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殤情魔嶺（13）

  這夜，與「逃兵」夜無殤一樣，傲寒也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裂心，整晚未合眼。

  直到天蒙蒙亮，心力交瘁的他才做出決定：就算做不了她的唯一，也要做她的永遠！

  初夜在她心裡，或許是個痛！

  或許，他不能再提起！

  霸愛如君，此刻老天都在為傲寒點讚！

  清晨，雨停了，一切仿佛被雨水洗刷得特別乾淨，包括美鮫人的絕世容顏！

  在愛的滋潤下，鮫鱗完全消失，不留一點痕跡。

  側臥在床上的舞傾城睜開眼，她沒死，真好！

  一隻白皙的手臂抱著她的腰，有個男性的厚實胸膛緊貼在她後背上，真好！

  他的呼吸均勻平緩，一定睡得很香，真好！

  

  他的身體透露著貴族的香氣，真好！

  這香氣好熟悉……

  不對！

  舞傾城的心一顫抖，翻身一看，怎麼是他？

  傲寒半裸著身體躺在她身邊！

  夜無殤呢？

  他不是說要救她嗎？

  這，就是所謂的救她？

  找來傲寒與她交合，就是他所說的……

  救、她？

  他又騙了她，徹徹底底的騙了，還親手把她送到傲寒的榻上？在他心中，她不值一文，就算送上門都不要？

  萍水夫妻……露水情緣……

  連再來一次的機會都不屑於給她？

  在他魔少主那裡，她甚至連送上門的妓女都不如！

  她就是個最可悲的傻子！

  是他手中的玩偶！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最終都會丟棄。

  她已徹底麻木，不能動彈，甚至不能呼吸。悲憤的淚水洶湧而至，像熱浪一樣堵在眼眶，她努力不讓淚流下……

  母親說過，鮫人本無淚。若讓情毒摧毀了心，才會滴淚。

  若那顆心變黑，燃起仇恨，必將滴淚成血，禍患蒼生！

  舞傾城默默告訴自己，她不要落淚，不要滴淚成血，不要禍患蒼生……

  身邊的男人感受到她胸中的暗涌了，慢慢轉過身來，溫柔將她的頭擁至胸膛，然後越包越緊，任她在他懷裡哽咽，感懷……

  傲寒知道，此刻沉默是對她最好的呵護！

  就這樣兩人相擁，很久很久，沉默著……

  感覺到她的情緒已逐漸平靜，傲寒才輕輕抬起她的下顎，無限溫柔：

  「知道嗎？你的臉變了樣子。」

  她卻無心管這個，容顏，已經不重要了。她只知，傲寒才是真心對她的男人！

  世上唯一真心的男人！

  「你好美，真的好美，讓我心醉……我傲寒，定要給你一生的幸福！」

  他說著，開始溫柔的吻她……臉、嘴、直至全身。

  她沒動，任憑他去吻。

  陽光照進屋內，國色天香的女子坐在鏡前梳妝。

  她將頭髮盤起，從此可以驕傲的抬起頭，不用再躲在秀髮下，她可以讓世人欣賞自己的絕世容貌。

  但，她也接受了一個事實：她舞傾城，從此是傲寒的女人！

  是他，這個真心愛自己的男子，讓她的鮫鱗消失，讓她重拾天姿國色！

  同時也確定了另一個事實：她恨他！那個玩弄欺騙她的妖孽男子，那個蹂躪她的心，把她推向別人的魔少主！

  「怎麼不問，為何會是我？」傲寒背對她，平靜試探。

  「這很重要嗎？」她平靜反問。

  他喉頭蠕動了下，頓了好半天，才將這句話擠出來：「是他找我來的！」

  「哦！」女人那邊，依舊是平靜的回應。

  「恨他嗎？」

  「為何要恨？」

  「那……」他緩緩轉過身，看向鏡子裡的她，「恨我嗎？」

  「為何要恨？」從頭到尾，她都是出奇的平靜，很鎮定的梳理著頭髮。

  傲寒走近，盯著她，不語。

  他覺得她變了，不再是起初那個萌態搞笑、又不是女王范兒的鮫人。可不敢肯定她變了，此刻的舞傾城淡定自若，慢慢梳理著頭髮，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不就是一個沉著冷靜的女王嗎？

