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一切都幻化成風散去

  小九躺在地上，頭頂的帽檐微微滑落，露出柔亮的碎發。他艱難的轉過頭，那雙透亮澄澈的眼眸溫柔的看著時韞。

  「小韞，殺了我吧。」

  「我會治好你的。」時韞嘴角緊繃，眼眸垂下，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但是垂在雙側握緊的雙手隱約透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她對著小九執拗的說道：「我會治好你的。」

  「咳咳……」

  小九咳嗽兩聲，眼眸彎彎，下意識的想和她嬉笑打鬧。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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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手，摘下面罩。

  一旁的林秋白三人眼眸划過驚訝。

  暖陽下，少年嘴角帶著微笑，臉上有著大面積凹凸不平的紅色，一條凹下去的長疤從左臉頰延伸到衣領下面。

  如果……如果臉上沒有這些東西，他應該長的很帥吧。

  小九在心裡這樣臭屁的想著。嘴角勾起，黑曜石般的雙眸微眯，感受著陽光照射在臉上的溫度。

  含著笑，手臂抬起。五指微張，似是想要抓住那一抹驕陽，袖子滑下，露出纏滿繃帶的手臂。最終，光芒從他指縫一溜而跑，他的手也無力垂落。

  「小韞……咳……每天都在訓練，偶爾這樣躺下來休息，好像也不錯誒。」小九的嗓音失去往日的清潤，沙啞的對著時韞說道：「我覺得你有時間也應該看看頭頂的天空，真的很漂亮。」

  時韞指尖在顫抖，精緻的小臉面無表情。褐眸與少年乾淨的星眸對視著。

  「你累了嗎？」時韞嘴唇微啟，淡漠的問道。

  小九沒有回話，只是那雙明如星辰的眼眸注視著她，目光好似穿透時光，眼底依舊是不變的溫柔，但是此時卻帶上一抹淡淡不舍。

  抱歉啊，小韞……我好像不能陪你到最後了。

  「我知道了。」

  良久，時韞軟糯的聲音在這廢墟之中響起來。

  她拿著手術刀，一步一步走向小九。走向那個躺在地上的少年，親手……割開了他的喉嚨。

  赤色很快從他的脖頸奔涌而出，流向大地。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視線逐漸失焦，瞳仁渙散。

  謝謝……小九想對著時韞開口，可是聲帶已經被破壞掉，只能無聲的做著口型。

  時韞後退一步，毫無生氣的褐眸俯視著地上失去呼吸的黑衣少年。往後退一步，讓他可以看見他最喜歡的陽光。

  前院滿目瘡痍，郝玫的屍體倒在不遠處，心臟的地方被貫穿一根鋼管。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她是除了小九外，離爆炸源最近的人。而身為爆炸源的聖杯，已經屍骨無存，變成前院裡面橫飛的一灘灘碎肉。

  可以說，時韞是小九拿命保護，才能毫髮無傷的活下來。

  和煦的陽光從雲隙瀉下來，灑在時韞精緻如天使的臉上。

  時韞站在血肉狼藉之中，任由驕陽親吻著她。

  陽光灑在身上，應該是暖和溫暖的吧……可是為什麼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暖意呢？

  時韞抬著頭，褐眸凝視著天上的太陽，眼底閃爍著茫然。

  「小韞……你還好嗎？」身後，林秋白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時韞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如琥珀般澄澈的褐眸看向林秋白三人，軟糯的說道：「我很好。」

  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卻永遠也到達不了眼底。

  熾熱的烈火吞噬著一切，猛烈的火光倒映在時韞淡漠毫無波瀾的褐眸中。掩埋了飛星精神病院裡面的一切罪惡。

  一切都消失在這家飛星精神病院裡面。

  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時韞沉默的站在火勢猛烈的飛星精神病院前面。垂下眼眸，密長的睫毛蓋住眼底，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肩膀的傷口讓時韞精緻的臉徹底失去血色，她恍惚了一下。目光渙散，有些站不穩。幸虧林秋白及時上前將她攙扶住，才讓時韞免於跌倒在地的慘況。

  「小韞，你需要去醫院。」林秋白眉心皺在一起，對著時韞嚴肅的說道：「你的傷口很嚴重，必須馬上治療。」

  「不用。」時韞褐眸閉上，聽上去有些疲倦：「帶我去這個地方吧。」

  她隨手將一個地址交給林秋白。

  那是一個別墅的地址。

  雖然疑惑，但是林秋白還是照做了。按照景桉的話來說就是……忠犬。

  不過……做在副駕駛上的時韞指尖輕敲，眉梢皺了皺。

  總感覺，她忘記了什麼東西。

  ……

  「啊~老大，你不是說有大案子嗎？」跟著雨成在警察局守了一晚上電話的青子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兩隻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已經堪比國寶了。「這都天亮了，你就放過我吧。我看這電話估計也不會響了。」

  雨成看著青子軒，也不由得跟著打了一個哈欠。

  心理學家說過，打哈欠會傳染的原因，通常是由於情緒共鳴、大腦模仿行動和從眾心理……但是，現在這都不是雨成打哈欠的原因，他真正的原因是……

  他尼瑪的也好睏啊！

  可是，時韞和他說過，今晚一發給他資料，就可以出警了。

  他不敢不聽，對面不僅掌握他生死大權，還掌握他升官發財的鑰匙！（重點是後面那個）

  雨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拿出把鷹熬死的氣勢，死死的盯著電話。然後……雙眼往上不受控制的往上一翻，猛的往下落。

  上演了一個意識消失術。

  「咚！」

  額頭 的砸到木桌子，發出響聲。疼痛感讓雨成的意識開大招外加閃現，回到他的腦子裡面。

  嘶……

  雨成按壓了一下額頭瞬間鼓起來的大包，倒吸一口涼氣。忽地，耳畔傳來輕微的呼嚕聲。偏眸看去，青子軒已經趴在桌面上，睡的香甜。

  雨成：「……」

  雨成：「…………」

  他目光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再一次幽怨的嘆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

  某個別墅裡面，小七眉頭緊皺，焦爐不安的坐在沙發上，又忽然離座而起。在客廳裡面來回踱步，雙手握拳，背在身後。

  「我說總裁大人，你能不能別走了，你走到我心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