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機會了

2024-06-14 05:31:13 作者: 雲夢

  窩在丁香院裡兩三日,諸葛輕歌和雪箐的病、傷都有所好轉。

  這一日午間,雪箐坐在諸葛輕歌床邊小榻上沉思,忽而聽見帷帳中傳來諸葛輕歌起身的聲音,再接著她便聽到諸葛輕歌說:「午後我們出去一趟。」

  雪箐問道:「我們要去哪兒,是否要備齊車馬?」這兒必須有件需要提及的事兒,新式算法雖然沒能讓諸葛輕歌得償所願,可也不知是楊老還是秦睿的手筆,秦家的家僕待丁香院是越發尊敬了,就連出門也有人套馬備車。不

  「不用,我們出去散散心。」諸葛輕歌掀開帷帳,任雪箐服侍自己更衣,她偏頭看雪箐動作,神情祥和平靜,「總不能什麼活計都讓你幹了,路上我們去牙行看看有沒有丫頭小子,帶回來熱鬧熱鬧。」

  

  「是院裡的家僕用的不習慣?」雪箐動作一頓,而後問。

  諸葛輕歌輕笑,「自己家裡,還是得住著自己人,住些個別人家的走狗,算什麼?」整個丁香院除了雪箐,剩下的家僕幾乎都是諸葛鈺的人,先前沒有動手,只是因為騰不出心思,現在奪權大計被迫擱淺,她可不會再放任下去。

  雪箐也沒覺得不好,伺候諸葛輕歌吃飯後就去準備了。

  睿王府位於京城最熱鬧的東大街上,距離皇宮僅有三條街。東大街熱鬧非凡,大街兩側皆是攤販,門店周全,賣各式貨物的都有,不論是玩樂場所,還是群賢論居,一應俱全。二人從正門出去,諸葛輕歌被門旁掩面哭泣的美貌姑娘吸引了目光。

  她玩味的看向雪箐,揶揄道:「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主子!」雪箐面紅耳赤。

  再往另一側看去,那兒也有一位掩面啼哭的女子,諸葛輕歌目力甚佳,一眼看清二人面前都放著一張木牌,上書『賣身葬父』幾個大字。

  諸葛輕歌眸光閃了閃道:「我們過去看看。」卻被雪箐一把拉了回來,她搖頭解釋道:「主子,那些人你可不能買進府里。」

  「為什麼?」

  「你看看她們的手,柔夷細細,一看就是被家裡嬌生慣養的;再看她們衣服的里襯,上好的絲綢,哪一家需要賣身葬父的窮人用得起絲綢做的裡衣?」雪箐細細道來,「這王府外頭每日都有賣身葬父的,可十有八。九,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諸葛輕歌思忖後笑道:「我明白了,她們的目的是為了進王府。」

  「對,她們是為了王爺來的。」雪箐想了想,在諸葛輕歌耳邊輕聲細語,「她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註定要失望了,我們王爺不近女色,這府內六位夫人,從沒見王爺在她們房內留宿過。鈺夫人那兒王爺也從來沒有去過,那些王爺偏寵她的傳言,都是她自己編造的。」

  惹得諸葛輕歌輕笑不已,「你說漏了,王爺也從不到王妃的丁香院留宿。」

  雪箐怔愣了一會兒,也笑道:「您是個有福氣的人,王爺遲早會來丁香院的。」

  只要大權在握,秦睿來不來無所謂。諸葛輕歌心中想,她邁著細步往前走,欣賞起古代的街景來。途徑胭脂鋪子,還為自己和雪箐買了些胭脂,而後兩人才折去牙行。

  牙行是買賣人口的場所,一進門,便有腰寬臀肥的女人招呼:「兩位貴人,你們要買什麼,我這兒剛進了一批新貨,年紀小好打磨,都是死契!」

  「我們主子要挑幾個丫頭小子,上等貨給我們瞧瞧。」雪箐聲音拔高兩個度,聽著很有氣勢。

  「好咧好咧。」那女人搓搓手,邊走邊自言自語,「是貴客,今天要賺大發了。」

  不一會兒就有十幾個丫頭小子被送到兩人面前來,他們都被鐵鏈鎖住雙手雙腳,不算蓬頭垢面,可卻精神萎靡,雪箐不滿的挑眉:「薛婆娘,你想不想做生意的?」言下之意,是對這些人不滿。

  薛婆娘連著唉喲了好幾聲,「貴人啊,這是昨日剛到的貨,也是我花大價錢從淮南買回來的,他們以前可都是公子小姐,個個識文斷字,又聰慧,可不是一般的貨能比的。」

  諸葛輕歌二話不說,拉著雪箐就要走,薛婆娘連忙拉著:「別啊,您再看看,我算您便宜一點。」

  「多便宜?」諸葛輕歌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終於開口。

  「一個五兩銀子。」

  諸葛輕歌微微冷笑:「六個十兩,愛賣不賣。」

  薛婆娘拍著大。腿道:「沒有這個道理,十兩銀子我還收不回本呢,不行不行!」

  諸葛輕歌抬步就走,雪箐稍稍猶豫,在京城裡一個丫頭的市價是二兩銀子,而一個小子的市價是四兩銀子,若是成年男女,都得八兩銀子起步,六個十兩,她聽著也覺得不實際。可雪箐還是乖乖的跟著諸葛輕歌走了,兩人剛走出門,薛婆娘就追了上來,滿臉心痛道:「就按照姑娘你說的來,不過你可不能往外說。」

