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賣不出去的皇家花瓶

  這個時候的羅老，可以說完全沉浸在算計胡楊青的快感中了。

  800萬！

  想不到他上鉤那麼快，羅老毫不猶豫地又開始報新價，「1000萬！」

  

  雖然1000萬的報價已經不算低，但是相比起往期拍賣價格，這個數量甚至還不到預期的一半。自認財力不足的買家切換成了徹底觀望狀態，剩下幾個實力家族似乎更傾向於先旁觀再斟酌的理念。一下子，原先火熱的競價突然被霜打了。

  整整半分鐘，場內一個聲音都沒有。

  王運昌只得按照規則開始喊。

  「1000萬第一次！」

  羅老心底哪裡有些不對。可他轉念一想，這件事是他和慕容博臨時決定的。胡楊青這小子就算是再心智妖孽，估計也不會想到他和慕容博聯手了。

  王運昌轉眼又喊了第二次。

  「1000萬第二次！」

  胡楊青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飄著冷笑。

  釣啊？再接著釣啊？不是還有1000萬的心理預期能力嗎？

  羅老終於覺得這事兒不對了！他轉頭看嚮慕容博，疑惑的眼光似乎在問為什麼胡楊青不跟了呢？

  這事兒慕容博也覺得很疑惑。他還想問問羅老為什麼和胡楊青不跟了呢？

  全場開始醞釀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凝滯。各種視線掃來掃去，各種的為什麼在半空中撞來撞去，但是誰也沒有問出來。

  王運昌接著喊了第三次！

  「1000萬第三次！」

  啪！

  木錘隨著手勢落下，最終結果隨之明了。

  「成交！」

  全場的人於是都聽見的王運昌滿臉喜色地宣布，「恭喜羅老，現在這件清康熙皇家大肚青花牡丹瓶就歸你所有了！」

  滿場地居然沒有一個掌聲！

  2000萬的正常價格，現在居然只賣出了原價的一半！你讓人怎麼恭喜？

  這讓原本準備大出把風頭的慕容博的臉都快抽了！

  這還是專門找了個專家抬價的結果！

  胡楊青現在心底終於找回點平衡感了。舉著酒杯歡樂地和魏建軍碰了個杯！隨後兩人又一起觀望第六件拍賣品。

  王運昌顯然是個非常出色的拍賣師。隨著藏品一次次上場，價值逐漸上升，他所做出的噱頭也就更加吸引人。

  這一次，他讓人捧進了一捲髮黃的軸紙，緩緩當著眾人展開。

  頓時，如龍遊走的墨跡一片片地暴露視線。

  胡楊青眯了眯眼，似乎不能忍受扎得快要瞎眼的光芒。印象中，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寶貝很眼熟。年代看著早期可能性更大些。但是，如此潦草的字跡又嚴重阻礙了他解讀。因此，一時半會，他還沒辦法把寶貝和來歷對上號。

  王運昌的解說緊接著又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我們來看第六件藏品——淘沙老叟謄抄的《觀滄海》，初步鑑定為宋晚期作品！字跡蒼勁有力，文章意境深遠。不論是收藏還是購買轉贈，都是難得一見的雅物！起拍價600萬，每次加價20萬！」

  這一次，王運昌的競拍開始聲落下之後，喊價就不是很積極了。

  一方面是因為之前的清朝康熙年代花瓶慘遭腰斬的出價給嚇到了。觀望到最後竟然一個人都沒買。另一方面則是來自對作品並不了解。

  歷史上，我們所熟悉的齊白石、徐悲鴻畫作賣出天價往往都在他們晚年，甚至是過世之後。這還是有些名氣的人享有的待遇。至於那些沒有名氣的，偶爾流傳一兩件作品，最終也只會落得無人問津。這個沒有什麼名氣的人，自然也包括王昌運喊出的淘沙老叟。哪怕他最後是抄的曹操名作觀滄海，也沒什麼卵用。

  這種前提下，魏建軍看了看，也有點猶豫。幾次手抬起想做第一個競價人，最後都放下了。

  再接著，胡楊青聽見魏建軍靠過來，打算開始聊聊那捲《觀滄海》。

  這個時候，對面的包廂終於傳出了第一聲競價。

  「620萬！」

  胡楊青聽見這個聲音，視線登時就從魏建軍身上轉到了對面，心情瞬間敞亮到了極點！

  呂慧寧！她果真來了！來看我表現了！

  胡楊青很想表示點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是拍賣中。很快，來自慕容家的叫價就殺了過來。

