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煙火

  令墨騫竟然開口說話了！

  還是一下子蹦出這麼多話來。

  之前在地下密室的時候他倒是開口過，但僅限一兩個字。

  這是怎麼了？

  而且，問的還是紫色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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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秦家碼頭後，看到人拐子數量太多，我就想留下來等待機會帶走時年，當時我聽到砰地一聲，抬頭看了一眼，的確看到了紫色煙火，但沒看到四周有什麼人出現。」

  恩晴早就想好怎麼回答李呈見，只是沒想到，第一個問她的竟是令墨騫。

  「秦家碼頭不大，你真的沒看到？」

  令墨騫此刻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太對勁。

  像是繃緊的一根琴弦，隨時都會崩斷。

  「真的沒看見。」

  「不可能……」

  令墨騫沉聲反駁恩晴的話，臉色從期待憂鬱到暗沉無光。

  「不相信還問我？」

  恩晴假意生氣，別過臉去不理他。

  心下卻疑竇叢生。

  辛漠洲緊張紫色煙火她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並肩作戰多年，比親人還要信任彼此。

  眼前的人，他緊張的點在哪兒？

  「那個紫色煙火挺好看的，但是沒什麼特別的啊，為什麼你這麼緊張？」恩晴看似隨意的問道，然，令墨騫沒再給她任何回應。

  他緩緩闔上眼眸，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塑，定格原地。

  恩晴更加疑惑，對紫色煙火如此敏感的，必定是跟她或是綦陽王府關係密切的人，可眼前的男人，她真的不曾見過？

  難道是跟父親有關？

  「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煙火。」

  一直沉默的令墨騫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懷念，一絲惆悵。

  話音落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馬車內都是腥甜的血腥氣息。

  「公子！」

  冷劍急忙從車外跑進來，看到昏迷的令墨騫搖頭低語，「只要是關於她的事，公子就……」

  後面的話，冷劍意識到恩晴也在，急忙打住。

  恩晴也不多問，因為問也白問，這夥人，從主子到屬下都透著神秘危險的氣息，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恩晴小心扶起令墨騫給他放血排毒。

  馬車才將停下，恩晴也停了手，身體有些虛弱的靠著車壁，連幫令墨騫穿好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你家主子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本該明天才放血，今天就堵的一塌糊塗。」

  恩晴的話聽的冷劍眼圈一熱，卻什麼都沒說，扶著令墨騫下車回房。

  恩晴在車裡緩了一會才走出馬車，車外，李呈見黑著臉看向她。

  「臭小子情況如何？」

  李呈見明明很擔心令墨騫，卻總是一副他怎麼還不屎的不屑表情。

  恩晴吐出一口濁氣，淡淡道，「李大人，公子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現在任何法子對他來說只是拖延戰術，他中毒多年，新毒疊加舊毒，到現在為止，根源上的毒還沒找到，找不到根源，就只能壓制和延續。再加上他情緒不穩定，像今天這樣……」

  恩晴點到為止，但心下疑惑卻不斷加深。

  李呈見眉頭皺起能夾死蒼蠅，旋即鼻子裡冷哼一聲，「根源？那得問天王老子了。」

  話落，李呈見黑臉離開。

  ……

  次日，恩晴早起原本想回一趟何陶村，卻在後院驚喜的看到了時年和陶水。

  「娘，時年？」

  恩晴迎上去，卻見暗夜也在。

  「李大人讓我接他們過來，在鎮上給他們找了個住的地方，就在縣衙附近，以後你就安心留在縣衙做工。」

  暗夜加重了做工二字，恩晴明白，這是讓她以後每天都圍著他家公子打轉了。

  這是默認讓她留在這裡給他家公子長期醫治。

  也就是說，他們暫時不會殺她了。

  恩晴點點頭，帶著陶水和時年，跟著暗夜去了衙門相隔一條街的一處小院子。

  院子不大，一共三間，但位置很好，靠近衙門也安全。

  被褥日用品也一應俱全，這對陶水來說，簡直是不敢想像的事。

  暗夜走後，陶水緊張的拉住恩晴的手，「恩晴，你就是在衙門打雜而已，李大人憑什麼給我和時年安排這個院子住？可別是有其他意思啊！」

  陶水的話讓恩晴嘴角狂抽。

  陶水的意思是，該不會是李呈見看好了她，有什麼想法吧？

  「娘，李大人曾官拜一品，什麼美人千金沒見過，他會看好我一個村姑？」

  「話是這麼說，可這院子……」

  「娘，我聽說爹的案子有轉機，最近上面有人想重新調查，可能是有人打了招呼給李大人，既是有轉機，那你就安心住下。」

  恩晴的話聽的陶水一驚，旋即又是黯淡的眼神。

  之前也不是沒天天盼著翻案，可等了幾年，每次都是空歡喜，漸漸地，她就不報任何希望了。

  這一次，說不定也是……

  「那這院子……還不知道能住多久呢？」

  陶水看著這乾淨明亮的小院，滿臉惆悵落寞。

  「娘。咱手裡的銀子租這個院子一兩年是足夠的，你要真喜歡就租下來。」

  「那可不捨得，那些銀子還要留著關鍵時刻用呢，趕明兒試試能不用見你爹一面，給他帶點冬衣……你爹以前就瘦，折騰的這幾年還不知道瘦成啥樣了……」

  陶水對何居為的感情是既期望又埋怨。

  期望他可以早日出來一家團聚，也好有人為這個家撐腰，她一個女人撐的太辛苦了。

  埋怨的是，何居為若是真的犯罪了，豈不是坑了她們娘仨？

  安頓了陶水和時年，恩晴就趕回縣衙。

  忙忙碌碌一白天，幾乎是雙腳不沾地。

  後院的雜工就她一人，還要洗衣做飯照顧令墨騫，李呈見還時不時發個脾氣，恩晴又一次氣的在他背後瘋狂的揮舞拳頭，還差點被李呈見看見。

  她急忙假裝在揮手趕蒼蠅，李呈見沒說什麼走了，屋內的令墨騫卻看到了。

  眼底有那麼一瞬間被她的率真點亮，可僅僅是一瞬間，下一刻又恢復黯淡沉冷。

  一月後，陶江的案子宣判了，年底斬首並分屍。

  原本拐賣只是絞刑，但陶江是聯合北遼人，所以罪加一等，沒判他個裡通外國誅九族都算好的。

  消息傳回何陶村，跟老陶家沾親帶故的幾家都在家酬神拜佛，慶幸李大人公正嚴明，沒有牽連到他們，若真要誅九族，他們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