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考驗
2024-06-14 05:45:27
作者: 雲夢
不過,諸葛輕歌要的是能用的人,不能通過她考驗的人她不會要。
至於考驗,倒是簡單。
諸葛輕歌笑著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很快保育堂的堂主就會上門來做客,誰能叫保育堂堂主滿意的,誰就能留下來。」
而後,諸葛輕歌又問牙行的管事:「我要把人留下來幾天考察考察,沒問題吧?」
牙行管事苦笑了一下,心想你都開始布置任務了我也不能將人帶走啊,他點點頭:「就聽王妃娘娘的。」
哪怕諸葛輕歌現在離開了睿王府,民間也有她和秦睿失和的傳聞,牙行管事照樣不敢得罪諸葛輕歌,小命只有一條,他素來是愛惜自己性命的人。
牙行管事與諸葛輕歌約定後沒通過的人會被送回牙行去,而後就離開了。
他走後,雪箐也回來了,「百姓們反響很熱烈,都希望我們將這個學堂快點建起來。」
「這件事情,著急不來。」諸葛輕歌抿嘴一笑,「你留意一下,要是陳奕上門了,就帶他去找我。」將奴隸們分配去幹活,諸葛輕歌回去休息。
她小憩一會,雪箐就帶著陳奕過來了,隔著房門稟報:「主子,陳公子來了。」
雪箐是不喜歡陳奕的,但是因為他要提供建立學堂的場地,雪箐難得的對他和顏悅色,那一聲陳公子也算順口。
「恩。」諸葛輕歌應和一聲,她早就換好了衣服,從榻上起身,直接就走了出去,與陳奕交換了個眼神後,諸葛輕歌就開始往外走。
陳奕挑了挑眉,「輕歌,我大老遠跑過來,你都不讓我坐下歇一歇的嗎?」他最近與諸葛輕歌講話的語調,是越來越肉麻了。
諸葛輕歌內心犯噁心,面上卻不顯:「歇息?我們可沒有歇息的時間,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那些圍在我府邸外面的人了沒有?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等著學堂建好!要是不早早把事情確定下來,我就一天安生日子都沒法過了。」
說著,諸葛輕歌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陳奕就問了:「你是菩薩轉世專做好事,既然做的是好事,又為什麼要嘆氣?」
「我只是想到,做事情的全是我,但是得好處的卻是你,我這不是盡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嘛!」諸葛輕歌抱怨道,語帶嬌嗔,倒是有幾分可愛。
聞言,陳奕朗聲笑了起來。
「你若早早的自己出錢,好名聲不就全都是你的了?你別忘記了,我可是被你逼著出錢的!」他翻起舊帳來,也是絲毫不留情。
諸葛輕歌翻了個白眼,「得了便宜還不知道賣乖。」
又催促道:「趕緊走。」
陳奕笑著搖了搖頭,對雪箐道:「看看你家主子!」
雪箐自然沒理他,跟在諸葛輕歌后頭走了。
「誒,你們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走那麼快,不需要我帶路了?」陳奕快步追了上去,在前面給兩人帶路,他此行是坐馬車出來的,也許是考慮到了諸葛輕歌要與他同行,馬車會更加方便一些。
「你們坐馬車裡,我來驅車。」陳奕似乎心情很好,讓車夫下去了,自己坐在前頭,拿起韁繩對兩人說道。
諸葛輕歌和雪箐一點沒跟他客氣,直接上了馬車,不過諸葛輕歌並沒有著急放下車帘子,而是問陳奕:「我們要去哪兒?」
「就在幾條街開外,怎麼?怕我把你們賣掉?」陳奕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諸葛輕歌也笑了起來,「你沒有那本事。」放下帘子,也不等陳奕答話,坐進馬車裡去了。
馬車在路上行駛,百姓們看到了,都自然的讓出來一條道路,因為陳奕見人就說:「我們是要去看學堂選址的,要是合適,修整一番學堂就可以開始招生了。」
至於學堂要在官府那邊過明路?他爹就是當朝的宰相,這件事情對於陳奕來說完全是小事一樁。哪怕是身為女子的諸葛輕歌,都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個問題來看待,她睿王妃的身份,同樣能夠給她提供便利。
百姓們用崇敬的眼神仰望陳奕,同時誇獎的話不絕於耳,讓陳奕覺得這件事情自己真的是做得太對了,君不見之前他經營了那麼久,名聲都沒有這幾天漲得快嗎?