  「640萬！」

  魏建軍轉向了胡楊青，很簡單地問這玩意能不能買？胡楊青回神，勸了句再等等。讓我先想明白來。

  畢竟在拍賣現場，決定一副字畫最終身價的，除去它本身的年代，更大一部分則在於創造這副書畫的作者到底是何方神聖！胡楊青說好了要幫魏建軍倒上一手大的，就不能不想明白。

  然而這個時候，場中的叫價還在往上追！

  寶光和尚一句善哉善哉，炸彈般地丟下個800萬，直接把氣氛炒得快要爆炸了。一個又一個叫價雨後春筍地冒了出來。

  時間越來越緊了。

  胡楊青卻還是沒有想明白那個字體為何讓自己眼熟。可他卻很明白，這東西絕對不是宋晚期。年代，或許還要早上一些。

  價格轉眼又變成了1000萬。

  底下一層，算是徹底要瘋了！

  魏建軍從來沒見過如此不淡定的搶拍情景。跟風、抬價一瞬間在這場交易里像是披上了隱形衣，誘騙著不明真相的買家一次次往上加高砝碼。相比起開始的貴賓包廂相對拘束的報價，下方一層跟開了鍋的油一樣，爭先恐後地伸著手。一會有人說，你看連寶光都競價了，那就說明著玩意多半是值錢的。一會又有人說，你看樓上司馬家也舉了牌子了，那就說明東西現在還是有點底蘊的……

  但是這些紛雜的聲音中，就是沒有人提到胡楊青。他幾乎被那個看似眼熟的字體給關了禁閉，滿屏滿屏地都是黑暗。光明高高地在他頭頂懸著，可就是照不到他。

  這個時候，胡楊青察覺自己的褲子口袋嗡嗡震了一下。

  記憶中，這該是微信信息的提示聲。

  他麻木地掏了出來，這才發現呂慧寧關切地來了信息。

  「楊青，那個《觀滄海》是不是讓你有些疑慮？其實你不必擔心。我都幫你打聽過了。這是司馬家這次贊助慈善晚會的寶貝之一。東西說是宋朝的，多半是錯不了。往期的保利能拍出1500萬就算不錯的成績了。你要是真心想要，就該早點下手。」

  看到這裡，胡楊青才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司馬朗說今天會上幾件珍品，叫他來開開眼界，想不到這個觀滄海就是第一道題目！

  現在外面都在為了慣例中的1500萬往期拍賣價蹩腳往上加著價格。越是臨近這個數字，加的就越發仔細。

  然而，胡楊青本能地覺得，以司馬朗要自己開眼界的口氣來說，他又如何能拿出個無名之輩的謄抄品來？

  這時王運昌歡喜地又在下面報出了新價格。

  「羅老出價1500萬！」

  「這是繼清朝康熙大肚青花牡丹花瓶之後，加價最快的藏品了！」

  全場一陣陣地驚嘆潮水般湧起。一口氣能把價格從1000萬整到1500萬，這份氣魄，除去泰斗級人物，還真沒幾個人做的出來！

  胡楊青當時既想不出淘沙老叟是誰，又找不出這字跡到底像誰，藏品的溢價無法確定，苦苦地被羅老壓著。

  魏建軍似乎也沒有料到羅老的出手竟然會那麼急，「小胡，那《觀滄海》你瞧得如何了？」

  羅老的1500萬第一遍叫價這時已經響起。

  胡楊青也知道再下去實在挨不住了。他想了想早期自己第一次撿了大漏時候的情景，當時自己不是也是把東西買回去之後才發現硯台的嗎？

  賭了！就衝著那份快要亮瞎眼睛的寶光！那玩意就算是賣個年份價格，那都絕對不是現在1500萬的跳樓價。想定了之後，胡楊青就跟魏建軍說，「我們開1520萬！」

  於是，剛剛喊出了1500的價格，半分鐘後又被王運昌刷新成了1520萬！

  此時，場上再也沒有人叫價了。包括和慕容博一個包廂的羅老，也很乾脆地撒手，一句話「這群傻子，非要用買珍珠的價錢去買玻璃珠子。那我也不攔了！」

  「1520萬，第二遍！」

  「1520萬，第三遍！」

  「成交！」

  王運昌高舉著的木錘啪地落在了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現在我宣布，這幅淘沙老叟謄抄的《觀滄海》歸魏建軍先生所有！」

  說來人就是很奇怪。一個東西再好，要是沒有人認得，就算是名家出手，那也只能當做白菜來賣。而一個本來看似「默默無聞」的作品，突然被人用超出白菜的價格買走了，大家又會忍不住幸災樂禍，兼「持續關注。」

  胡楊青建議魏建軍拿下了有史以來最難解的一副作品之後，面臨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然而進了古玩界，一夜暴富和一夜輸光的概率一直就是令人心驚的五五開。頂著個冤大頭，凱子等蔑視稱呼和英明果斷、頗具慧眼的評語機率也是精準的對半開。

  胡楊青心底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他想不出淘沙老叟是誰，回去之後就算是不睡覺，也要把這號人物從墳墓里扒出來！現在嘛，他盯著對面包廂看不見的呂慧寧，心底暗暗發誓。

  為了早日能有底氣站在呂慧寧家人的面前，眼下的他必須掙錢！快速地掙錢！大筆地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