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故人戲（九）

  「小孩，從你見到她開始，她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蘇意看著正在一邊看著商舞的商洛，像是在確認一些事情。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啊！」商洛的眼珠轉了一圈，似乎在回想著：「姑姑，你想要問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在夢境之內看到了一些東西。我懷疑，她可能是會看見鬼！」

  「通靈的體質嗎？」

  顧憫之看著那女人，但是不管從見面還是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這女人身上有任何通靈的特質。如果是天命的陰陽眼，那身上一定會有經年累月留下的陰氣。

  她的身上，沒有。

  「小孩，你就真什麼都沒有感覺？」

  「我？」商洛表情有些複雜：「姑姑，你是怎麼知道她能夠通靈的呀？」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聲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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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在夢境之中，我看到了原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蘇意的視線也落在了已經神色安詳，連呼吸都變的平緩的商舞身上。

  ……

  就在商舞被迫進入河水之中，她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她忽然看見了那一線天色。本來只是參雜著血紅的天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像是翻湧的血海一般。

  那是怨靈所在的第十三層地獄的現象，而出現在這裡，代表在這夢境不僅出現了一般的鬼魂，甚至還有更高一層也更危險的怨靈。但是詭異的，這些鬼都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支撐著這個夢境不會崩塌。

  她本來還在好奇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下一刻，當她低頭看向河水的時候，一張張猙獰的臉透過清澈的水面映入了她的眼帘！

  原來，在她眼睛看到的地方，皆是鬼魂。

  那些鬼就在她的身後，但是卻無法被她感知，要不是機緣巧合可能就算是夢境結束她也不會發現。

  但也是因為這巧合的一眼，她發現，那些鬼魂正在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看向她的方向，臉上逐漸浮現出獰笑。

  不，是看著她！

  那些鬼魂，居然發現了她！

  蘇意在心裡暗道了一聲不好，但是卻已經來不及反應了。那些鬼魂透過河水紛紛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而夢境的一邊隱隱有著坍塌的痕跡。

  「靠！」

  她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又在心裡默默的把顧憫之念叨了幾遍。

  這狗男人啊，是不是烏鴉嘴轉世的，怎麼什麼時候都好的不靈壞的靈呢！一個凡人的夢境，居然在最後的時間裡崩塌了。

  她活了十幾萬年，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好不好！

  但是吐槽歸吐槽，還是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她迅速的躲到商舞的身邊，一邊觀察著她的呼吸頻率。只要到了每一次的臨界，這場夢境就會結束，所以她必須要在大範圍坍塌之前想辦法讓她終止這個夢境！

  正想著，一群鬼魂已經撲了上來。

  蘇意雙手迸出紅光，往自己面前的虛空中射去。而她的餘光，則是一刻都沒有離開水面。

  在坍塌之前，夢境的規則依然存在，她還是沒有辦法正常看到那些鬼魂；就如同，那些鬼魂其實所有的動作都會透過水流朝她襲擊一樣。

  這樣一來一回的緩衝，給了她應對的時機。

  她一邊應付那些鬼魂，另一邊正試圖加快商舞在水裡的頻率。崩塌的點已經從遠遠的地方蔓延到了距離河流不足三十尺的地方，照這個速度，應該下一次崩塌就會到達他們所在的位置。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咿咿呀呀的戲腔，就像是商舞說的那樣，很好聽。但是又很空靈，讓人沒辦法知道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

  「你找到那個唱戲的人了？」

  商洛有些急迫的問著，似乎對於這個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沒有。」蘇意搖頭：「我懷疑那聲音也是夢境的限制之一，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到。我聽到的那個，應該是夢境快要坍塌之時，規則混亂透露出來的。所以唱戲的人到底在哪兒我也不清楚。怎麼，你知道那個唱戲的人是誰？」

  蘇意看著他的樣子，覺得這破小孩應該是知道點什麼。

  「班主跟我說過，說是我唱戲的聲音很像一個人。但是再問，她就只說是像，但卻不繼續說那個人是誰了。」

  「一個讓她印象深刻的人，這倒算是一個突破口。」

  蘇意點點頭，表示這個男人的身份如果找出來，可能整個夢魘的根源似乎也就能夠跟著出現了。

  「她的夢境，在坍塌完全之前結束了？」

  顧憫之倒是不在乎那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滿心都是剛剛那樣兇險的時刻蘇意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差不多。」蘇意嘆了口氣：「我就是用了符咒稍微催化了一下，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還好一切都及時。」

  「你！」顧憫之在聽到她用了符咒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話梗在嗓子裡半天沒有說出來：「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也不怪他氣成了這個樣子，夢境本來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雖然受制天地規則，但卻自成世界。蘇意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在逆規則做事，要不是恰好當時夢境終止，怕是引起的後果比之夢境坍塌更加嚴重。

  而迷失在那種世界之中，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有迴轉的機會了。

  「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榻過來吧！」

  蘇意有點心虛，但是當時的情況就算是顧憫之也不見得能夠處理的更好。

  「再有下次，迅速脫身。」

  顧憫之沉著聲說著，那意思，擺明了就是讓蘇意在下次碰見危險的時候先保全自己。

  「判官大人，我知道姑姑是為了我們冒了風險。但是你總不能這樣吧，後果是外人闖入才造成的，為什麼後果就要我們自己承擔？真是的，強盜邏輯！」

  聽著顧憫之一副本來應該犧牲了商舞而保證蘇意得以脫出的道理，商洛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此時的他也管不了自己到底還有什麼把柄攥在人家手上，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怎麼，就憑這件事是你們自己找上來的！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