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亂魂曲（三）

  「若你不做這種虧心事，想來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蘇意甩甩手，心裡對於這種人說不上是鄙視還是什麼其他的。說到底，凡事皆是咎由自取，只不過誰也說不明白到底是對還是錯罷了！

  「就算是錯了，也不用一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人懲罰吧！」

  女人突然冷哼一聲，臉色有些陰冷。

  在她看來那些事都是正常而已，就算真的是她錯了也絕錯不至死。況且，那張臉，那張在她死前出現在她面前的臉她根本就不認識好吧！

  這才是她覺得自己最冤枉的地方，跟那個人之間她甚至都沒有一件干係，怎麼就盯上了她呢！

  「你說什麼？」蘇意猛地一抬頭：「那個人，並不是你害死的那個？」

  「是啊，這我才說我冤得慌！」她說著，又開始悽厲的嚎著：「那當年失了孩子的事早兩年才沒的，絕對不是那個模樣！況且，她也沒有那個膽子過來找我報仇的！」

  女人信誓旦旦，就算是她罪有應得，也早就應該付出代價，又怎麼會等到現在才如此呢！

  「嘖！」蘇意想了想，忽然又點了女人身後的一個人：「你說，你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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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人顯然還不適應自己一下子就能說話了：「我和她差不多！不過我不是害死了誰的孩子，我只不過是因為失手殺了人而已！而且，我已經被府衙帶走問過話也蹲了大獄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就算是報仇他也找不上我啊！」

  那人也是一臉委屈的樣子，說起他自己的故事就更簡單了。

  他也是城東的，就在昨天之前還是一戶普普通通的莊稼漢。沒想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忽然有個鬼影說他昧著良心殺人，然後就手起刀落將他手刃在自家床上了。

  「這麼說，比起她你更冤枉一點？」

  蘇意呼了口氣，覺得事情應該不像是他說的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案子，人已經在凡間得到了詢問和懲罰的人不應該被冤魂再次找到。

  「可不是！」男人顯然表現的要比剛剛的女鬼更加體面一點：「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呢！這我就這麼死了，讓我家那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

  「呵，有意思！」蘇意舔舔嘴唇，像是想到了什麼：「你看見那東西的臉了嗎？確定，就是當初應為你而死的那個人？」

  「誒呦這位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什麼叫為我而死的那個！」男人看了眼蘇意然後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不過我還真沒看清他長什麼樣，你這麼一說的話，好像，跟之前死的那個又有點不一樣！」

  男人垂著頭想著，表情一會兒一變，但是看得出那人應當不是他本來想像的那個。

  「行了，下一個！」

  蘇意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便找了下一個接著問話。

  出人意料的，之後的人也都是京城東邊的，都是在夜裡出的事又都堅稱自己死的冤枉！更奇怪的，他們看見的那些鬼魂長相各不相同，但唯一的特點就是與跟他們有關係的鬼魂沒有一點相似。可以說，那就是另外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以一個報仇的名義將他們殺死。

  這事，別說他們自己覺得冤枉，蘇意也覺得他們挺冤枉的！

  「越俎代庖，這人還真是有意思！」蘇意沉思，忽然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憫之：「看見沒，你們要是再不努力的話，位置很快就被人頂替了！」

  「地府這麼大一攤，我倒是巴不得有人能夠頂替呢！」

  顧憫之輕哼一聲，卻也知道蘇意是什麼意思。這個人正在做的事情更像是閻王殿，斷人功過代為懲罰。只不過，他的能力也只有將人從生變為死！

  當就算是這樣，也已經擾亂了兩界之間的秩序。

  「這事我沒辦法決定，所以還是得看你！」蘇意攤攤手，情況已經擺在這裡了：「我覺得，還是等地府那邊的消息傳回來咱們再說應該怎麼辦好吧！」

  這件事到底所為如何，還是地府那邊來查更保險一些。按照這些人所說的，那應當就是厲鬼作惡了！

  可是這麼想著，蘇意還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

  「京城以東，為什麼問題就出現在這一塊了？」顧憫之點點頭，然後忽然對著蘇意問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就算是鬼魂復仇，要麼是針對性的，要麼是無差別的，但是這樣只在一個地域的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是啊，為什麼是城東呢？」

  京城東邊，算是皇城比較古老的一塊城區，雖然沾不上什麼皇家，但是也算是貴胄雲集。所以，那個位置連案子都是很少有的，怎麼這一次偏偏是那裡出現了問題了？

  這麼幾天的時間死了這麼多人，這城裡……

  兩人想到這兒，對視了一眼，緊接著顧憫之便站起身。

  「程飛林承！」

  「是！」

  兩個人從裡屋打開門走到了顧憫之面前，就像是以前的無數次一樣。

  「去查！城東最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是！」

  程飛領了命，但是卻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承。顯然，這兩個人也有什麼欲言又止的。

  「怎麼了？」

  「大人，我們都已經辭官了，這次出去到底是用什麼身份查案啊？」

  他們不再是首輔之下的守將，也不再是朝廷命官，就這樣出去又能查到什麼呢！

  「你們倆傻呀，官辭了但是餘威還在！」蘇意瞪了兩個人兩眼：「我們也不是讓你們抓人，就是過去打聽打聽情況！」

  「哦！」

  「這樣啊！」兩個人臉上一陣瞭然：「那我們明白了！」

  說罷，兩人有些心虛的退開，轉身出去辦事了。

  嘖，你看看，這算是怎麼回事！這閒了這麼些天，腦子像是忽然不會轉了一樣！

  ……

  城東，陋巷。

  一個有些破敗的窩棚之內，一個身上沾滿了污垢的人就坐在那裡，手中握著一柄玉簫一樣的東西。

  從他身上殘存的點點乾淨的地方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這人身上的原本應當是一件絲袍。這人，曾經也是個富貴人家出身。

  「死，都給我死！」

  「全都去死吧！一個都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