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便利店(5)
2024-06-14 04:33:00
作者: 墨斯
今天是第三天,時韞聽著鈴聲清醒過來,把布好的陷阱收回來。以防誤傷客人,也誤傷自己。
外面的霧永恆不散,面紗般擋住是這世界面貌。真假,虛實,就如同那永遠猜不透的人心。
時韞坐在收銀台前,忍受著店內的悶熱。等待著下一位客人。
這溫度,不知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關門之後就開始直線上升。只要走出店門,就是北極。只要你在便利店裡,就仿佛到了熱帶。
可就是偏偏,店門開著會偶爾飄就來一絲冷霧。就卡著時韞的點,在熱與好熱之間反覆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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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韞抬眸,望了眼。空調掛在右邊天花板的角落,蓋子不翼而飛,只剩下掛滿灰塵的網狀在上面。
「好熱!」
「歡迎光臨。」時韞馬上站起來,禮貌的朝著進來的人說道。「客人要買點什麼?」
西裝革履的男子拿著公文包,緩緩從外面走進來,伸手把胸前的領帶拽下來些。半邊臉腐爛不堪,白色的蟲子在裡面穿梭。一隻眼球已經扁下去了,眼皮翻起露出紅色的肉,黑漆漆的眼洞看著極為嚇人。
正常的那隻眼珠子緊緊盯著時韞。上面偶爾會爬過一條肥碩的蟲子,被他用手扣下來,放到嘴裡咀嚼。
「你這裡也太熱了吧。」他潰爛的臉皺在一團,抱怨道。
時韞雙眸水光盈盈的,嘴角是最真切的笑意:「老闆的電話是 xxxxx(省略),您可以打這個電話,反饋這個問題。」
西裝男嘴角 ,她怎麼看著還很高興?
不過他想起人頭便利店店長那全身上下都是眼球的樣子……嗯……他打了個寒顫。
他轉頭,立刻對著時韞說道:「我要 A4 紙以及文件夾。」
時韞微笑點頭,轉身去倉庫。這種這么正常的東西,是不會放在放滿不正常東西的架子上的。因為這裡,不正常的才是正常的。
拿的時候,時韞看了一下手錶。
【恭喜玩家成功接待四位客人】
【目前滿意度:兩位】
沒有滿意度。她側眸,外面的西裝男正皺著眉,手插褲兜。
時韞垂眸沉思了下,把東西拿出去。「客人,這裡一共兩個人頭。」
西裝男木這臉,從公文包里掏出人頭。時韞眼尖的看見,公文包裡面的一些文件……似乎封面是什麼訴訟。
時韞深褐色的眸子一轉,眉梢微動。「客人,您是律師嗎?」
西裝男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上鉤了。時韞嘴角不可察覺的加深。
時韞惋惜的嘆氣,望著他那完全認不出來的臉感嘆道:「我就說您一進來就覺著您好熟悉,原來是在曾經在律所見過您。」
「我但是還把您認成我的偶像,要不是家裡不同意,我早就轉專業了!」
時韞聲情並茂的表達著她的感情。簡直就是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做成行業頂尖又怎麼樣?最後我不一樣還是死了?」西裝男自嘲一笑。「那些不懂法的人根本就不會看什麼,他們只會覺得你是在替罪人辯護!你收錢了!你是個只看錢的卑鄙小人!你是幫凶!」
「我知道我的當事人他製作假藥害死人,就算是因為我是因為女朋友才接這個案子的,可我作為律師就是盡最大可能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我並沒有錯!」
「可那些人呢?非說我是我當事人的女婿,我們是狼鼠一窩!跑來寄刀片,示威……」他目光陰鬱,冷笑一聲。「所以,我就把他們全部告上法庭!」
「他們嚴重妨礙我工作,生活。我不過是用法律保護自己,他們就說我是人渣!連七老八十,低收入的弱勢群體人都告。就從沒有人指責過,這些個他們口中的七老八十,低收入弱勢群體,往我的辦公室寄刀片,寄恐嚇信,還在律所搗亂。」
「但是很好笑是不是,一群說我不配做律師的人,被我這個律師告上法院之後,卻沒有律師敢接他們的訴訟。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咧開嘴角,混濁的液體連帶著血絲一起在他失去眼球的眼孔中流出。
「所有律師怕敗訴被他們纏上,根本就不敢接!我原本以為,把他們收拾一頓之後,我的身後會重新平靜回去。但是直到一天下班……」
「他用黑色的袋子套出我的頭,把我帶到山上。我記得他,他是之前那個案件的原告之一。」
「我還記得,那天刀劃破我臉的刺痛感,腳被錘子砸碎的痛楚。他用針線把我的嘴巴縫起來,把我的左眼珠子摳出來。」西裝男失神的撫摸上他的臉,說:「我還記得他說的話『你的眼睛既然看不見,我幫你摘掉。嘴巴竟然不會幫需要的人說話,我幫你縫起來』。」
他越說越激動,五官因為憤怒扭曲在一起,面孔愈發猙獰,激動的抓著石板,訴說著。
「我接下那個案子,就是要保護我的當事人啊?我不明白,我錯在哪裡?以至於那些人對我網爆,人身攻擊,甚至是把我殺了……砰!」
一瞬間,萬籟俱寂。西裝男整個人都僵住了,瞬間清醒!
時韞嘴角 ,死魚眼:「……」
兩人沉默的看著地上摔碎的石板……時韞瞥了眼律師手中還握著殘餘的石板碎塊,開口道:
「客人,您是律師。您知道……通常這種情況下,損壞東西的人要賠多少嗎?」
西裝男:「……」
西裝男手一抽:「侵害他人財產的,財產損失按照損失發生時的市場價格或者其他方式計算。」
時韞笑容不變,從桌底拿出座機。西裝男一個飛撲,按住她正要撥通電話的手。
「妹妹,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孤零零的眼球眨了眨,圓不溜秋的望著她。面容看不清表情:「我多給你一個人頭的報酬,你不上報老闆?」
時韞嘴角微微上揚,褐眸落在打在她手上白骨化的手,垂下的褐眸划過冷冽,很好說話的剝開他的手,把座機電話遞給他,還很貼心的幫他撥通電話。
「餵?你又幹嘛?三天兩頭的,你有病啊?!」電話剛一接通,暴躁的聲音就從老舊的座機中傳來。
西裝男顫顫巍巍的接過電話:「那個……是我。」
電話那頭死一般寂靜。
西裝男:「我又把你們店的石板打碎了。」
時韞一愣。……又?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