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驗屍

  離開不久的小廝們聽到丫鬟們的尖叫聲，立馬往回跑。

  等他們看清樓閣大廳中的情形，也都臉色大變。

  只見有一個身穿丫鬟服飾的姑娘，吊死在了大廳的橫樑上。

  這位姑娘，丁香院的丫鬟小廝們都認識，正是不久前被諸葛輕歌賞賜給了諸葛鈺的丫鬟小桃。

  

  「快，去通知雪箐姐姐和王妃娘娘！」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馬上有兩個小廝跑了出去，往丁香院的方向跑。

  也許是有男人在了，丫鬟們漸漸從恐懼之中恢復過來。

  只有一個丫鬟，仍是呆滯的模樣。

  其他丫鬟都不敢看死去的小桃一眼，可這個丫鬟不同，她凝望著小桃的屍首，瞳孔幾度震顫，身子也不時的顫抖，好似在承受著什麼驚嚇。

  等諸葛輕歌與雪箐聞訊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丫鬟尖叫著從樓閣里跑出來。

  嘴裡叫喚著：「是王妃害死了小桃！」

  樓閣里追出來許多丫鬟小廝，他們看到諸葛輕歌冷下來的臉色，心中大駭，急忙呵斥那丫鬟：「木花，你胡說些什麼呢，怎麼可能是王妃娘娘害死了小桃！」

  木花笑容瘋瘋癲癲，她也看見了諸葛輕歌，跑到了諸葛輕歌的面前，突然將笑臉切換成了兇惡的嘴臉，罵罵咧咧道：「小桃都告訴我了，都是你將她調到水夢閣，她才會想不開，在這裡吊死，她說了她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木花哈哈大笑，指著諸葛輕歌道：「你要完蛋了！你活該！」

  諸葛輕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胡說八道。」雪箐黑著臉甩了木花一巴掌，怒斥眾人：「你們還不快將她抓起來！」

  眾人很快就將木花抓住，木花並不配合，一邊嬉笑著一邊對眾人拳打腳踢，「我沒有胡說八道，你們才是胡說八道，我都聽見了，是小桃告訴我的！」

  木花被拉下去後，諸葛輕歌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眸中一片冰冷。

  「進去看看。」她道。

  雪箐點點頭，跟在諸葛輕歌身後進了樓閣大廳。

  空蕩蕩的大廳里，小桃懸掛在半空之中，身體無力的垂落著，脖子被繩索勒出了很深很紅的淤痕。

  她的腳底下，有一把被踢翻的凳子。

  「將人放下來。」諸葛輕歌直面屍首，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有的只是沉著冷靜。

  其他人不敢，畏畏縮縮的。雪箐見了，直接開罵：「吃飯時各個搶在前頭，做事時就知道往外躲！」而後，自己撩了袖子，將小桃的屍首解下來。

  諸葛輕歌端詳小桃的屍首，半晌道：「派個小廝去請仵作來。」

  「奴婢這就去。」雪箐應聲，領命下去。

  她很快回來，回來時發現諸葛輕歌坐在了外院的大羅圓椅上，似是在沉思。

  「主子，已經派人去請了。」雪箐在諸葛輕歌身側站定，想要出言安慰，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諸葛輕歌點點頭，問道：「之前不是讓你找人時刻留意著小桃的動向嗎？叫人尋來，我有話要問。」

  負責監視小桃動向的人便是莫秋。

  她在來的途中聽說了小桃在碧水樓閣上吊的事情，也是花容失色。

  直到跪在諸葛輕歌面前，看到了小桃的屍首，她還是有些恍惚，不能接受。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呢？

  諸葛輕歌打量著莫秋的神情，問道：「這幾日小桃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全都知曉？」

  莫秋將頭磕在地上，「王妃娘娘恕罪，這幾日奴婢忙於十里紅妝商鋪的活動準備，無暇顧及小桃姐姐那邊。」

  「既是如此，為何不匯報上來換人？」諸葛輕歌神色微冷。

  莫秋咬了咬下唇，「是奴婢的罪過，奴婢願意全權承擔罪責。」

  「你擔待不起。」諸葛輕歌聲音也冷了下來，「先退下。」

  出了碧水樓閣的閣門，莫秋雙手交握在一塊，十指不自覺的按捏著手背。

  她回望一眼碧水樓閣，低著頭快步離去。

  王府之中，多的是愛嚼舌根的丫鬟婆子。

  回丁香院的路上，莫秋聽見幾個幾個聚在一起的丫鬟婆子小聲議論。

  「聽說小桃不滿王妃娘娘將她賜給鈺夫人，在碧水樓閣吊死了！」

  「不止如此，以前小桃在丁香院裡頭，總是被春花欺負，王妃娘娘偏心春花，只重罰小桃！」

  「好好的院子死了人，還怎麼住人啊？」

  「你們說，要是王妃娘娘搬進去，夜裡小桃會不會找她索命啊？」

  一句一句，說得莫秋屏住了呼吸，憋得滿臉通紅。

  仵作上門，經過一番粗略的查看，拋出一個結論：「她的確是吊死的。」

  彼時諸葛輕歌就坐在一側看仵作驗屍，聞言抬起了一側眼皮，眸光在仵作身上掃過：「你可看仔細了，小桃真是上吊自殺的？」

  「小的從業三十年，哪有看走眼的道理？」那仵作冷哼一聲。

  「若是王妃娘娘不相信小的，便不要請小的上門。」

  說罷，收拾好自己的工具，作勢要走。

  雪箐連忙攔住他，好言相勸：「周仵作，王妃娘娘也只是想要確定一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麻煩您。」

  周仵作這才不情不願的放下工具：「你們外行人，就該好好聽內行人的話。」

  這一次，諸葛輕歌沒有說話，她只是睨著小桃左手中指指甲上的細長頭髮，默不作聲的走過去，抽出捏在手心裡。

  「王妃娘娘，請不要妨礙小的工作。」周仵作惡聲惡氣道。

  諸葛輕歌皮笑肉不笑，走出門去。

  雪箐也跟著她出去。

  「那個周仵作，是什麼身份來歷？」諸葛輕歌問道。

  雪箐沉思片刻，方才道：「他是京城裡一個頗負盛名的仵作，很少有看走眼的時候，許多案件都是靠他破案的。」

  「還有呢？」諸葛輕歌又問。

  雪箐搖頭，「其他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為什麼找了他？」諸葛輕歌第三次發問。

  這將雪箐問糊塗了，「去尋人的小廝找了周仵作……」

  她說著說著，似乎腦中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可她再要想，卻又想不起來了。

  只是心中種下了一個疑問。

  對啊，京城裡的仵作那麼多，為什么小廝帶回來的是周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