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鴛鴦怨（二十九）

  「娘，你也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齊丞泗的臉色忽然有些難看，他近乎於暴躁的打斷了齊夫人的話，然後又捏著那張聖旨出神。

  「泗兒，怎麼跟你娘說話呢！」

  齊將軍瞪了齊丞泗一眼，然後給了齊夫人一個安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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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沒事。泗兒他，就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消息而已。」齊夫人似乎很是維護這個養子，她瞪了齊將軍一眼，然後拼命使眼色讓他不要繼續說什麼火上澆油，態度不好的話了。

  「對不起，娘。我就是忽然情緒有些激動。」

  齊丞泗嘴唇動了動，然後拉住了齊夫人的手，像是小時候無數次拉緊那樣。

  「沒事，沒事！娘知道，你心裡難受。」齊夫人拍了拍他的後背：「可是這樣的結果，你十年前不是就應該清楚的嗎？月兒早就做出了選擇，是她放棄了咱們所有人當初的承諾，所以你應該學會放下，或許新的生活也不錯呢？」

  「娘，我對月兒，不只是出於責任和承諾。」齊丞泗搖頭，臉上似乎在做著什麼掙扎：「我是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到她說了不同意的話之後連半分心意都不敢表達。我怕如果我說錯了什麼，可能我們之間連兄妹都沒有辦法做。現在的我，只想守著和她僅剩的那些回憶活下去，所以不要再逼我去選擇新的生活了。因為那樣，對我，還是對那個姑娘亦或是我們大家都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他一連串說了很多，但是落在齊家兩老的耳朵里，就只有拒絕的意思。

  他不願意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像是血脈里註定的那樣，齊丞泗和他死去的父母一樣也是一個情種。深情到，只要認準了一個人就這輩子不會變。

  曾經她以為，這孩子這樣的脾氣配上他們家齊婉月真的是絕配。至少，他女兒不會受委屈，這對小夫妻以後也會好好的，他們兩個到時候也能放心的閉眼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過，半路上居然還會殺出一個秦無涯。就那樣，簡單容易的將齊婉月的心帶走了，半點齊丞泗的影子都沒有留下。

  「哎，我當年就不應該答應月兒進宮的。如果沒有當初那次，可能到了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說到這裡，齊夫人忽然自責的低下了頭。

  「說這些做什麼，這也不是咱們能夠預料的到的！」齊將軍看了她夫人一眼：「她親姑姑在那裡，誰能攔得住這孩子進宮？我們要是能有提前知道發生什麼的本事，很多事情也不會像是今天這樣了！」

  「是啊，娘，這件事也沒辦法怪你。姑姑在皇宮那麼多年，就這麼一次能夠讓月兒進宮探望，不管是誰都不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至於陛下，說到底，是我和月兒之間沒有緣分了。」

  齊丞泗苦笑，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沒有一點辦法。

  「那你，這是要抗旨拒婚了？」

  齊家那夫婦兩個對視一眼，皆是嘆了口氣。

  「反正我不會娶別人的，不管是聖旨還是什麼其他的。」齊丞泗一順手將那道聖旨扔在一邊：「更何況，秦無涯也不見得是在關心我為什麼沒有娶妻，這個男人的心黑著呢！我覺得，應該是我有什麼地方暴露了心跡，讓他發現了什麼。」

  「他知道你對月兒的心思了？」齊夫人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那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知不知道月兒她！」

  「娘，娘你先別激動。他只是察覺到我的心思，至於其他的，估計他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都查清楚。」齊丞泗看了看皇宮的方向：「但是不得不說，那男人對月兒的感情是真的。只有真的喜歡，才能在細微裡面察覺到另外一個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的心思。所以，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了。」

  「秦無涯那個人心思縝密，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不擇手段的。」齊將軍看著齊丞泗：「我本來以為，他只是看見你的情況之後操心你的婚事，這樣拒絕起來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那這賜婚可就不是單純的賜婚了，他這是變相的警告你，讓你趕緊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呢！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拒婚，這事，不好辦了！」

  兩個男人，心裡都心知肚明另外一個人的心思的時候，就總有一方要以失敗而落走。

  現在看情況，輸的那個好像已經確定下來了。

  「他要的無非就是一份安心，我給他就是！」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只不過，這婚事的算盤，他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響的。」

  「你打算怎麼做？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做什麼傻事！你若真是不願意接受這份婚事，大不了我們全家一起想辦法。而且你們中間還隔著一個月兒，無論如何事情都不會鬧得太僵，你可千萬別自己拿主意！」

  齊夫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有些擔憂的問著。

  「我知道了娘，我心裡有數。」齊丞泗點點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那就好。」

  「泗兒，關於月兒的事情，是我齊家對不起你。」齊將軍臉上帶著濃濃的愧疚：「如果你一直放不下月兒的話，這件事為父會幫你想好辦法。但是就像是你娘說的，你千萬不要做什麼傻事！咱們齊家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能夠撐起全家，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齊家，甚至是為了豫族，你都不能做傻事！」

  「我明白，爹！」

  ……

  「等等，如果我沒記錯，在齊婉月的故事裡，這個季彤最後並沒有成為齊丞泗的妻子，對吧！」

  蘇意忽然在秦無涯說話的間歇問了出來，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這次的婚事成了。

  要不然，齊婉月的稱呼一定是嫂子而不是直呼其名。

  「是的，齊丞泗拒婚了。」秦無涯深吸了一口氣：「他說自己是被撿回來的孤兒，這輩子都是奉獻給齊家的。所以，已經決定這輩子都不成婚，最後把齊家的大權還給齊家的正統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