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殤情魔嶺(32)
2024-06-14 05:48:29
作者: 大碗寬面
沉默,兩個男人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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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就在嘴邊,傲寒沒勇氣開口,怕得到那個令人崩潰的答案:舞傾城的第一個男人,是夜無殤!
不是那什麼贗品……
傲寒承認自己是個懦夫,他終是沒勇氣接受這樣的事實:深愛入骨的女人,居然是個不顧倫理的蕩婦?
儘管,他知道她不是蕩婦,她對倫理的真相一無所知……
許久的沉默後,他才走上前,對夜無殤冷冷丟下一句:
「你應該告訴她,你們的關係!」
說完走進廟裡,剩夜無殤獨自站在門外,茫然無措……
——
破廟裡,舞傾城一直不說話,縮在牆角發呆,拒絕了所有人的關心和陪護。她需要時間冷靜,需要獨處。
傲寒也沒管她,此刻不想給她懷抱,認為自己也需要她的一個解釋,關於剛才她的失控……
被舞傾城拒絕,塵鹿和紫鳶只好過來安慰流淚的素音。儘管他們也是一頭霧水,但此刻也不好再問什麼。
風茗在媚眸的照顧下已沉沉睡去,眾人的打擾也沒讓他甦醒。
所以此時,最疑惑的數媚眸,完全不知發生何事。
「大家這是怎麼了?夜少呢?」
「還在外面呢!」塵鹿回答。
門外夜無殤還呆在原地,一動未動,只是眼淚已干。媚眸走近他,小心翼翼問道:
「夜少,發生什麼了?」
夜無殤沒看她,哽咽問道,「傾城,怎樣了?」
「她沒事,只是一個人在角落不說話,不讓我們陪。」
「幫我把那巫女叫出來,我有話單獨跟她說!」
「嗯。」
不一會,素音獨自走了出來,冷冷一句:
「找我何事?是要給我族人一個解釋嗎?」
「對於你姐姐,我很抱歉……」夜無殤眺望遠方,忍住心痛,「吟冬的死,是我心裡的陰影。是我的錯,不怪任何人,姑娘若想報仇,現在就可取我性命!」
「說這些有何用?殺了你,我姐姐就能活過來嗎?」素音說著,兩行淚又流下來。
「關於巫咒之事,當時在下是迫不得已。但我並無惡意,姑娘若是不信,我也無法。巫咒手卷我放在一個秘密地方妥善保存,日後取出定當奉還!」
「迫不得已?」素音激憤,含著淚走上前,無限諷刺的反問,「你讓我巫族消沉兩年,一蹶不振,只一句迫不得已,就完事?!」
「我若說,當時是受飲天魂之脅迫,逼不得已去偷巫咒,姑娘信嗎?」
「他是魔帝,你是魔少主,還不是一丘之貉?!」
「我若真和他同路,你巫族怎會有活口?」夜無殤努力解釋道,「這巫咒密語和手卷,飲天魂怎沒拿到?而此時,我又怎會被他追殺?」
「你們魔族內部事情,我如何知曉?」
其實素音不是沒懷疑過他的立場,但姐姐那件事,她放不下私恨。
「再說了,你若真是迫於無奈,直接來搶巫咒便是!為何還要那樣騙我姐姐,那樣去傷害她?」
「你姐姐的靈氣,無人能比。我自知參不透巫咒密語,只能騙取。況且那段時間,是我情感的一個低谷期,掙扎期。」
夜無殤說著,哽咽起來,「那時的我,想……想報復,正好碰到吟冬,於是……於是就有了那樣的荒唐事……」
「荒唐事?」素音憤不欲生,「她對你情深似海,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你,甚至還為你要背叛族人,背叛聖靈巫女的名節,你卻說這是荒唐事?!」
