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負金請罪

  「公子，您在煩心嗎？」

  贏翟聽到聲音，轉過頭去。

  「怎麼？」

  「或許是暑下多此一舉，」阿青斟酌著詞彙：「您在樓內的舉動與往常有些不同。」

  「這都能察覺，看樣子，阿青平日裡無時無刻都將本公子放在心上嘛。」

  說話間，贏翟一派輕鬆地靠在馬車的軟榻上，全然不知他說的這番話有多麼令人面紅耳赤。

  阿青愣了一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個掌柜與趙公公是一類人，」贏翟看夠了阿青糾結的模樣才開口解釋：「若是讓他知道的太多，背地裡做的事情往往會露出馬腳來。」

  這也是贏翟自始至終都要對那個掌柜隱瞞舞女來處的原因。

  

  「屬下明白了，」解決了自己的疑惑，阿青又變得鬥志昂揚起來：「屬下定當全力完成任務。」

  這句話反而是讓贏翟愣了一會，他眨了眨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明白阿青的意思。

  「原來如此，你是這個意思。」

  贏翟說話間輕輕擺了擺手：「這回任務不是你的，安心跟著本公子左右即可。」

  雖然贏翟也想過讓阿青去完成刺殺的任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跟著一個武力高強的護衛。

  突然讓阿青消失的話，未免太顯眼了些。

  花木蘭……雖然刺殺的任務交給她也難得失敗，但是贏翟想了想，這麼個姑娘應該是會武不會舞的。

  做戲要做全套，既然說了要找人，那他找來的這個人肯定也代表了自己的顏面，

  無論怎麼說，都不能在那麼多雙眼睛面前丟臉。

  好在不久前的那個選項保留了，現在正好用上。

  「本公子另有人選。」

  從天仙樓回去要走另一條道，正好馬車經過一處，贏翟掀開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有個熟悉的字在面前一閃而過，贏翟微微挑眉。

  馮去疾在這時候主動登門？

  想起百越之戰前的那幾缸石油，他不由得好奇起來。

  也不知左相現在是何種心情。

  帶著這一絲好奇，贏翟下了馬車，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魏忠賢。

  或者姿勢未變，只是視線隱晦的往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贏翟隨著魏忠賢的視野望去，卻見馮去疾帶著一眾家僕正筆直的站在門口那處，一副等待多時的模樣。

  「左相怎麼不在屋內，卻來此處等待？」

  贏翟臉上帶著三分虛假七分敷衍的驚訝。

  他闊步走到馮去疾面前，說完這話，便站在了原地，也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

  馮去疾心裡也清楚，若贏翟真的想自己進去，早就開口說了。

  但是他如今也有做賊心虛的意思，於是將頭低的更低。

  「老臣是來向公子請罪的，萬萬沒有那個資格進去，以免髒了公子的寢殿。」

  這種話平日裡是不可能從馮去疾的嘴裡聽到的，贏翟微微挑眉，這一回，眼底的驚訝掙了許多。

  「哪有什麼玷污不玷污的，進去說話吧。」

  說完，贏翟便率先向前走去，而馮去疾跟在他背後一直都和她相隔半米的距離。

  丞相府里的家僕發現自家大人自始至終都將姿態放得很低，心裡都不免的好奇。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左丞相都如此恐慌？

  但是他們也見識過四公子的恐怖，即便心裡疑惑不已，卻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好奇心哪腦袋重要啊。

  直到贏翟帶著他們進入了主殿內，馮去疾還是一副自覺無比的樣子，筆直得站在正中間，在贏翟開口之前都一動不動。

  「丞相可別在那裡傻站著，別讓外人看了覺得本公子怠慢了來客。」

  這一進入殿內，雖然嘴上沒說，但贏翟的態度還是變得不客氣了起來。

  左丞相如今變成這副姿態的原因，他是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過關。

  「老臣向四公子請罪了。」

  說話間，馮去疾深深地彎下了腰，態度不可謂誠懇。

  「丞相這話本公子怎麼聽不明白呢？」

  贏翟面上帶著笑，情緒卻不達眼底。

  顯然，他還是不滿意。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戲弄，王離心底也多少有些不快，但是他在來贏翟面前時就已經做好了被魚肉的準備。

  「呈上來。」

  聽到馮去疾的命令，跟隨而來的幾個家僕趕忙將箱子搬了過來，即便他們已經儘量放棄了動作，但是箱子落地的一瞬間，沉悶的響聲還是表達了它的重量。

  一共三個箱子，僕人將箱子打開之後，那裡面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也讓贏翟禁不住眼前一亮。

  察覺到他眉頭一跳，馮去疾眼底多了一抹欣喜。

  看樣子能行。

  他趁熱打鐵抱拳道：「這些便是老臣的真心，還請公子過目。」

  說話間，他右手邊又有好幾個僕人端著一個托盤慢慢走來，每個托盤上面都有三個捲軸壘在一起。

  「此乃馮家在咸陽城的幾個店鋪，還望公子笑納。」

  三箱金銀財寶和整整六個店鋪，看樣子這一回馮去疾也是大出血了。

  贏翟等阿青看過了這些對自己點頭後，才慢悠悠的開口：「辛苦左丞相了，阿青，給丞相看座，」

  交了這些東西才有資格說話，說不肉疼才是假的，但是想到之後的事情，馮去疾又強打起精。

  「本公子不想花那個力氣繞彎子，左丞相不如明說，你在本公子的慶功宴前，特地送這些東西來，究竟是意欲何為？」

  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是贏翟在馮去疾準備開口之前就將他的後路一刀砍斷，頓時就讓馮去疾的冷汗下來了。

  他張口，想辯解一番，但是視線一和贏翟犀利的目光對上，頓時就歇了心思。

  「誠如公子所說，老臣家中有些事，公子看了笑話了。」

  他先說完這個，看贏翟的神色微微不耐，趕忙講話引到正題：「只是那小子所言並不成真，馮家旁系眾多，估摸著他也不過是想壯大自己那那一支分支罷了，還望公子不要信了賊人的話啊。」

  這話引得贏翟一陣沉默。

  馮去疾還以為是自己勸說有效，正準備趁熱打鐵繼續忽悠的時候，卻看到贏翟抬起頭，笑得有些咬牙切齒。

  「你當本公子是傻子，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