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原來你只是個店員啊

  與魏建軍聊了好一陣，兩個人才掛了電話，約好明天上午在他店裡詳談。

  已經晚十點多，回去的公交沒了，胡楊青乾脆就住在了景天小區的房子裡，結果大床太舒服，他一覺睡到上午九點才醒。

  在小區外的超市里買來洗漱用具，一番收拾後，胡楊青帶上漆器手箱和歙石硯就出了門。

  魏建軍的古玩店在騾馬市古玩市場，就是胡楊青之前被人深深刺激到的那個地方，他心說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要去那個市場，還轉眼間就變了一個身份，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變成了一個手握巨寶的二道販子。

  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因為提前給魏建軍打了電話，魏建軍早就在市場門口等著了，結果胡楊青剛剛下了公交，魏建軍就沖了過來，滿臉興奮道：「東西帶了嗎？」

  胡楊青點頭：「帶了。」

  「走！去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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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建軍一把摟住胡楊青的肩膀，熱情的不行。

  結果走著走著，胡楊青的臉色變了，他發現魏建軍帶他走的路線特別熟悉，不由問道：「魏哥，你店名是啥？」

  魏建軍：「藏寶齋。怎麼樣？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古色生香？！」

  他沒看到胡楊青的表情，一陣得意大笑：「我和你說，這個店名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簡直了！我都佩服我自己……」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胡楊青心中冷笑，腦海中想起了那個無視自己的店員。

  很快，兩個人走進了店裡，昨天的那個店員此時正在打掃衛生，聽到動靜頓時回過頭來，結果看到昨天被自己諷刺的那個小伙兒正和自己老闆勾肩搭背的走進來，當時眼珠子就瞪圓了。

  「這貨咋跟老闆一塊進來的？老闆說去接個人難道就是接他？看樣子他倆的關係挺好的……怎麼可能？！如果他與老闆關係好，昨天來店裡的時候，老闆應該會給我交代他過來啊……難道剛認識的？剛認識不至於關係這麼好吧……」

  店員心裡一陣忐忑不安，連打掃衛生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劉，趕緊給我兄弟沏杯好茶！快點著！」

  魏建軍走進店裡後，連看他都沒看他，直接喊了一句，然後從胡楊青的手中接過漆器手箱，緩緩打開，頓時看到了放在箱裡，用幾跟竹篾固定的硯台，眼睛剎那間冒出了光了，如同見著了肥美小羊的大餓狼，眼珠子都快綠了。

  「真特麼是歙石硯啊……」

  他小心翼翼將歙石硯取出，一陣細細打量。

  那店員渾身不自在，昨天他面對胡楊青時還高高在上呢，結果今天就要給人家斟茶倒水，跟個下人似的，這強烈的反差讓他鬱悶的幾乎吐出血來。

  但老闆的吩咐，他不敢不聽，忍著心中的不甘，默默走到一旁沏茶。

  好不容易將茶沏好，然後給端了過去，結果就見胡楊青端起，微微抿了一口，便放回了原地，而後就沒有了動靜，連句謝謝都沒說，就好像他伺候他是應該的一樣，完全把自己當下人對待，這讓他氣的肺都要快炸了。

  「兄弟，這尊硯台轉給我吧。」

  突然，魏建軍抬起頭來，誠懇說道：「老哥我也不怕你笑話，我這店裡雖然有不少好東西，但還真沒有一件能鎮店的。有了這尊歙石硯，我這古玩店就算有鎮店之寶了，等我設置好，店裡的人流量肯定能大增！

  當然，老哥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徐光啟雖然比不了那些皇帝，但再怎麼說也是個名人，其文房四寶在國內極為罕見，從價值上來說，與皇帝的御用物品也差不了多少。

  去年雍正的御用羽觴形松花石硯，當時拍出了一百三十九萬的價格，我估計這尊歙石硯差不多也能拍到這個價格。我給你湊個整數，一百四十萬，你看行不行？」

  他眼中滿是希冀。

  那店員猛的張大了嘴巴，一百四十萬？我天！我這一輩子都賺不來一百四萬……

  不由自主的看向胡楊青，結果發現這貨正以看鹹魚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下頓時大怒，但想到昨天自己還罵胡楊青是窮逼來著，結果人家一轉眼就成百萬富翁了，而自己還是那個一個月才拿幾千塊的店員……

  麵皮頓時一陣抽搐，只覺臉蛋子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一樣，臉色一陣青白連轉，難堪極了。

