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故人戲(七)
2024-06-14 03:47:43
作者: 四六一
獸類身上都有著這種對於味道獨特的性質,更別說是像商洛這種純正的神獸血脈了。
所以經他這麼一說,蘇意倒是打消了懷疑。只不過,對於商舞心裡卻更加疑惑,不知道這個女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能夠在一隻瑞獸身邊陷入夢魘這麼久。
而且她那命格,也明顯是被人動過的。
「好了,我知道了。」蘇意沉聲說了一句,然後看著他:「我會盡力幫她,但是你也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親自把你送回瓊山,讓你爹自己去做決斷。」
「只要你願意幫她,別說付出代價了,就算要我這條命我也願意啊!」
商洛說的真切,看的蘇意心神一盪。
神獸子嗣本就衰弱凋零,這麼被萬千寵愛長大的孩子還能夠保持這樣的赤子之心,倒也真是難得。
「傻小子,天道已經讓你逃過一劫了,又怎麼能再要了你的命呢!」蘇意摸了摸他的頭:「她來了,你……」
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傳來,蘇意看向商洛,這小子出現在這裡明顯那姑娘不知道。
「我躲一下,晚些再進來!你可千萬別跟她說我來過呀,姑姑,拜託你了!」
「德行!」蘇意白了他一眼,然後示意他快速離開,這才踢了踢一邊的三寶:「三兒,開門帶客人進來。」
「哦!」
三寶原地化成少年,然後乖巧的去到一邊打開門。
剛剛他覺得自己這主人好像更喜歡那個小破孩,那自己的地位……
「傻貓,再胡思亂想我就把你扔回地府讓你做那些鬼貓的頭子去!」
似乎隔著後背都將他看穿,蘇意的聲音在身後陰惻惻的響起,但是沒由來的讓三寶本來有些懸空的心放了下去。
呼,就是,他亂想什麼呢!
自己跟在姑奶奶身邊幾萬年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小鬼搶了去呢!即便,那小鬼出身不凡,是只白澤。
「姑奶奶,您又嚇唬我!」
三寶回頭,一副傲嬌臉,惹得蘇意又是一個白眼。
而這一來一回之間,門已經被敲響。
「請進!」
三寶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掌柜,有什麼結果了嗎?」
商舞匆匆進來,臉上帶著希冀。
「我只是簡單的有個猜測,但是事情還是需要我進入你夢境具體看過才能知道。」蘇意拿著鼻煙壺,吸了吸鼻子:「如果你願意,我會入你的夢,但是到時候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你願意嗎?」
「我,我願意!」
商舞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沒有什麼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對於她來說除了那聲唱腔和窒息感,每一天夢都是未知的。這樣,她也就不怕什麼突然發生的情況了。
「好!」
蘇意點點頭,然後想要抬手繪製符咒。
「我替你!」
剛伸手,一下子被一隻大掌包住,顧憫之的聲音在一邊響起。
「就是探個夢境,顧大人,您別這麼緊張好不好!」蘇意無奈的撇過頭,手倒是沒有抽出來,而是安撫一樣的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再說了,你還在外面壓著,又不能出什麼事!」
雖然這種情況不多,但也不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不知道他到底糾結個什麼勁。
一個凡人的夢境,頂多就是些想像出來的光怪陸離。但是這些想像,也都在她自己的認知之內,怎麼可能給她造成困擾。
「那好吧!」顧憫之抿唇,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有些草木皆兵:「我在外面幫你壓陣,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會拉你出來的。」
「好!」
蘇意應了一聲,然後抽出手繼續剛剛的動作。
一張入夢的符咒畫好,直接轉向商舞的腦門,然後紅光一閃,紋路逐漸隱去。
「呼!」
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困意瞬間來襲,商舞一下子就倒在了一邊,呼吸混亂。顯然,是一瞬間就進入了夢境。
「拉著紅線,感覺有什麼不對的,你拉住我就能感知到。」
正打算也跟著進入夢境的蘇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袖中飛出一根紅色的絲線塞到顧憫之手中。
「你放心。」他點點頭,然後憑空在手中變幻出一隻鈴鐺:「以鈴聲為引,鈴響三聲你若沒有脫身,我就進去尋你!」
「清心鈴?你從哪兒搞來這寶貝了,不是說當年上天的通道被封閉之後,這些物件都隨著回了天庭嘛!」
蘇意看見那小小的鈴鐺一下子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還能夠再見到這東西。
「這事說來話長,你現在去吧,等事情結束我們再說。」
顧憫之輕輕地將鈴鐺拴在紅絲之上,然後示意蘇意儘快入夢,不然錯過什麼可能這次的準備就要功虧一簣了。
「看好了,一會兒那小孩回來讓他不管發生什麼都別衝動!」
「我知道。」
在聽到準確的回應之後,蘇意也整個癱倒在貴妃榻上,不過跟商舞不同的,是她的呼吸平穩,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
夢境之中。
蘇意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個類似江南水鄉的地方,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一派好光景,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夠給人造成夢魘的環境。
只不過,當她回頭,看見另外一側的一線之天的時候,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商舞會如此懼怕這裡了。那天,是翻滾著的,夾雜著血紅的灰。
這樣的天空,只有已經死去的人才能看得見,是一種屬於陰間的場景。
可是為什麼,作為人的商舞夢境會出現這些東西呢?
她皺了皺眉,在一片看起來祥和萬分的地方開始感受商舞的蹤跡。她總要看到,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一條街之隔,商舞正漫無目的的走在巷子裡。
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徘徊在這裡了,巷子似乎一眼就能望到頭,但就是怎麼也走不出去。像是一個死循環一般,沒有人,甚至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她自己。
猛地,她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當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頭上已經是一涼,一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敲在了上面。
她倒下,看到的,只有一個人帶著水漬的長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