想一想,也許諸葛輕歌說得沒錯。建立學堂這件事情上還真是他占了便宜,同樣是主張要建立學堂的人,人們對諸葛輕歌可沒有像對他這麼崇敬。陳奕春風得意,內心對諸葛輕歌的接納度又高了一分。
有百姓追隨著馬車一起到了陳奕所要貢獻出來的那塊地頭,想要看看未來的學堂現在是什麼樣子。不過很多人看到的第一眼都有些失望,因為這兒是一間廢棄的商鋪,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到處都是灰塵,輕輕呼口氣,恐怕都會驚起滿地的灰塵。
諸葛輕歌在雪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這片地頭,微微蹙起了眉頭:「地方倒是還可以,就是有點小。」
陳奕在一邊出謀劃策:「可以將中間打通,這樣子會大一些。」
諸葛輕歌搖了搖頭。
還是不夠。
她所想要建立的學堂,並不是只教授書面上知識的學堂。她想要建立像後世那樣的學校,除了教室外,還需要有一塊地方給孩子們上體育課。這兒勉強能滿足教室的需要,但是卻不能滿足上體育課的需要。
「陳公子,你手裡頭可還有其他更加廣闊更加合適的地方?」諸葛輕歌嘆息著問陳奕。
百姓們聞言,用滿懷希冀的目光去看陳奕。
他們日夜都盼著新學堂能夠建立起來,也因此希望陳奕能夠多做出一點貢獻。
陳奕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沒有了,只有這裡,只有這裡。」他重複了兩遍,不知道是想說服別人,還是想說服自己。
百姓中有人突然跪了下來,向陳奕磕頭:「陳公子,陳家有地百傾,建學堂只需要幾許地,求陳公子成全,滿足我等的夙願吧!」
其他人有樣學樣,也跟著跪下了。
看著這些熱淚盈眶的百姓們,陳奕心中少許動容。
別看這些百姓是京城裡頭最底層的人,他們同樣知道察言觀色,發現陳奕有鬆動的跡象,更加賣力的請求:「陳公子,如果您願意慷慨解囊,那你就是我們孩子的再生父母,等孩子們長大了,他們報答你的!」
「我們願意為陳公子立像奉香,求菩薩保佑陳公子萬事順遂!」
諸葛輕歌歪著頭瞥陳奕,「陳公子,你看百姓們多誠心,難道你忍心拒絕他們嗎?」
忍心拒絕嗎?
當然忍心。
陳奕萬般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是真沒有其他地方了。」
其實還是有的,但是在陳奕的心中,建立學堂帶給他的好處還不足以讓他拿出那塊地頭。陳奕與諸葛輕歌商量,「要不現在先用著這裡,等以後我們再看看情況,有更好的地方了就將學堂挪過去?」
百姓們一聽,這也不是不可以,又開始磕頭稱陳奕心腸好。
對此,諸葛輕歌只有暗自嘆息的份:一群豬隊友,帶不動帶不動。
陳奕的提議,諸葛輕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只是推說自己累了,先行回了府邸,而後就開始閉門謝客,陳奕好幾次上門都被擋住了。
府邸的門再次打開時,是保育堂的堂主來了。
在府邸里做了好幾天雜事的奴隸們,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考核。他們如臨大敵,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以至於堂主進門的時候,還被這緊張的氣氛嚇了一跳。
楊嫂子以前哪裡享受過發號司令的滋味,經過這幾天與奴隸們的交流,也明白了作為上位者的快樂。她看著這些小年輕,有些心疼的同時又有些得意。
心疼是因為她覺得這些小年輕都不錯,有些個甚至比她強太多了,但是這些人還需要競爭,需要通過考核才能夠留下來。至於得意?當然是在得意自己諸葛輕歌找來的,無需考核了。