  「一百四十萬……魏哥，你不會虧？」胡楊青感覺這個價格有點高了。

  魏建軍擺手，「不會，鎮店之寶的價值不能用簡單的值多少錢來衡量，它最主要的作用是用來吸引顧客，只要古玩店的名氣有了，還怕賺不到錢嗎？」

  「原來如此。」胡楊青恍然，「那成，這尊歙石硯就讓給你吧，反正賣給別人也是賣，倒不如賣給你這個熟人。」

  啪！魏建軍重重拍了下胡楊青的肩膀，滿臉感動，「兄弟，你對我太好了，走！岳賓樓，哥哥好好請你搓一頓！」

  胡楊青笑著擺手，「不用麻煩了，我這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等我閒下來咱再聚。」今天賓子火車，他要及時趕回去。

  「那成，等你閒下來給我打電話，一定要打啊……」

  魏建軍在櫃檯里側的保險箱裡拿出一張支票，當著胡楊青的面簽了一百四十萬。然後又從保險箱裡拿出三萬塊現金，推向胡楊青，「這三萬塊是這個漆器手箱的錢，我平價收了。」

  胡楊青將支票收好，將三萬塊現金給他推了回去，「不用了，這玩意就當送你了。」

  「那怎麼能行！親兄弟還明算帳呢，咱們這些做生意的哪能把該賺的錢往外推？這不符合規矩……」

  魏建軍又要把錢給他推過去，卻被胡楊青按住了手，「魏哥，咱倆雖然才認識不久，但你卻給我講了不少在圈子裡該注意的問題，我感激不盡，真的，這個漆器手箱謹代表我的一點心意，日後，恐怕還會有不少事情要麻煩您，這個東西請你務必要收下，咱就別提錢了，提錢傷感情。日後再有交易咱們再說交易的事兒，這個漆器手箱你就別和我犟了行不行？」

  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魏建軍又一次重重拍了拍胡楊青的肩膀，「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以後在古都碰到麻煩事兒，你給我來話，只要我能解決的，我鐵定幫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從一旁擺放著玉器的櫃檯里拿出一個玉蟬，塞到了胡楊青的手裡，「這個玉蟬是傳世老件，沒入過土，戴在身上挺好，沒事把著玩也行，算是我這當哥哥的給你的見面禮，務必要收下，不然我生氣了！」

  玉蟬這種傳世小件，差不多能賣到兩萬來塊，胡楊青這次沒和他客套，笑著裝進了兜里，而後望向那個店員，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弄了半天你只是個店員啊，那麼牛逼，我還以為你是老闆呢！」

  搖著頭，帶著可笑的表情出了古玩店。

  那個店員的臉，刷的就紅了……

  從頭到尾，胡楊青只和他說了這一句話，但這句話的威力卻不下於深水炸彈，卻充滿了濃濃的譏諷，尤其的那一抹可笑的表情，更是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入了他的內心，就好像看待他如同看待一隻跳樑小丑，目光中充滿無視感。

  這種無形的軟刀子，刺得他幾乎吐出血來，萬分難受，痛苦無比……

  可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面。

  魏建軍眼見自己店員和胡楊青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明顯有點過節，頓時看向自家店員：「怎麼回事？！」

  「啊？」

  那店員心慌。

  「啊什麼啊！到底怎麼回事！」魏建軍神色不善。

  那店員不敢不答，只好將昨天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只是在說的時候，難免添油加醋了一番，將大多的責任都推到了胡楊青的身上。

  然而，他太小看這些當老闆的了，當老闆的哪個不是人精？

  只見他目光閃爍，魏建軍頓時明白，自家店員狗眼看人低，將顧客給打擊到了，眼中幾乎都要噴出了火來，「我說我這店明明鋪的都是真貨，怎麼人流量卻一天不如一天，弄了半天是你個狗東西在裡面胡攪蠻纏！幸虧我和小兄弟有緣認識了，不然還被你蒙在谷里呢！就你這樣的狗東西，要你何用！滾！你不用在我這上班了！」

  那店員的臉唰的就白了，連忙祈求，「老闆老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每個月還有房貸要還，工作真不能丟啊，求您再給我個機會……」

  「給你麻痹！你還房貸關我屁事！馬上給我滾！」魏建軍怒喝。

  那店員幾乎都要哭出了聲來，但事以如此，他也沒法子，只好道：「老闆，我這個月在你這幹了半個月，麻煩您把這半個月的工資給我結一下……」

  「結你麻痹！老子沒讓你陪錢就算夠客氣的了！還特麼想和我要工資？你還要點臉嗎？滾！馬上！立刻！」

  大怒的魏建軍直接將那店員給推出了店面，氣不過的他，還踹了那店員兩腳，「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不然老子弄死你！」

  那店員深知道魏建軍的背景，不敢和他再糾纏，只好哭喪著臉朝市場外走去……

  狼狽的身影，如狗。

  他後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