  「多謝了。」諸葛輕歌奉上柔美的笑容,點了六個看上去精神點的丫頭小子,三男三女,而後就帶著驚訝不已的雪箐走了。

  「主子,你太厲害了。」許久,雪箐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諸葛輕歌挽了挽碎發,「那些人面色潮白,肯定許久不見陽光了,說是新來的貨,不知在房子裡關了多久。」

  這又讓雪箐一愣,她問那六個丫頭小子,他們誠實的點頭。簽了死契,他們的性命只要諸葛輕歌一句話便可以決定,定不會欺騙二人。

  「那個薛婆娘,滿嘴荒唐話,也不怕死後被割舌頭。」雪箐羞惱的道。

  諸葛輕歌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看著幾個孩子的目光平靜而溫和,像極了春天湖面的水,讓人心安,她道:「我院裡的人,忠心是第一條,其他都無所謂。」這是安撫,也是敲打。

  孩子們老成的很,個個點頭,低頭不語,全然沒有一點孩童的活潑。

  回到府里,安置好孩子們後,雪箐給諸葛輕歌送去晚膳,她伺候著諸葛輕歌吃飯,在諸葛輕歌看不到的地方,面露猶豫,等到諸葛輕歌飯後要去看書,雪箐跟過去伺候筆墨,半晌突然道:「主子,今日我聽說了一件事。」

  「嗯?」

  「昨日鈺夫人大發雷霆,還扣了許多家僕的月例。」

  「誰又得罪她了?」諸葛輕歌隨口應著,看了一遍左邊的書,而後全然將上面的內容默寫下來,字跡娟秀。

  雪箐一一道來,「這還要從前日說起……」前日京城世家王家給老夫人辦壽宴,宴席布置得很精緻,其中有一樣鏤空屏風上的繡作格外靈動,引得了賓客一致的好評,睿王爺秦睿也被邀請去參加壽宴,他在宴席上認出那樣繡作是他母親閨房時的繡作,曾經藏於秦家庫房,秦家大難後被收於國庫,不知怎麼的,僅落入了王家手中。

  秦睿怎能容忍自己母親的繡作流落在外,他向王家求取,被王家老夫人婉拒。

  「王爺從壽宴回來後便不言不語,只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鈺夫人聽說了這件事情以後,昨日備了厚禮去王家求繡作,聽說連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人趕了回來。」雪箐說罷,又是一聲嘆惋。

  諸葛輕歌輕搖了搖頭,「我說她怎麼一直沒來找我們麻煩,原來是被這事給拖住了。」她想了想,放下毛筆,笑容漸漸深長,「雪箐,機會送上門來了。」

  「什麼機會?」

  「讓王爺親自來見我的機會,你去找個小子,讓他去請一位木匠上門來。」諸葛輕歌再度提筆,在紙上畫著什麼,雪箐少有的遲疑,「主子,你想要做什麼?」

  「幫王爺拿回繡作。」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雪箐笑了起來,「他們好幾日沒吃飽,哪裡有力氣,我親自去一趟,還快些。」

  「早去早回。」諸葛輕歌頭也不抬,仍舊專注於自己的畫作。

  匆匆離去的雪箐和專心致志的諸葛輕歌都沒有發現,在昏暗的屋檐下有一個影子鬼鬼祟祟的離開。

  很快,雪箐便帶著木匠回來了,二人衣裳都有些雜亂,木匠更甚,上氣不接下氣,進門後大喘了好幾口氣,這才給諸葛輕歌請安:「小人信德見過睿王妃!」

  諸葛輕歌將一張圖紙遞給他看,而後問道:「這上面這樣東西,你能不能做出來?」

  信德看後,驚訝不已,連連讚嘆,「這真是太精巧了,小人學了一輩子的木匠活,從來沒有想過木頭還能這樣用!」

  「王妃,請務必讓小人做這個東西,小人可以分文不取。」信德捧著圖紙愛不釋手,生怕被諸葛輕歌奪走。

  信德也算是京城裡一位出色的木匠,他祖上好幾代都是做木匠活的,什麼東西能讓他怎麼心動?雪箐也去看圖紙,看後卻徹底沉默下去,她驟然間看向諸葛輕歌,目光炯炯,好似有星火在燃燒。

  保證第二日送上門後,信德帶著圖紙離去,門還沒關上,楊老過來了,他送給女主一封書信,簡而概之:「王妃,您吩咐的事情老朽已經辦好了,事情呢都寫在信里,您看了也就明白了。」

  「多謝您老。」謝過楊老後,女主親自送他出院,目送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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