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好一個夫子
2024-06-14 00:09:43
作者: 難成一夢
據陳知山的調查,費解到地方為官後,還經常和趙元享有書信來往,直到上任黔州,這種聯繫才漸漸斷了。
別人或許不會在意這些事,可陳知山那時得罪了趙元享,所以對四周一切都格外警惕。
就是這麼戲劇性的巧合,趙元享造反被平定後,朝廷嚴查和趙元享有關係的人,不過重心都在劍南府,費解反而成了漏網之魚,沒被查到。
從品級上來講,兩人都是正五品,不分高低,然而陳知山還有很多附加身份,不提駙馬爺這個開掛的名號,單單是食實邑幽河公,就足以秒殺一切地方官。
更別提,費解還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上,他和趙元享往來通信,自己可還保留了幾封。
這件事費解也知道,雖然上面的內容十分正經,但朝廷對趙元享的事是寧殺錯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把這些信交給朝廷,保證費解抄家滅族。
沒發現,自從趙元享造反後,就很少有黔州的消息了嗎?
沒想到費解低調了,他的兒子又跑過來搗亂,這一家子,還真有意思。
「喂,是不是被嚇到連話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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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最喜歡看到這些窮酸秀才吃驚的樣子了。」
幾個狗腿子捧腹大笑起來。
費公子仰起頭,睥睨道:「現在,可以讓開了嗎?」
「你爹費解上任黔州後,兢兢業業,也稱得上是一個好官,可惜,虎父犬子,你給他丟臉了!」
陳知山淡淡的說道。
費解的確是個好官,黔州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更何況幽河州被南詔敵軍攻城的時候,費解還借了八百馬匹。
雖說是借,但陳知山也沒打算還,這就是變相接下了這個人情。
兩人心照不宣,於是他和趙元享通信的信件,就不小心掉進火爐燒成了灰燼。
然而他還是忽略了對兒子的教育,就這什麼費公子的品性,遲早會坑爹。
罷了,誰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呢,就幫幫你吧。
「你…」
費公子見他輕描淡寫說出了自己父親的名字,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是誰?」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就是幽河州知州、駙馬爺、幽河公陳知山!」陳知山咧嘴一笑,笑容很陰森。
「啊?」
幾個狗腿子愣住了,什麼情況?
費公子額頭冷汗涔涔,他來幽河州有一段時間了,之前一直安分守己,不敢太囂張。
可是沒多久,當他亮出自己身份後,就有很多人爭先恐後當他的狗腿子,身邊這幾個人就是。
那時,他才知道白鹿書院中,大多數都是來自各地的窮人,因為白鹿書院有個什麼獎學金和助學金制度,只要有才華或者有才華又因為經濟問題不能讀書的學子,都能得到獎學金和助學金。
這一個獎勵制度,幫助文人的同時,還不會傷及他們的自尊心,因為你想要資助可以,但一定要有拿錢的本領,否則就算再慘,也拿不到一文錢。
而這年頭普通老百姓將讀書當成唯一的出路,以前是沒錢讀書,現在幽河州的學費絕對是整個大楚最低的地方,沒有之一。
幽河州各書院的支出,全部由州衙撥款,表現好的話,還有各種獎勵,總之所有書院就體現出三個字——不差錢。
正是這種優惠政策和獎勵制度,幽河州各書院中的學子大部分都出身寒門。
不過,這麼做有一個要求。
所有加入幽河州書院的學子,都得認陳知山為老師。
這麼做就相當於是一個投資,明朝權臣嚴嵩說過,父子關係,子會覺得你對他的好是理所當然,而師徒關係,徒兒就會一直感激你。
作為華夏兒女,相信都聽過「天地君親師」這五個字,這是古代數千年文明發展過程中形成並被深刻踐行的各種人物關係的社會地位和重要程度的排序。
其中,老師緊隨親人排列,可見其地位之高,若說君代表「忠」,親代表「孝」,那麼師代表「敬。」
為何要把老師與天地君親並列起來供人們祭拜?因為這能凸顯出老師的不容冒犯。
冒犯老師是一件影響非常惡劣的事情,不僅會被視為無教養,更是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發展前途,因為是否尊師重道是評價一個人道德品質的主要依據之一。
所以這個錢不是白給的,他們成了陳知山學生,那以後無論身份地位有多高,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聲老師。
陳知山在朝堂的影響力太小,再加上新君登基,一代新人換舊人,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這時候就需要科考選舉人才。
幽河州有數千學子,只要有一兩個能考上進士,那投資回報就是巨大的。
就算沒中進士,舉人也行,幽河州的文學底蘊太差了,錢能夠為他們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但無法拔苗助長。
從書院建立到現在,還沒看到什麼收穫,特別是南詔攻城那一次,幽河州制度破壞嚴重,到如今又要重頭再來了。
但是有弊有利,利處就是幽河州浴火重生,名聲大噪,無數人都慕名而來,四大書院人滿為患,陳知山甚至還在計劃繼續增設幾所書院,不過考慮到財政問題,這個計劃還是要延期一段時間。
以費公子的身份,在白鹿書院確實算最尊貴的,畢竟能成為一州知州,已經是多少莘莘學子的夢想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趨炎附勢,但總有那麼幾個人,會為了少走幾步路而走了彎路。
眼前這幾個人就是,從他們的衣服可以看出,他們都是白鹿書院的學子。
「你不可能是陳知山…」費公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好大的膽子,一介白衣,膽敢直呼當朝權貴的名字!」
陳知山厲喝一聲,把幾個人都給震住了。
恰巧這時,兩個夫子談笑而來,當他們看到堵在路上的幾人時,頓時停止了交談,皺眉走過來。
由於陳知山背對著這兩位夫子,所以他們並沒有看到陳知山,而是一眼就看到了費公子等人。
「咦,這不是費知費公子嗎?」一個夫子笑呵呵道:「你們在路上做甚?」
費知嘴唇囁嚅幾下,苦澀的不敢說話。
「哎哎哎,前面這位學子讓一下,擋住本夫子說話了。」
「是嗎?」
陳知山冷著臉,緩緩轉過身。
看到他的面容,兩位夫子如遭雷劈,嘴唇顫抖地叫道:「陳…陳大人?」
「好一個夫子,好一個為人師表!」
陳知山冷眼看著他們,「看來是書院門檻太低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陳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