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司馬威

  話說這個左丘平突然之間炸毛，放出狠話要給每個簽字的人好看之後，辦公室果然氣氛空前低迷。大家都看著胡楊青，似乎在等著他做點什麼。

  然而，胡楊青能做什麼？

  雖然他現在是辦公室主任。正巧昨天還在大家面前小露了一手。可是，年齡、經歷、以及待人接物上的老辣，他哪裡是左丘平的對手？

  這個時候，坐在一邊的保全突然起身，單手按在左丘平肩膀，平靜地勸說。「左先生，請你按照司馬家拍賣行的規矩走流程。」

  左丘平撇嘴，很不屑地又罵。「不就是一個臭保安嗎？工資估計還沒有我月薪一個零頭高！跟我裝什麼裝？」

  保全的嘴角又扯了起來，露出諷刺似的笑容。出口的話，滿滿地全是詭異。「我工資沒有你月薪零頭高？你真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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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平很想大叫！這該死的保全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光是盯著他，他就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快放開我！放開我！不然我就要投訴你了！」

  胡楊青有點替保全擔心。一個專門負責押運東西的保安，在常人眼中一般都是打雜賣力氣的低賤活，左丘平看不起他也在情理。人不由自主地上前要把左丘平拉過來。

  「夠了，左老師！別為難人家了！」

  左丘平反嘴，「關你屁事！」

  保全笑了，「胡楊青，看來他根本就不服你啊！」轉頭，按在左丘平肩上的手猛然一沉，聲線竟然瞬間布滿殺氣。

  「左丘平，你看我是誰？」

  左丘平登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冷汗下雨似地刷個沒完。

  不用解釋，胡楊青也知道，保全釋放了威脅之眼，類似司馬朗的「死亡凝視」。心智脆弱一點的人根本就受不了。

  「我、我……」

  左丘平雙手撐地，努力地要把脊背挺起來。然而他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他轉頭就把視線看向了胡楊青，這個距離自己最近的年輕人。

  「求、求……」

  胡楊青選擇了漠視。

  他曾幾次三番都為左丘平著想，甚至預料到他即將難堪的境地，盡到了辦公室主任的最後丁點職責，結果獲得的居然是關你屁事？！

  很好很好！既然不關我事，我就等著看你的結果！

  之後，左丘平又向其他人求救。結果大家像是躲避病毒一樣，跑得更遠了。

  只有周學崖在一邊看不下去，想為左丘平求救。然而保全人員的眼睛一掃到他，他也愣住了。

  這樣的情況整整持續了十分鐘。直到坐在地上的左丘平渾身濕透，再多一秒就要送進精神病院去了，人家才收起了眼神，重新看向胡楊青。

  只不過這次落在胡楊青身上的眼光，沒有了威脅，更多的是好奇。

  「你為什麼沒事？」

  胡楊青心想為什麼我要有事？司馬朗那麼恐怖的眼神我都活下來了，你這點毛毛雨算什麼？

  保全指著一室顫若寒蟬的科員，「我剛才看見你沒事，幾乎還以為我的破神眼退步了。結果……」

  他嘴角諷刺一提，「只有你沒事。」

  「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練了破神眼。」

  胡楊青有點哭笑不得。感情這個保安是個修武狂？動不動就是武功招數。

  這個時候，保全把手伸了出來，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司馬威。目前任職司馬拍賣中心保全隊長！」

  胡楊青終於瞭然。

  又是一個司馬！難怪能把瞪眼神功練得如此爐火純青，心底馬上也跟著好奇。

  「那老闆司馬朗跟你是什麼關係？」

  司馬威的臉居然楞住了。

  在滿室各種猜測的視線中，這個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的男人整整停住了一秒，隨後才開始扯開嘴角大笑，露出了原來我們是同道中人的默契表情。

  「原來是這樣啊！」

  哈哈哈～

  有了司馬威的幫助，左丘平倒是再也沒有作妖了。人家拿著表格，一指「簽字！」，他乖乖就把名字寫了上去，又指著鑑定結果，「寫！」

  再接著，真品兩字歪歪扭扭地出現了。

  司馬威滿意地把表格抽了回去，裝進了金屬箱準備走入。臨走前，又不忘記要走胡楊青電話，說既然大家有緣，何不以後出來吃個飯交個朋友？

  胡楊青搖搖頭，生平第一次，在下午2點鐘下班了！

  當然，這也是周學崖告訴他的公司福利之一。所有的鑑定師每天只要鑑定一件寶貝。什麼時候鑑定完，什麼時候就可以下班。更何況他們今天鑑定了兩件寶貝，已經超額完成了目標。

  胡楊青吩咐剛子把車開到了父母的新房。距離他買房子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母親還在電話里提到了一嘴，說現在經濟不景氣，一邊是找不到人裝修新房，一邊又是加高的用工成本，估計裝完要多花個4萬。

