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懷疑

  顧憫之看著不遠處提著一提用油紙包好的糕點的女人，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很想問問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當看見這樣煙火氣息的蘇意的時候他遲疑了。如果昨天他以為的一切其實都是他做的夢，到時候應該跟她怎麼解釋？

  「挺巧！」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大人這麼早出現在這兒，難道今日沒有早朝？」

  蘇意看了看天色，忽然發現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現在的顧憫之應該正在朝堂之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一個小攤子附近呢？

  「今日休沐，我不用過去。」顧憫之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你怎麼也在這兒？」

  「嗨，還不是我們家那死……小廝，小廝，這小子說是要吃這兒的栗子酥，這不就把我弄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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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家裡還等著好吃的的肥貓，蘇意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

  「蘇掌柜對下面的人還真是沒得挑，居然親自出來幫忙買東西。」顧憫之的視線在她和手裡拎著的東西之間來回掃了幾眼，忽然開口道。

  「畢竟跟了這麼多年了，我自己身邊的孩子就得自己疼唄！」蘇意一副柔和的說著，眼底散發的無處不是老母親般的慈祥：「大人若是還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擾了。」

  「無事。」顧憫之搖搖頭，看著蘇意幾度想要開口又忍住了。

  「那，您先逛，我就先回了？」

  蘇意看著顧憫之的樣子，舉了舉手裡的栗子酥，打了招呼就打算往回走去。

  她總覺得顧憫之有什麼話想要跟他說，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半天都沒有出口。不過，既然能讓他這麼為難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辦的事情，反正現在林樂聲的屍體已經送回去了，他們倆還是少接觸的好。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快速走開。

  等到人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又像是恍然驚醒一般順著她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剛剛轉過一個轉角，顧憫之目視前方的還想要繼續往前走著，只是一個聲音忽然讓他停住了腳步。

  蘇意從一個角落走過來，顯然是根本就沒有真的打算離開，而是賭定了顧憫之會跟上來就在這裡等著。

  「你知道我會跟過來？」

  顧憫之顯然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但是驚訝也不過是一瞬，他馬上就整理好了情緒。劍眉微挑，看著蘇意的眼睛。

  或許他的記憶根本就沒有錯呢，這樣的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簡單的主！

  「你為難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我想看不見都難。」蘇意頗為無語，不知道這位大人在白天為什麼連這樣的認知都沒有：「大人要是有什麼需要，就直接跟我說就好。還是，案子有了什麼發展？」

  「今天早上，林樂聲的屍體被人在大理寺驗屍房的門口發現。」像是找了一下思緒，顧憫之忽然調轉了一個話題：「這件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屍體找到了？」

  出乎顧憫之意料的，蘇意的表情出現了呆滯，那是一種極度驚訝的表現。

  很顯然，她是對這件事不知情的。

  「你昨天，沒有見到過屍體嗎？」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著蘇意。

  「見過！」蘇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忽然點了點頭：「屍體出現在茶歇附近來著，這件事大人應該有印象的吧！」

  「也就是說，昨天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屍體，真的自己行動了？」

  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的答案，顧憫之臉上的欣喜根本藏不住。他眼底微微發紅，狀態有些癲狂。

  像他這樣的人，平時對於自己的掌控基本處在一種極致的狀態。所以一旦出現不被自己把握的事情，於他而言不亞於信念的崩塌。

  所以在蘇意間接的證明了，他其實根本沒有記錯的時候，他的內心才終於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昨天發生了什麼？」蘇意眼睛看著他，臉上卻都是疑惑。

  「昨天不是！」顧憫之忽然怔住：「你不記得了嗎？」

  「我只是說屍體出現在茶歇門口過，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大人一點都不記得了嗎？」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那樣，蘇意從眼神到表情都沒有一點破綻。

  那種巨大的無力感再次襲來，顧憫之不得已用雙臂撐著牆面，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蘇意身上。

  「我應該記得什麼？我記得，是屍體跑到了茶歇門口，是你蘇意親手抓住了已經活過來的屍體。還是你，親手將屍體帶進了茶歇！」

  似乎是受不了那種無力感的折磨，顧憫之這一次絲毫沒有保留的將一切脫口而出。

  「所以，大人這一次是想來問我，是不是我把屍體送回去的吧？那是不是下一句就要問我，是不是我盜走了屍體吧？」

  蘇意本來平靜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冷意，看的顧憫之更加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出現了錯亂。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趕忙將手臂縮回來，試圖想要安撫有些怒意的蘇意，但是當差一點接觸到她的時候才注意到對方的身份又一下子縮了回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這一切真的不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你在懷疑什麼？」蘇意抬頭：「如果你是想問，屍體是不是真的活了。那我告訴你，確實！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僅僅是這具屍體，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更多的地方都有著這樣的事。至於屍體到底是怎麼回去的，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也沒有辦法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既然屍體回去了，這件事我倒也徹底摘的乾淨了。」

  她沒有說謊，她確實是不知道林樂聲的屍體最後到了哪裡。

  昨晚一切結束之後，那東西是被顧憫之自己帶走的，至於怎麼處置了她倒是沒有過多詢問。

  「我跟你說的這些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懷疑我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踟躇了半刻，顧憫之才繼續說道：「我發現，我的記憶出現了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