夜無殤卻沒有被懟住,他深深吸口涼氣,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
「可我對她沒有情感,只有愧疚!」
他說得平心定氣,讓人覺得心寒、可怕。
「你?!」素音憤怒到了極點,已無言相對。
「我知你們恨我!但必須如實說,吟冬是個好姑娘,儘管我對她只有愧疚!」
「別說了!」素音憤然打斷,「看來傾城姑娘說的沒錯,魔少主的心不是一般的狠!在你心裡,永遠不知情是何物,女人在你眼裡都是玩偶,都是工具。所以你才認為,和我姐姐那是荒唐之事!」
「不!你錯了!」夜無殤義正言辭的否定,語氣竟也悲憤起來,「正是因為我愛過,深知情之殤,才會如此狠心。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卻只能遠遠看著她,看著她想我,看著她心裡有我,而我卻不能和她結合,你們無法明白這種痛苦……」
素音怔住,繼而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的是,傾城姑娘?」
夜無殤流淚點頭。
「為何你們不能結合?」
「因為她是靖易國王的女兒,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夜無殤忍著痛,一字一頓道。
「什麼?」素音張大嘴巴,無限驚詫,「那你是……」
「姑娘,我沒有欺騙你姐姐。從頭到尾,我都是嫡王子靖陌!!!」夜無殤沉著說道,面若死灰。
「怎,怎可能??」素音不敢相信。
恰逢此時,一個顫抖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你說你是誰?你說你是誰?!」
二人回頭,是舞傾城!!!
她一直躲在背後聽!
「你……你……怎麼出來了?」夜無殤驚慌無措,心急如焚。
只見舞傾城面如死灰,那是一種深深地絕望,像一具殭屍般走向他,聲音顫抖:
「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一向冷靜沉著的夜無殤,此時手足無措,變成了啞巴。
這時,屋裡的眾人除了依舊昏睡的風茗外,都跑了出來。
「傾城,你何時出來的?」塵鹿問道。
看來她是在大家不留意的時候,偷溜出來。
舞傾城不理會他們,絕望的看著夜無殤,身體顫抖得厲害:
「怎麼不說話?剛才你說……說你是誰?」
夜無殤依舊不語,不知如何開口,自認為是控制情緒的高手,可在舞傾城面前他卻無能為力。
「傾城,別這樣!」傲寒怕她出事,忙摟住她的身體,轉而又對夜無殤呵斥道,「夜無殤,事已至此,為何還不告訴她實情?」
「實情?」舞傾城一驚,昏暗的雙瞳又看向傲寒,「你也知實情,對不對?」
這句話把傲寒問住,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他擔心害怕了,只能呆呆點頭。
舞傾城渾身顫抖著,又走向紫塵二人,「你們,你們也知道?」
眾人不語。
突然,舞傾城再度失控,聲嘶力竭的吼道:
「你們都知?就我不知?都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
「是他!是他靖陌,讓你們騙我的,對不對?!」她已徹底失控,仍舊沒想起來冰川那晚後分別的場景,只因……
落衣傾盡畢生的法力,給女兒做了兩次記憶清除!!
第一次是在發現他們「亂/倫」後;
第二次是在趕走贗品夜無殤後,在女兒來中原前;
清楚舞傾城的記憶時,落衣用心良苦,把焦點集中在兩個字上:靖陌!
可沒想到,這個血淋淋的真相,還是被揭穿了?