  胡楊青當然知道母親在心疼錢。4萬塊，說多不多，他隨便去倒個古董就有，但說少又不少，他父母省吃儉用整整兩年才能拿出來。想著母親要是真擔心錢，不如就去和裝修公司的人說說。

  結果他才到新房，就聽見母親在跟人爭吵。

  「上次你說2000塊錢可以給我打一組柜子加洗手台的。為什麼現在又說只能打柜子，洗手台得另外價錢……」

  「你奸商啊！良心都黑透了吧？！」

  天！

  胡楊青大感不好地跑進去，果然看見灰濛濛的房間內站著母親和一工頭。四十上下模樣，黢黑的麵皮，歪斜戴著個安全帽，粗手粗腳。面對母親的抗議，也不生氣，只是一再重複，「老太太，我們也是掙得辛苦錢。現在廠家給洗手台漲價了，我們總不能虧本吧？真的沒多要，您再給個500，500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媽、媽！」胡楊青趕緊喊住母親，心想著這才多加個500塊，怎麼能吵起來，馬上把母親挪到一邊，拍著胸脯保證。「媽，這點事情真不勞你操心。我親自去跟他說！」

  母親還是有點不放心，拍著大腿很氣憤。「楊青，別相信那個黑鬼！他每次都是這樣，裝修到現在半個月，地龍什麼的都沒做完，居然就開始給我要後面的裝修錢！」

  「你跟他說，別看我們現在是買得起房子了！可是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再漲價，滾！哪怕付違約金我也不要他們裝了！」

  胡楊青點頭點得都快抽風了，「是是是，媽你說得對。我現在就這樣去跟人家交涉！反正我現在一個月6萬薪水，請什麼樣的團隊請不到？」

  回頭，他對上工頭，眼神變得嚴肅無比。

  「說！」

  「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漲價？」

  工頭很委屈地跟他抱怨了一通！理由大致是現在經濟不景氣，好多做這行的工人一看沒班上了，有的回家種地有的轉行了。廠家那邊又給原材料漲價，原本整個屋子30萬的中裝，現在數字都快逼近35萬！他要是不找點機會，三番兩次分開要，那個在乎錢的老太太還不馬上氣得住院去啊！

  胡楊青緊接著又問，「那你們當時約定的違約金是多少？」

  工頭很老實地回答，「30萬。」

  原來真就是錢的事情啊！胡楊青了解完事情，馬上做了個決定。

  首先，他先跟工頭要了銀行卡，指頭一划，5萬過去了。

  「這是當時我媽跟你們約定的中裝錢差價，現在我給你了。」

  工頭嗯嗯地點頭。錢到了口袋，叫他喊大爺都沒事！

  胡楊青緊接著又是一點，叮咚！

  工頭一看手機，到帳了30萬！頓時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胡楊青緊接著說，「這筆錢是因為我媽現在不滿意你們的工作表現，決定不要你裝修了。」

  工頭拿著手機，很想說這錢都給夠了，馬上就能開工的，你這個時候不要我們難道還重新找人？

  再接著，胡楊青把剛子喊了上來，讓他將工人一個個都帶到眼前，挨個問，「工頭一天給你們多少？」

  有個小娃，看著18歲出頭點，長得是濃眉大眼討人喜歡。胡楊青一問，他瞥了眼臉色難看的工頭，很不屑地回答，「他才給我80一天！說我是小工，沒經驗！」

  工頭的臉不止是黑透了，馬上就快皸裂了！

  胡楊青這是要揭他瘡疤啊！

  但是他看了看還杵在屋子裡，隨時防備著他的剛子，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讓胡楊青把工人工資問完，再滴滴答答地按著計算器算他一天的純利潤……

  完了！當時工頭覺得這大概就算是世界末日了吧？

  結果，胡楊青把工資材料什麼地都和工人問清楚了後，又把工頭叫了回來，丟下個帳本。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他的實際支出成本，再邊上又寫明了他要最終價格。數據清晰地顯示，這個工頭最後只是多要了5萬塊。

  胡楊青看著工頭，眼神就像司馬朗曾經對著自己那樣肅殺，「看來你說的也是真話。你真的就只要了5萬塊辛苦費。」

  工頭無奈地點頭，「是」。被動地等著奸商、黑心鬼之類的罵詞。

  然而，最後胡楊青拍了拍他肩膀，告訴他，「這5萬我給了！當是我雇你監督裝修。」轉頭又對著一票交代了工錢的工人宣布，「從今天起，你們的工錢由我支付！他給你們開多少，我開你們雙倍！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一定要認認真真地給我把我家裝好！」

  「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