  猛然，他將她抱起，又一次狠狠的強吻她；

  這一次他得到了回應，她也狠狠地回吻了他？

  吻過之後，又是沉默，四目相對。

  他在猜測她的內心，她在掩飾內心！

  許久，傲寒才用溫柔的聲音，卻是狠狠的語氣說道：

  「你現在是我的女人！除了傲寒，誰也不能像剛才那樣對你，你也不能那樣對別人！尤其是……夜、無、殤！」

  說完，繼續瘋狂吻她，直至將她吻得不能動彈。

  他發誓要吻到她的心！

  ——

  另一邊的山洞。

  眾人在洞口曬著清晨的陽光，包括被捆住的思落。大家在等夜無殤把新娘舞傾城帶回，除了不安的紫鳶。

  「臭貓，你今兒個是怎麼了？走來走去的，這麼煩躁？」塵鹿問道。

  「死開！不關你事！」

  其實紫鳶的煩躁，不光是塵鹿，芷菲和素音也看在眼裡。

  「紫鳶，你在擔心什麼？」素音問道。

  「紫鳶，你是不是喜歡那魔少主？」芷菲試探問道。

  「哪裡？什麼呀？我……」紫鳶急道，「哎，跟你們解釋不清！」

  「你們別瞎操心了，這臭貓有心上人。只不過，心上人不要她了。我看啊，她是見夜無殤和傾城有情人終成眷屬，眼紅妒忌了！臭貓就這副德行，總是躁動不安，別管她！」塵鹿道。

  「死半妖，我看你是找打！」紫鳶氣急，兇巴巴追打著塵鹿。

  正追逐著，這時不遠處款款走來一位瑰姿艷逸的女子，含嬌帶笑。

  可謂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傾城！是傾城！」被追打的塵鹿興奮喊道。

  眾人跑上前，驚呆。

  「傾城，你的臉？」素音嘆道，「哇，你現在好美，真的好美！」

  「謝謝！」舞傾城微笑道。

  「傾城，你毒性解除了？」芷菲緊張問道，「是……夜無殤？」

  「……」舞傾城低頭不語。

  「真的嗎？你和夜少……真的……」紫鳶卻沒有興奮，一臉的惶惶不安。

  舞傾城便故作輕鬆的打趣，岔開話題：「小貓靈，我變漂亮了，這不好嗎？」

  紫鳶：……

  一旁的思落心生妒忌，憤然挖苦道，「哼，臭不要臉！跟男人上了床就變美？再美也是個爛貨！看傲寒以後還要你不？！」

  話落，傲寒的聲音傳來：「為何不要？」

  眾人忙起身搜索人影，尤其是芷菲和思落。

  傲寒一個藍色旋風出現在眾人面前，一把摟緊舞傾城的腰，大聲對眾人宣布道：

  「自昨夜起，她就是我傲寒的女人！」

  「什麼？」眾人幾乎異口同聲，滿臉驚愕。

  只有紫鳶心裡暗暗高興。

  「傾城，這是真的嗎？」塵鹿問道。

  舞傾城收起笑容，頭輕輕倚靠在傲寒肩上，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裡，算是回答。只不過，這樣的溫馨中，她臉上卻是苦澀，和一絲無奈。

  「這樣，這樣……」塵鹿張口結舌，單純如他，還不會掩藏內心的失望。

  「不好嗎？」紫鳶興奮接話道，「這樣的話，傾城就是你嫂子了，還不快叫大嫂？」

  此時沒人比她更高興！

  塵鹿尷尬，偷偷看向一邊的芷菲……

  百合仙子美人含淚，悲傷和委屈再也藏不住，呆在原地無法動彈。

  思落突然一聲長嘯，「不~~~~~~~~~~~~」竭嘶底里喊道，「傲寒！你瞎了眼嗎？！為何要這破鞋？！」

  話落，一道寒光閃過，傲寒的血龍刀在空中一個來回。思落的胳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血直流，深紅色。

  收起血龍刀，龍殿霸氣放話：「本王說過，傾城是我傲寒的女人！誰再敢辱罵她，休怪血龍刀不留情！」

  眾人驚呆，芷菲流著淚默默走開。

  「傾城，那……夜無殤在哪？」呆瓜半妖很不識趣的問道，換來傲寒一個憎惡的瞪眼。

  「塵鹿，我現在是龍殿下的女人，你問我其他男子的下落，是何意？」舞傾城反問道。

  塵鹿糗大。

  洞口的另一邊，百合仙子流幹了淚。

  舞傾城走過去，她差芷菲一個解釋。

  不知該怎麼開口，只得憂傷惆悵的呆呆問道，「恨我嗎？」

  芷菲擦擦淚，不看她，「你是來炫耀幸福的嗎？」

  「你恨我，我知道。」她無奈的平靜中，帶著愧疚。

  「你不是說過，和他再無交集嗎？」芷菲滿腹委屈。

  「如果我說，事情的發生不是我能控制，不是我所希望的，你信嗎？」舞傾城坐到她身邊，眺望遠方。

  「可結果是，你占有了他……他的心，他的人，你都霸占了。」芷菲肝腸寸斷。

  「……」舞傾城無言以對。

  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

  「你，愛他嗎？」半晌後，芷菲含著淚，弱弱問道。

  舞傾城迴避問題：「我的身體已經給了他。」

  「你不愛他，你愛的是夜無殤，對嗎？」芷菲激憤。

  「這重要嗎？已經不重要了。」鮫人只感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無能為力。

  「不！這很重要！」芷菲憤然站起身，提高嗓音，義正言辭道，「你若不愛他，會毀了他的！」

  舞傾城深深嘆口氣，起身無奈道，「也許我先毀掉的，是我自己。」

  說罷，欲離去。

  「舞傾城！」芷菲走近，輕聲試探問道，「你準備就這樣和他……」

  「不然還能怎樣？」舞傾城嘆口氣，「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芷菲盯著她，沉默不語，心有不甘。

  「仙子，我無心的，若是……若是今後你們……」

  她想說若是今後傲寒變了心，愛上你芷菲，我會祝福你們。

  可話剛出口，就感說不下去。

  不僅是她不善表達，尤其不會說冠冕堂皇的話。更多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慷慨大方……

  芷菲一眼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嘴角一絲冷笑，身體微微前傾，嘴唇湊到她耳邊，陰聲道：

  「記住，我不會放手！永遠也不會！」

  說完，邁著輕盈的步伐離去，剩舞傾城獨自深思。

  她越來越感覺到，百合仙子是個不簡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