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鴛鴦怨（六）

  「在我嫁過去的第一年，按照計劃和齊家暗中的幫助，很快安山王就獲得了朝野內絕大多數的支持。但是無奈老皇帝那時候依然心裡屬意淑妃所出的四皇子，於是在和父親謀劃之下，秦無涯逼宮……」

  因為有足夠的支持，所以這一次逼宮以皇帝退位，秦無涯上位而告終。

  登基之後，秦無涯第一件事就是大修未央宮，作為皇后的鳳殿。而後迅速擬旨，封大將軍之女，原配齊氏為皇后主位中宮。同時散去六宮嬪妃，只留一人。

  當時的整個朝堂都因為這道旨意譁然，不少歷經幾朝的老臣還顧念著君臣綱常，夫妻倫理，紛紛上書表示要皇帝三思，重開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只不過剛剛逼宮篡位而來的皇帝哪兒能這樣任由一群老傢伙擺弄，年輕氣盛的秦無涯當即挖出了所有反對者或是貪污或是殺人的證據。

  將之前的上書收回，一切都能風平浪靜；若是他們執意而為，管他幾朝的老臣，違反律法就是要付出代價。

  這是他擺在所有人面前的兩條路，以他在篡位時候的雷霆手段，加之擁有兵權的齊家為皇后母祖，一時間沒有人敢再動讓秦無涯收回成命的心思。那些妄想著用自家女兒在後宮立柱腳從而庇佑前朝的心思瞬間覆滅，一時間，整個朝堂私底下都是怨聲載道。

  這些人對於新帝或許不敢多言，但是對於齊家可是半點都不曾留情。除了維持面上的和睦，齊家幾乎被所有的權貴孤立。若非秦無涯當初承諾的有他一天，齊家就還是原來的齊家，估計顯赫一時的將軍府也挺不過這樣的境遇。

  ……

  「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喜歡他，這個男人做的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為了我。因為我的父母，他寧願得罪了大多數的朝臣。」似乎是那段時光太過美好，以至於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響起齊婉月還是一副欣喜的模樣：「我們就像是一對平常夫妻那樣，他主外我主內。兩個人分別打理，一時之間這個朝野都是一片欣欣向榮。只不過，再熱烈的喜歡都抵不過，時間，和權力。」

  說到最後，她本來有些飛揚的眉眼又沉寂了下去，聲音也有些悲涼。

  

  「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背叛了你？」

  「不，我寧願他背叛的是我。」面對蘇意的猜測，齊婉月搖頭：「那是我生下晟兒之後的第十三年，我們一起度過了最好的十幾年。」

  晟兒，就是當今的皇帝秦晟。傳言那是太上皇和仙去的太后唯一的孩子，也因為這樣兩個人之間的愛情被頌做一段佳話。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事情跟他們想的也不是那麼一樣嘛！

  「就在晟兒逐漸長大，可以單獨出去立府，遷居東宮的時候。變故，發生了！」齊婉月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空洞，蘇意清楚，整件事情最大的轉折應該就要來了。

  ……

  就在秦晟搬走的半個月之後，忽然前朝有風聲，說是齊家有心謀逆，準備像是當年扶植現在的陛下那樣輔佐太子上位。這樣整個天下才真正算是掌握在了他們齊家手中，以後的皇族也都帶著他們齊氏的血脈。

  而且，這樣的風聲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到了最後，齊婉月聽到的甚至出現了齊家通敵的說法。她想著如果連她在深宮之中都聽說了這麼多的話，那麼外面和前朝到底會吵成了什麼樣子。

  父親和兄長的脾氣秉性她深知，當初若不是因為她也是一心想要嫁給秦無涯，他們齊家根本不會選擇逼宮奪位這件事情里的。就算是遠離朝堂中心，他們齊家只求戍守國家安康，朝堂安穩。

  所以，就算是全天下都會起了謀反的心思，他們也不會有這個念頭。

  更何況，這個說法本來就是漏洞百出的。她和秦無涯只有秦晟一個兒子，以後這皇位也只能是他的，齊家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心思又何苦要冒著生命危險提前去做一件結局已經註定的事情呢！

  她心裡想著，還是覺得應該把這件事跟秦無涯好好說一說，免得到時候真的搞得他們離心。

  當即，她就吩咐人更衣然後擺駕御書房。

  將心裡的想法和秦無涯說完，齊婉月這才抬頭看著他的反應。

  「無涯，齊家人的性格那是知道的，對你絕對不會生出二心，所以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有人在其中故意為之。」

  「我知道，你別跟著擔心。」秦無涯放下手裡的奏摺，然後攬住齊婉月：「這件事我會好好的徹查，看看這些流言到底都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不過最近齊家確實身處漩渦，所以最近可能不能讓你見爹娘了，等過了這段時間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嗯！」齊婉月就知道秦無涯明白，他明白她的一切：「沒事，我明白現在的局勢到底多緊張，所以，我會好好的做好你的皇后。等著你，等著我的陛下給齊家一個公道。」

  說完，齊婉月起身，準備離開。

  「你這才剛來就要走啊！」秦無涯拉著她的手：「這段時間太忙了些，有兩三日不曾見到你了。等我結束這些，就空幾天好好的陪你。」

  「哎呀！你是皇上，全天下的事都壓在你一個人肩膀上呢，空了就好好歇歇，我不用你惦記。晚些我讓人送湯過來，你記得喝。」

  「知道啦！」秦無涯颳了刮她的鼻子，然後對著她身後的丫鬟說道：「好好照顧皇后，她到了這個季節有咳疾，屋裡千萬不能有風。飲食上也不能吃勾起她毛病的東西，讓太醫院和御膳房都好好準備著！」

  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零零碎碎囑咐了快要一刻鐘才算是將事情囑咐完。

  「你行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齊婉月一臉好笑，但是眼睛裡泛出的都是甜蜜。

  「我習慣了。」秦無涯也一陣失笑：「月兒，你是我的唯一了，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拋棄我留我一個人，知道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