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應諾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完了之後，又是一起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氛。尷尬，但卻無比曖昧。

  「我敲過門，但是沒有人理會。我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所以這才開了禁止想要進來看看。」

  良久，顧憫之才像是給蘇意解釋一般。

  這段日子地上地下都不太平，雖然這禁制一般人破除不了。但是也不是沒有有人擅闖的先例在，他也是真的怕這樣的節骨眼出了什麼糟心的事情。

  「我明白。」蘇意點點頭，從問完那句話之後她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了：「我有點事情回了地府一趟，現在已經暫時處理好了。」

  「怎麼了？還是……」話說一半，他猛地皺眉：「你用龍華了？」

  剛剛急著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沒有仔細的去看蘇意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這一安穩下來，那種內息和往常的不一樣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

  

  「怎麼？」蘇意抬眼看著他：「連這個判官大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本來發生的一切現在都跟當年發生過的事情有了聯繫，而她深陷其中卻半分想不起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種感覺，特別糟糕。

  而面前這個，她以為是自己盟友的人，現在她卻越來越看不透了。

  「內息變了！」顧憫之看了她一眼，飽含著她看不明白的感情：「雖然我不清楚龍華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我了解你。你有了變化，估計也就是龍華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其實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你時隔了這麼多年又一次發動了龍華？」

  這話幾乎無懈可擊，雖然地府現如今見到龍華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卻沒有人不知道蘇意擁有著這種號稱燒毀一切的能力。顧憫之能夠這樣問，如此想來，也無可厚非。

  「在那之前，我先問你一件事。顧憫之，我希望你跟我說實話！」

  蘇意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個，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你想問什麼？」

  顧憫之本來還是與蘇意並排而坐，聽完這話先是看了一眼蘇意的神色，發現事情似乎已經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這才徹底換了一個方向，改成了與她面對而坐的姿勢。

  一雙眼睛如同深潭一般，但這一次卻是直直的落在了蘇意的臉上，半分都沒有挪動的意思。

  「那天你攔著孟昱的那個名字，到底是什麼？」

  「那個名字？」顧憫之的瞳孔忽然一縮：「你怎麼又想起來問這件事了？」

  「是朝御吧！」

  沒有理會他的含糊，蘇意繼續說著。

  「你，你記得？」顧憫之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種像是激動卻又帶著驚恐的表情，但很快就歸於了沉靜：「你是從哪兒知道這個名字的？孟昱說的？」

  「你別管我是從哪兒知道的這個名字，你只告訴我，你不想讓我知道的是不是就是這個人？是不是，這個人就是當年大戰的幕後推手？」蘇意的語速很快，可見對於這件事她已經十分急迫：「那個唯一能夠對抗天道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顧憫之看著她的臉，看著她因為急迫而顯得有些失去了以往從容的臉，忽然就笑了出來。無奈，但是卻釋然。

  「很多事情，都必須要確認一下的。」蘇意手裡握著鼻煙壺，卻半天沒有放在鼻間：「顧憫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一切？」

  「既然你已經忘了，又何必一定要想起來呢！」顧憫之垂著眼眸，讓蘇意看不出他眼底流露了什麼樣的思緒：「很多事情我們不說，只是因為不說那些事情，你會過的更好。」

  「你就真的覺得自己這樣了解我嗎？」蘇意嗤笑著：「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出現在十幾萬年前，而是更遠的時候。」

  「不要胡思亂想，阿意！」顧憫之猛地起身，走到她身邊：「那些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承認，有些事情我是騙了你，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我知道！」似乎是對這個答案滿意，又似乎是真正的答案是什麼她壓根就沒打算在今天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你若是真的有什麼圖謀的話，這些年又何苦跟著我在這兒耗著。不過既然那些事情你不願說，那你總能告訴我，黃泉在大戰之時到底是什麼地方吧！」

  「黃泉！」顧憫之又是一愣，那片土地無論是對於往生之魂還是他們都是一塊重要的地方：「黃泉，是當年大戰的中心。一切從黃泉而出，自黃泉而滅。」

  直到到了現在，顧憫之才算是真的明白蘇意今晚跟他說這些的用意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最後這個問題之上。

  所以她才會拋出那些明知道在他這裡找不到答案的話，明明，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什麼都問不到的。只可惜，他自己順著挖好的坑巴巴的跳了下去，知道落到了最深處才明白真相。

  其實這樣的手法一點都不高明，但他就是上了當了。

  「黃泉的紅土，也是從那時開始出現的吧！」

  在顧憫之已經做好了蘇意打算順著這個路線繼續往下逼問他大戰的事的時候，沒想到她卻只是詢問那些紅土之事。

  「是。」褪去驚訝，他點了點頭：「黃泉本來不是現在這樣的，但是當年一場大戰，無數的人葬身在那裡。血染紅了那片土地，也帶來了往生。」

  「所以那片紅土，和當年的大戰脫不開關係。隕落帶來了往生，但是也帶來了相對的一切。」蘇意似乎有些明白今天被她擊退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了：「我早應該明白的。」

  「怎麼了？」

  顧憫之覺得她話裡有話，忽然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加好奇。

  「正在恢復的往生花出現異變，從花蕊開始蔓延出一種黑色。」蘇意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發生的事情，隱去了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才回去：「現在看來，這就是來自那場大戰的詛咒！」

  往生之花，一生為生路；再生，為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