此時看著舞傾城面如死灰,雙瞳卻閃著紅光,仿似鮫人的血淚又湧上。紫鳶頓時急了,忙跑上前拉著她的手,焦慮勸道:
「傾城別這樣,殿下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這樣欺騙我?!就是為我好?!」
舞傾城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仇恨的看著每一個人,頓時體內又湧上一股熱流,燒得胸口疼痛難忍。之後速感唇舌乾裂,喉嚨生煙,又是那魔性翻滾的症狀。
也許是魔性來得太過巧合,竟阻止了血淚滴落。很快舞傾城就雙眼一黑,倒地暈了過去。
——
夜色漸進。
鮫人仍然昏迷不醒。
紫鳶、媚眸和素音留在廟裡照顧昏迷的舞傾城和沉睡的風茗,塵鹿、傲寒和夜無殤在廟外。
沒人知道剛才鮫人又是魔性發作,所以並不知她體內的魔性壓根沒清除乾淨。也許,永遠都沒法清除,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
但心細的夜無殤還是發現了另一件事……
「恕我直言,她左手的疤痕,我看是新傷!」他盯著傲寒,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心,問道,「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那疤痕……」
傲寒不敢看他,那個賭局以及舞傾城的自殺,是他最不願提及的。
「沒事,出了點意外。」只能這樣敷衍。
「真的沒事?」夜無殤的眼神卻緊追不捨。
傲寒倒吸口涼氣,目光也不再迴避,昂起下顎義正言辭道:
「她是我女人,我自會為她負責,請夜少不必費心!」
沉默。
眼神對峙。
夜無殤在猜測;傲寒在隱藏。
一邊的死半妖卻焦慮萬分:「我說你倆別糾結這些了,反正傾城也沒事,現在最重要是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
國難當頭,再糾結兒女情長,就非大丈夫所為。
夜無殤收回跟傲寒的眼神對峙,將實情道來:
「風茗已將流颯國的形勢告知。都城,以及東西南的三座城池,全部淪陷,目前只有北邊梅城暫時安全。若梅城再失守,流颯國就亡了!如我猜不錯,飲天魂下一步的計劃應該會兵分兩路,一路攻梅城,一路攻東海!」
「哼,還敢明目張胆攻東海?!」傲寒忿忿接話,心中不以為然。
「我了解飲天魂,他最終目標是一統天下,將各族類都徹底收編,來對抗崑崙山。」夜無殤道。
「就憑他?!」塵鹿嘴一癟,也有些不屑。
「他不行,鬼魂珠行!」夜無殤鄭重其事的提醒道,「鬼魂珠和其他魂珠不同,它可以吸收其他七魂珠的靈力,污染它們,最後將眾七魂珠變成它的子珠,由它控制。因此,飲天魂十幾年來都在搜集失散的七魂珠,欲用手中的鬼魂珠將它們污染。若是他成功將失散的四顆七魂珠污染,那剩下的石魂珠、仙魂珠和冰魂珠將無力與鬼魂珠對抗!我和他在魔嶺鬥了十幾年,就是為了阻止他的行動。」
半妖被懟住,不語。
傲寒卻有疑問:「我聽巫女說,毀滅鬼魂珠需要三個條件,七魂珠歸位、降魔盞和巫咒,這個你也知道,是嗎?」
夜無殤點點頭:「土魂珠和木魂珠一直在我這裡,巫咒密語我也知曉;而降魔盞和海魂珠也有線索,在那位神秘婦人手中。現在唯一毫無線索的,就是亡魂珠!」
說完,看向塵鹿。
半妖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別看我,我又沒線索?若是母后還在世就好了。」
夜無殤犀利的目光又轉向傲寒……
龍殿第一時間低頭迴避,不語。
「龍殿下呢?你可有線索?」夜無殤陰冷問道,語氣和眼神中都帶著劍。
傲寒頓了頓,繼續迴避道,「我不知!」
此時在他面前的,若不是隱藏情緒的高手,兩人之間必定爆發戰爭!
殺母仇人就在眼前,夜無殤已是滿腔憤怒,可他必須壓制,大敵當前他們不能分裂!
更何況,若是讓塵鹿知道真相,他定會將仇恨爆發。塵鹿和傲寒也是兄弟,不能讓他們手足相殘。
「若是找到誰殺了我們母后,也許就能找到亡魂珠的線索。」不知情的半妖提議。
「……」夜無殤與傲寒依舊目光對峙廝殺著,不語。
「喂,你們在幹嘛呢?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塵鹿責怪。
話落,傲寒先收回目光,結束這場眼神的廝殺。
他轉過身背對夜無殤,能猜出夜無殤知道是他殺了夜微涼,也知男人此時不會算這筆帳……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