「你若真對我好，就放手吧！成全我，好嗎？」

  傲寒：……

  心，又一次涼透！

  扣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也緩緩鬆開，他朝天空幾聲冷笑：

  「成全？呵，又是成全？我恨這個詞！！！」

  一聲偏激的感嘆，無形中加重了心的陰狠。傲寒說著，將身體湊過去，貼近女人的臉，惡狠狠道：

  「行，我可以成全你和夜無殤。但，我有個條件！」

  總算等到他鬆口了，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舞傾城也要把握這次機會，便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只要你能成全我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當真？」傲寒眉間一暗，勾唇陰險一笑。

  舞傾城心裡一個咯噔，抹過一絲恐懼。深知男人的條件絕非易事，但她不怕。便頓了頓後，堅定道：

  「只要不違背天下大義和道德倫常，我都答應！」

  沒錯，排除這兩個條件後，對她來說就沒什麼難事了。

  傲寒不語，直勾勾盯著她，突然一絲陰險的笑容浮現，他挑挑眉：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是，我答應！告訴我，什麼條件？」

  女人迫不及待的問道，看來和夜無殤雙宿雙飛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急迫。

  傲寒深知，便故意吊她胃口。繼續犀利的盯著她，他瞳孔里逐漸發出誘惑邪惡的光。許久之後，才勾唇一絲冷笑：

  「下次告訴你！」

  說完，轉身離去。那背影，帶著一種神秘的胸有成竹。

  留原地的舞傾城，呆住……

  男人的條件是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那條件的確沒有違背天下大義，也沒違背道德倫常，甚至還有一絲理所當然！

  可舞傾城，根本做不到；或者說，很難做到。

  因為，那是個魔鬼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