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說出來，就沒那麼痛了

  告別了祁逸淮，商雲舒驅車來到緣夢書屋，今日客人不多，只見蔣夢楠正捧著手機，津津有味地看著什麼。

  帶著好奇，商雲舒悄悄湊上前：「看什麼呢？」

  「哎呦喂，你嚇死我了！」蔣夢楠著實被商雲舒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你怎麼走路都沒個動靜？被你嚇得靈魂出竅了。」

  「我看你是在幹什麼虧心事吧？」蔣夢楠的手機屏幕上貼了防窺膜，即便是近距離，但角度不對，商雲舒依舊什麼也沒看見。但就蔣夢楠這個心虛的反應，肯定不是玩遊戲這麼簡單，也斷然不是在看劇。

  那麼，她剛剛在幹什麼？鬼鬼祟祟的。

  「我能幹什麼虧心事？我就是太專注了而已。」蔣夢楠收起手機，理直氣壯地辯解著。

  「那麼問題來了，你看什麼這麼專注？」商雲舒乘勝追擊，順著蔣夢楠的思路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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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閒啊？問東問西的。」蔣夢楠就是絕口不提，畢竟，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總不見得，告訴她，自己在追星吧？

  「我是很閒啊，閒得發慌。」商雲舒靠著櫃檯，懨懨嘆道。

  「中午吃什麼？我現在，餓得發慌。」蔣夢楠用手肘推了推商雲舒，順便打開了外賣APP。

  「隨便，我還不餓。」商雲舒直起身子，對著咖吧喊道：「小趙，一杯拿鐵。」

  「小趙，兩杯！掛商老闆帳上。」蔣夢楠也厚著臉皮要了一杯。

  商雲舒挑眉，這個只喝肥宅水的傢伙，怎麼想起來喝咖啡了？

  「嘿嘿，你選的咖啡豆反響很不錯，我也想試試看。」其實，沒吃早餐的她只是餓了，正巧拿鐵里有牛奶，可以飽腹。

  「看來，咖吧里還得準備些西點，萬一肚子餓了，可以墊墊飢。」商雲舒猜蔣夢楠一定沒有按時吃早飯。從認識她的那天起，蔣夢楠就是一天只吃兩餐的任性「公主」，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她是不是為了省錢刻意為之？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商雲舒便有些心疼她。

  「雲舒，難怪祁大佬那麼喜歡你，你簡直是，人間值得！」蔣夢楠豪邁地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

  「少來這套，喝完咖啡，好好工作。這幾天的銷售報表，你搞定了沒有？」商雲舒接過小趙遞來的咖啡，放在櫃檯上，順便鞭策一下怠於上班的蔣夢楠。

  「快了快了，我發現有一個客人，專門挑貴的原版書買誒，雲舒我們要不要考慮多進一點這類的書？」蔣夢楠從一堆廢紙中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出來前日列印出來的明細，她還特意用黃色記號筆做了標註。

  「Nina？」商雲舒看著被標註的部分，熟悉的用戶名引起了她的注意。除了名字和性別，就沒有留下其他的信息，就連頭像也是小程序中默認的風景照，看不出任何異常。

  再看這人購買的書籍，幾乎每隔幾天她就會來書店買一本原版書，到現在一共買了五本，而且每一本都是商氏文化出版的版本。

  「會是她麼？」商雲舒看著明細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蔣夢楠看著手機，隨意問道。

  「沒什麼，對了，書店的監控設備沒什麼異常吧？後台數據調取你有測試過嗎？」商雲舒的第一反應是查看監控，根據對方購書的時間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了。然而，冷不丁地提出要查監控，怕是會引起蔣夢楠的懷疑，商雲舒只能迂迴地詢問著。

  「沒有異常，前兩天我還檢查過，我發現葉教授送的花籃被劃破了，所以想查查看有沒有線索。結果才發現，二樓轉角的地方是盲區，沒拍到任何可疑人物。」蔣夢楠放下手機，滿臉鬼笑，「話說，祁大佬還真是小心眼，這麼好看的花籃就被他藏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我看他是恨不得把花籃扔了吧？雲舒？你怎麼了？」蔣夢楠一抬頭就看見商雲舒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乾澀的嘴唇微微顫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快的往事那樣，很反常。

  「雲舒？」商雲舒手上的A4紙也被她不自覺地捏得起皺變形。

  也不知蔣夢楠喚了多久，商雲舒總算回過神來，所有的脆弱在一瞬間被她收起，好似陰轉多雲那樣，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在商雲舒上看到任何不快的蹤跡。

  「嗯？」商雲舒雲淡風輕地抿了口咖啡。

  「你，沒事吧？」蔣夢楠小心翼翼地問著，關於商雲舒，蔣夢楠覺得她的心裡一直有個上鎖的房間，裡面藏著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她不願與人分享，蔣夢楠也很默契地從不過問。

  但她今日的反應，似乎和心裡的秘密有關。

  「我沒事啊，我先去對面哦，有事電聯。」商雲舒笑得燦爛，仿佛真的無事發生。為此，她還特意拍了拍蔣夢楠的肩膀，安慰她不必擔心。

  「哦，有事一定要說出來哦，說出來，就沒那麼痛了。」蔣夢楠依舊不放心，對著已經開門準備逃離的商雲舒說道。

  「知道啦，吃飯叫我。」商雲舒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隨後快步離開。

  那一瞬，商雲舒的背影，有些落寞。

  蔣夢楠甚至有了一股想要上去擁抱的衝動，這也是她日後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如果今日，她拉住了商雲舒，那一切會不會變得不同？

  此時此刻，蔣夢楠並沒有太在意商雲舒的異常，只是搖著頭，繼續捧起手機看起了綜藝。

  商雲舒回到B館，關上門的瞬間，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車道兩邊，上次那輛黑色捷豹並未出現，她不禁嘆氣苦笑，看來是自己太敏感了。

  「老闆，一樓活動區的綠植和裝飾物品已經送來了，我剛剛布置了一下。」B館的服務生孟靜迎了上來，眼神神秘地示意商雲舒前去檢查自己的勞動成果。

  由於書店的讀書會活動現在還在籌備過程中，而且出於對逸璨即將開拍的職場綜藝節目的考慮，平日裡就只有商雲舒一個人會待在B館看看書，練練筆，偶爾有一兩個顧客坐在一樓閒聊，所以目前，B館就只招了一個孟靜一個人負責店面管理。

  商雲舒無心多研究她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隨她往裡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厄瓜多玫瑰花，鋪滿了整個長桌。

  商雲舒走上前，拿起一朵近距離看著，依然是永生花的處理，仿佛想要將玫瑰最為嬌麗的模樣保存下來，燙金的黑色卡片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卡片裡，是祁逸淮的字跡。

  猝不及防地，商雲舒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