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急救

  可惜，警察是匆匆趕來的交警。

  見胖女人嚷嚷著抓人，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不是車禍現場嗎？

  甚至都不用詢問路人，猙獰的剎車痕跡，車頭的血印，癱軟的憨厚中年司機，都說明這是一起車禍。

  

  不過，警察還是例行走到張道年面前，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直挺挺的髮髻，問道：

  「怎麼回事？」

  旁邊的小雨點搶道：「警察叔叔，那個胖大嬸說謊，那個人是大卡車撞的，我爸爸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那個人救活的。」

  警察皺了皺眉頭，看著小女孩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張道年只能解釋了一番事情的經過。

  隨同而來的急救醫生匆匆從車上取下擔架，趴在李二身邊檢查。

  不過，很快一個年輕醫生就發現李二身上扎著不少銀針，愣了一下，抬頭問道，「這些銀針是怎麼回事，誰讓你亂來的，這是急救，不是中醫搞保健！」

  警察又皺起眉頭。

  看向張道年。

  從剛剛的描述上來看，這起車禍和張道年並沒有太大關係。

  可是，如果對方胡亂救人，惹出人命，就有些扯不清了。

  哪知張道年並沒有理會他，反而扭頭衝著醫生說道，「病人現在內出血嚴重，多出骨頭斷裂，內臟破裂，你們最好不要拔銀針，如果出了任何問題，後果自負。」

  年輕醫生頓時氣樂了。

  「喲呵，還裝起大尾巴狼了！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

  「內出血，插幾根銀針就沒事兒了？」

  「中醫什麼時候這麼牛逼了！」

  「信不信隨你，如果人死了，就是你的問題。」張道年懶得去爭辯。

  年輕醫生本來還想爭辯幾句，旁邊的吃瓜群眾就鄙夷的議論起來。

  「李二剛剛不是已經醒了嘛，還坐起來了。」

  「我覺得那個賣草藥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也可以理解。」

  「那李二究竟死沒死啊！」

  年輕醫生頓時臉上青紅不定，轉身摸了摸李二頸部大動脈，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跳。

  平穩！

  異常平穩。

  就像睡著了一樣。

  警察這邊臉色並不是很好，詢問完一圈兒，他已經可以確定下來，這就是一起常見的車禍，而那個張道年也確實是救人，一時間也不好處理，乾脆衝著張道年說道：

  「一會兒你隨他們去一趟醫院吧，我這邊的交通事故認定雖然沒有你的責任，但你們之前和傷著吵架，這事兒你們兩家自行解決。」

  張道年想了想，「正好，我還要收回我的銀針。」

  警察臉色緩和下來，轉眼又看到躺在地上哭慘的肥胖女人，疑惑道，「這又是怎麼回事，還不起來？現在已經認定是交通事故，對方司機也承認，大貨車保險高，不用擔心對方不付醫藥費。」

  肥胖女人頓時哀嚎哭訴，「警察同志，他打我，我起不來啊！」

  起不來？

  警察嘴角嗤笑，做交警這麼多年，什麼撒潑打滾兒的潑婦他沒見過？

  這明顯就是藉機賴上別人了。

  「還有你們，抓緊時間救人啊，還愣著做什麼！這麼一耽擱，人都快不行了！」

  警察不再理會耍賴的肥胖婦女，走到李二跟前，衝著幾個年輕醫生說道。

  「吳隊，這......這銀針......」年輕醫生有些窩火。

  「什麼銀針不銀針的，沒聽說嗎，人家剛剛那是救人，要不人等你們救護車趕來，人都死了。現在人還沒死吧？」叫吳隊的警察問道。

  年輕醫生點點頭，表示人還活著。

  「那你還管什麼銀針啊，救人要緊，剛剛我已經和那個張道年說了，他會和你們一起去醫院，到時候真有問題，你們再找他不就行了！」

  吳隊氣惱，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的事情，還在乎別人搶功！

  當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雖是兩個系統，但小年輕畢竟剛參加工作，沒那膽子和一個交警隊長頂嘴。

  想想對方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趕緊招呼同事幫忙，連氧氣都不用上，幾人手忙腳亂的將李二台上擔架就往車上走。

  吳隊長走到依舊躺在地上的胖女人身邊，冷哼一聲，「還不起來！？」

  「警察同志，我渾身發軟，起不來啊，你看......」

  說著，肥胖女人嘗試著用手撐著身體站起來......

  正在這時，張道年不動神色路過肥胖女人身邊，腳尖用力，直接踢在她後腰處。

  「啊！！！」

  肥胖女人一聲慘叫，只感覺後腰上就像有什麼東西頂了她一下。

  然後......整個人，肥碩的身體，直挺挺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比電視裡演的板橋功夫還要厲害。

  吳隊長見此，聲音變得愈發陰沉，「趕緊帶著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我這邊把肇事車輛處理好之後，會帶肇事司機去醫院找你們。」

  肥胖女人就是個鄉下女人，平日裡和左鄰右舍撒潑耍奶還行，真在警察面前耍橫，她還真沒那膽子，哪怕對方只是交警。

  她二話不說，轉身抱著還在哇哇大哭的兒子，摔著水桶腰，趕緊往救護車上跑。

  張道年怕那個年輕醫生動銀針，也帶著女兒坐上了救護車。

  「你——」

  車上，肥胖女人見張道年上車，就要開始大罵，被張道年給懟了回去。

  「你要是想繼續躺著，就儘管打桓爬。」

  肥胖女人果斷閉嘴。

  沒隔片刻，肥胖女人還是沒能忍住，不過聲音壓得很低，衝著年輕醫生問。

  「醫生，我家男人怎麼樣啊，會不會死啊？」

  「這個挨千刀的，要是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咋辦吶！」

  年輕醫生心裡本就窩火，肥胖女人一哭一鬧，頓時皺起眉頭，冷冰冰說道，「給我閉嘴，你男人還死不了！」

  說完，整個車廂又安靜下來。

  一直到救護車開到醫院，肥胖女人都沒說話，就抱著兒子，兩母子小聲哽咽。

  等到將李二抬下車，一個中年醫生早已經守在門口，眼見著擔架推過去，頓時火急火燎衝過來。

  只是當中年醫生看到李二渾身插著銀針，不由得皺起眉頭大罵。

  「你們搞什麼！吸氧呢！止血繃帶呢！」

  「這些銀針是怎麼回事，趕緊給我拔掉！」

  不由分說，中年醫生一邊罵，一邊伸手拔針。

  等到年輕醫生追上來的時候，李二身上的銀針已經拔掉好幾根。

  只不過，他看著躺在擔架上的李二並沒有任何動靜。

  張了張嘴，始終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