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她是巾幗英雄
2024-06-14 01:44:19
作者: 春庭雪
寧鳳衾隨口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呀?」
程夏說起凌越就開始滔滔不絕,完全是陷入愛情的小女人:「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七歲那年一個老爺爺突然帶著一個孩子來我們院裡,說是要找他的孫女,阿越指著我說,她跟我妹妹長得像,他們還帶我去做了DNA,可惜我不是他家丟的孩子,但凌爺爺還是決定資助我念書,我跟阿越一直有書信來往,大學我特意考到了桐市,然後經常見面,慢慢的就……」
見識過了魏東那種人,寧鳳衾本來還有些替她擔心,這麼一聽,嗯,並不像壞人。
兩人吃過飯,寧鳳衾問她下午還有什麼安排。
「安排?去劇組啊。」
寧鳳衾一挑眉:「你不是說今天沒戲嗎?」
「沒戲是沒戲,但出去玩又熱又人多,還得捂得嚴嚴實實,麻煩,你好不容易來一次,不想去看看周導,看看同事們呀?」
周導她倒不是非看不可,不過她還真提醒了自己一件事。
蘇羽給威亞做手腳那件事,還有個漏網之魚呢,小江的黑鍋現在還背著。
程夏偷摸扯了扯唇角,人家季老師都專程回去為她解圍,她怎麼能不特意去探個班呢是不是?
寧鳳衾讓陳陳提前去叫了冰激凌和果汁車,既然探班當然不能空手去了。
一個月的相處,只要是寧鳳衾有接觸過的工作人員,她全部都能記住名字。
在大家眼裡,她是一個氣質清冷,卻並不擺架子的明星。
所以一進劇組,大家就驚喜的過來打招呼:「寧老師回來啦?」
「好久不見。」寧鳳衾笑笑,「我點了冰激凌,大家一會兒過去吃。」
「寧老師真好,謝謝寧老師。」
寧鳳衾環顧了一圈:「今天袁組長沒來嗎?」
一個工作人員抱著一摞書左右看了看:「來了呀,剛才還看見了呢,可能是別處忙去了。」
寧鳳衾剛要說話,程夏已經拽著她往錄影棚走了:「一會兒他會自己去的,走走走,今天可是季老師的重頭戲。」
「什麼戲?」
「那當然是被冤枉坐牢了。」程夏是真的很喜歡這本小說的,「我當時看劇本的時候差點氣死!怎麼會有這種昏君啊,唐大人把一輩子都撲在江山社稷上了,還差點被他冤屈死,幸虧最後小皇子上位了,要不唐大人真是不值得。」
兩人說著話進了攝影棚,季宴剛好在拍戲,大家都很全神貫注,兩人就默默坐在一邊看。
季宴一身白色囚服,帶著手鐐腳鐐,但髮髻仍一絲不苟,筆直的跪在殿下,看不出分毫狼狽。
「朕念著你往日功績,才留你一命,你別不知好歹!」
龍椅上的黃袍天子,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高高在上的等著臣子磕頭認錯謝恩。
可惜,唐鈺跟別人不一樣,他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季宴的神色嚴肅卻又從容,他眼神略往下看,頭卻沒低一分。
「當初皇上把這個案子交到臣的手上,跟臣說了四個字,秉公辦理,三個月,臣沒有一刻鬆懈,自認沒有辜負皇上這四個字,人證物證動機,臣都原原本本的擺在了朝堂,皇上不願處置三皇子,那就處置臣吧。」
「你!」皇上本來是想逼迫他推翻自己的調查結果,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了,他要保三皇子,誰知他這麼不識趣。
寧鳳衾離得很近,可以清楚的看清季宴的表演。
他哪怕跪著,哪怕命運之喉完全被別人捏在手裡,但文人風骨這種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是誰也磋磨不掉的。
曾幾何時,她見過太多大臣不畏生死的勸諫父皇,甚至有以死相諫的。
透過季宴,寧鳳衾仿佛又看到了錚錚鐵骨的那些大昭忠臣,雖然並不多,雖然根已經爛掉了,但他們不愧任何人。
「好,咔!演的非常好。」
「太好了太好了!我什麼時候能達到季老師這種境界呀。」
程夏一邊讚嘆一邊拍手,扭頭要跟寧鳳衾說話,卻忽然呆住。
「鳳衾你怎麼了?」
寧鳳衾的眼神漸漸回溯,她看見了程夏擔憂的眼神,看見了朝她走來的季宴。
程夏扯出一張濕巾:「演的太好把你感動了是不是?沒想到你這麼感性,雖然我也差點哭了。」
寧鳳衾扯過濕巾擦了幾下,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不管過多久,那些為大昭清明而亡的忠臣,始終讓她無法釋懷。
季宴走到兩人面前,微微傾身看著她發紅的眼眶,忽然問道:「你們說歷史上真有這種不畏生死,與強權抗衡的人嗎?」
「應該……」
「當然有。」寧鳳衾眼神堅毅,琉璃般的眸子望向他,「從來不缺。」
季宴掀袍在一旁坐下:「說說。」
寧鳳衾毫不猶豫道:「大昭太傅瀋河,將軍聞雲朝,工部尚書齊尹,他們沒有放棄破敗的王朝,沒有隨波逐流,他們一個戰死沙場,一個以死相諫,另一個被奸臣陷害寧死不屈,他們不算,那誰又算得上?」
她說起大昭的臣子簡直是如數家珍,程夏被她語氣里的悲壯感震了震。
她因為比較喜歡翌陽公主,連帶著也了解過一點。
「全是大昭的?那我一定要提名一個!翌陽公主她不算嗎?不能因為她是女的就排除在外呀,她在我心裡可是巾幗英雄!」
寧鳳衾搖頭一笑:「她有反抗的心,卻沒反抗的勇氣,不值一提!」
程夏瞬間不樂意了:「話不能這麼說,要看國情啊,那個年代女性本身就沒什麼話語權和地位,她能保持本心已然不易,更何況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季宴忽然插話:「你這麼喜歡翌陽公主,關於她的史料一定不少吧?」
寧鳳衾忽然警覺:「你想做什麼?」
「嗯?」季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緊張什麼?」
「我哪有緊張?」寧鳳衾抬手別了下碎發,神色第一次有些不自然,「我只是問問。」
「問問嗎。」季宴手指摩挲著手上的道具扳指,「只是突然對這位巾幗英雄有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