楊嫂子和雪箐小聲討論:「你覺得哪幾個留下來的概率大一點?」
雲子也擠過來湊熱鬧,「我都很喜歡,他們不能都留下來嗎?」大人們說的話,雲子大致懂得,但是有些時候他也會出現半知半解的情況,像是奴隸們要經受的考核,他就不太明白。
在雲子過去的人生里,他完全沒有接觸過這類事情,不懂也是正常的。
雪箐揉了揉雲子的頭,「誰能留下來,那就要看誰能叫主子滿意了。」
「讓夫人滿意?」奇了怪了,楊嫂子拔高聲音,「不是說看誰能讓堂主滿意嗎?」
雪箐嘿然一笑,「那只是主子對他們的說辭,主子自己肯定也會在暗中觀察,她可不放心將考察的重任放在堂主身上。」
堂主是什麼人?那是個客人,是個外人。真正的考核官其實是諸葛輕歌自己,她故意拋出保育堂堂主這個擋箭牌,就是為了吸引奴隸們的注意力,避免她們刻意討好自己,影響她的判斷。
楊嫂子恍然大悟,不由得鼓掌:「夫人真是深謀遠慮!」
深謀遠慮這個成語,還是楊嫂子跟諸葛輕歌學的,她為了記住,幾乎每天都往各種各樣的句子裡亂套。不過今天,倒是用得恰如其分。
接下來的時間裡,楊嫂子偷偷觀察,發現還真如雪箐所說的那樣,諸葛輕歌看似漫不經心的在和堂主聊天,但是實際上目光偶爾會落到伺候的奴隸們身上。
楊嫂子看得心臟砰砰亂跳,感覺比自己上場去接受考核還緊張。
這些個小年輕,全都搞錯了考核官,這該怎麼辦啊?楊嫂子不敢提醒,只得用熱烈的眼光盯著他們,希望奴隸中有人能領會到自己的深意。
但是很不幸的是,奴隸們的注意力都在堂主身上,並沒有人關注到楊嫂子。
雪箐一拍楊嫂子的肩膀,「您別瞎摻和,主子自有安排。」
楊嫂子這才收斂了。
這一次保育堂的堂主來找諸葛輕歌,其實是受了陳奕的鼓動,提早過來了。他之前與諸葛輕歌約好見面的時間,是在明天。
堂主明顯不是個巧舌如簧的人,來了以後沒多久就說漏了嘴:「王妃娘娘,陳公子提供的那一塊地頭已經很不錯了,為何您卻不滿意?」語氣中,居然還有幾分不滿。
諸葛輕歌看他一眼,「堂主來這兒就是想和我說這個?」
堂主噎了噎,「是您邀請我來做客,我才來的。」
「我邀請的是一心為民做實事的保育堂堂主,而不是受陳奕蠱惑,來這兒訓斥我的你。」諸葛輕歌冷笑一聲,「你若是不想為民做事,那就請你離開。」
說著,竟要奴隸們撤茶。
堂主深吸了一口氣,說話不敢再放肆,「王妃娘娘,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動火氣,傷身體。我不是來為陳公子當說客的,是我真的覺得那塊地方不錯,適合建學堂。」
誠然,陳奕現在提供的那塊地頭位置可以,但是那並不是最好的。
諸葛輕歌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我全心全意的為百姓呢考慮,到頭來換來了什麼?換來了大家的不解,大家的謾罵,我看這學堂也不必建下去了,我的初心已不在!」
這話將堂主嚇了一跳,「王妃娘娘,學堂一事還要您多費心,您可千萬不要半途而廢啊!」多少百姓盼著學堂建起來的那一天,要是諸葛輕歌不管了,學堂哪裡還能建起來?他連忙道歉,還開解起諸葛輕歌來。
「在陳公子和您之中,我們肯定都是聽您的,我們知道您是真心實意為百姓做事的!」
諸葛輕歌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能聽到堂主這樣說,我這心裡才有點底氣。」她抿了一口茶,語調苦澀:「如今學堂還沒有建起來,我們尚且還能要求陳公子拿出些誠意來,等學堂建起來了,五湖四海都只會知道他的好名聲,哪裡會知道我們?到時候他也用不上我們,再提出要求就晚了。」
堂主聽著,覺得諸葛輕歌說得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