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真是大膽的想法

  兩人站在城頭，四周烽火連天，哀鴻遍野，可兩人的世界，卻寂靜無聲。

  陳知山猜不透龐飛燕的情況，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毀了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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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飛燕也不知道，陳知山其實已經知道了她的一切，所以還可勁兒的裝，儘量裝的很平靜。

  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相見兩無言，脈脈不得語。

  「那啥，你先說吧。」陳知山乾笑道。

  龐秋燕露出個笑容，古靈精怪道：「陳大人，我可救了你一命，這個恩情，你該怎麼報啊？」

  陳知山道：「要不，以身相許？」

  龐秋燕臉龐一紅， 瞪他一眼，「你…怎麼沒個正形兒？」

  「咳咳…」

  旁邊的蒙放看不下去了，「兩位，正打仗呢。」

  「額。」

  陳知山也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便咳了聲，轉移話題道：「你們舟車勞頓，剛剛又經歷了大戰，應該累了吧…」

  「馮同知，你帶他們下去歇歇，把吃住這些都安排好。」

  馮啟拱手，「是。」

  緊接著走到龐秋燕面前，道：「龐姑娘，請吧。」

  龐秋燕爽快地點了點頭，就跟在馮啟身後，然而在她和陳知山錯身的那一瞬間，眼中卻閃過一絲落寞。

  不知為何，她多麼希望陳知山剛剛那句玩笑話是真的。

  以身相許，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了吧？

  陳知山看著她的背影，心情也複雜萬分。

  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剛剛那是真心話還是開玩笑。

  都說男人喜歡吃著鍋里的還看著碗裡的，陳知山原本不信，現在才發現，那些說不信的人，只是因為這種事沒落到他們頭上罷了。

  當然，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因為趙元享，要不是他想栽贓陷害，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給自己找了勉強心安的理由，陳知山才好受了些。

  這時，張守珪走過來，道：「大人，清點完了，我軍陣亡六百人，重傷四百人。」

  「這樣說，三千人又少了一千…」

  陳知山絕望地閉上眼，江湖人士的支援，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今這根稻草已經沒了，幽河州如何自救？

  …

  傍晚，眾人聚於州衙商議，其中趕來支援的龐秋燕也在其中。

  「諸位，城中守軍，再加上六百餘江湖人士，滿打滿算也才兩千六百人，城外敵軍人數上萬，相信明天，他們就會發動總攻，屆時你我等人，都將埋於廢土之下。」

  陳知山目光掃視著他們，「總的來說，是本官逞能，非要留下來，所以才害了大家的性命，這罪，本官擔下了，在此向各位賠個不是。」

  蒙放咧嘴一笑，「陳大人，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趙元享那賊子造反時，我就該命喪黃泉，老天垂憐，讓我苟活了幾天，今日就算是死，也值啦！」

  葛回沉聲道：「城中除了守軍，還有數千百姓，他們彌留之際，已經向下官表明，原以死殉城。」

  「對，哪怕死，也要多殺幾個蠻夷墊背！」

  一眾人紛紛表明心志。

  龐秋燕坐在一邊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美目中，流轉著奇異的色彩。

  上下齊心，從容赴死，陳知山，難怪你能讓天下人刮目相看，單單是這號召力，若你不死，延綿大楚國祚上百年都不是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龐秋燕身為白蓮教聖女，應該殺了陳知山，那樣一切皆休，幽河州沒了主心骨，肯定軍心大亂。

  但她和趙元享等人不同，加入白蓮教並非想大權在握，而是為了報仇。

  如今大仇得報，她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從領著江南府的英雄好漢趕來支援時，她就已經清楚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白蓮教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處，而朝廷要是得知她白蓮教的身份，也絕不會放過她。

  龐秋燕看著那堅毅的側臉，不由痴了。

  算了，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死在他身邊呢。

  「不行，就這麼死了，本官不甘心！」

  陳知山沉聲道：「你們甘心嗎？」

  蒙放苦笑，「陳大人，不甘心又如何，眼下幽河州左右無人，朝廷主力又被牽制在越州，千里孤城，潰敗不過時間問題。」

  「潰敗？」

  陳知山突然站起身，滿臉激動道：「蒙大人，你剛剛說潰敗？」

  「啊？啊。」

  蒙放被嚇了一大跳，只能機械地點點頭。

  陳知山眼中閃爍著光芒，道：「本官有主意了！」

  眾人聽得精神大振，「大人，你有什麼主意？」

  「去，將堪輿圖拿來。」

  從幽都回來後，陳知山就命人將幽河州附近的地形畫成堪輿圖。

  堪輿圖和地圖不同，堪輿圖也稱風水圖，「堪」本意是地面突起，「輿」指地，堪輿術指地形、地物、地貌研究。

  它是描繪墓葬、住宅和城址風水地理狀況與規劃布局關係的地圖。

  在不同人眼中，堪輿圖的功能亦不同。

  在軍事家眼中，它是排兵布陣圖；在尋寶者眼中，它是藏寶圖；在旅行家眼中，它是旅行圖；在地質學家眼中，它是地質勘探圖。

  而陳知山之所以要繪製出幽河州的堪輿圖，肯定是將其用作排兵布陣圖。

  很快，一張兩米長，一米寬的堪輿圖，便擺放在了眾人面前。

  這堪輿圖上，畫著縮小版的幽河州，還有附近的山川河流，甚至是村莊小道也有。

  「這就是幽河州的情況，不知道大家能否看出端倪？」

  眾人都圍過來，仔細端詳著堪輿圖。

  但是看了半天，還是沒能有什麼收穫。

  「陳大人，到底什麼意思，都到了這種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蒙放急道。

  陳知山眯了眯眼，面帶笑意，「不要看幽河州，往外面看，看附近的情況。」

  張守珪和郝萌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稍微一看，就明白了整體布局，不過現在是陳知山的主場，他們肯定不能搶風頭嘛。

  眾人治理政務是一把好手，可在排兵布陣上，就略有不足了。

  倒是何開，他皺眉看了一會兒後， 神色有些變了，可認真研究一下後，他又苦惱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在心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陳大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別再拐彎抹角了。」蒙放無語道。

  陳知山笑了笑，道：「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在幽河州外面，有一條大河，這條河的名字，叫作幽河，是黔江分支，延綿不絕，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將幽河炸開一條口子，把幽河的水引到幽河州，以幽河的水量，淹沒幽河州外面不成問題，南詔敵軍就算有三頭六臂又如何，在大水之下，人人平等。」

  「嘶，用大水淹沒敵軍？」

  眾人都被他的大膽想法給嚇了一跳，都瞪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