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與你有何干係
2024-06-14 00:06:03
作者: 難成一夢
即便如此,皇位空懸二十七天,也有可能帶來極大的政治風險。
但是現在又以孝治國,身為皇帝,更要以身作則,不然肯定會被天下文人罵出翔。
孝道要盡,可皇位也不能空著,於是經過研究後,大臣就想出了一個陰間操作…靈前即位。
按照先皇的遺詔,新皇帝在大行皇帝靈前即位,完成權利交接,履行皇帝職責。
靈前即位最大的好處就是,時間節點沒有規定,可以是皇帝駕崩的當日,又或者是兩三天內。
為了防止朝堂政局不穩,莊元魁決定以最快速度讓趙千士即位。
宣讀完遺詔後,趙千士已經成了名義上的皇帝,接管了皇權。
當然,這只是「臨時皇帝」,要想得到天下人認可,還得經歷登基大典。
靈前即位後,眾人又離開乾明宮,趕到了附近的政新殿。
這政新殿,就是以後趙千士上早朝的地方了。
文武百官各自按照位置排列好,當趙千士坐上龍椅後,所有人便一齊跪下。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千士臉色一白,大楚政治開明,除了重要場合外,臣子一般不跪皇帝,太子就更別想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受跪拜里,而且這些人,是大楚朝堂的基石,以後他們將輔佐自己,治理一個帝國。
可是…自己真的能行嗎?
一個帝國,五千多萬人,而他,將成為這個五千多人的帝國最高掌權人!
趙千士望著跪伏在地的文武大臣,心裡充滿了迷茫和恐慌。
當皇帝和當太子完全是兩個概念,太子權利最大,他也只是太子。
趙永望在世時,經常會將奏摺交給趙千士處理。
但那些奏摺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稍微處理一下就行,反正三閣還要再審核一遍。
可當了皇帝後,他就成了最有權利的人,說的每句話都是一言九鼎,因為君無戲言。
短暫的即位儀式結束,接下來就是大赦天下囚犯。
帝王以施恩為名,常常赦免犯人,比如皇帝登基,更換年號、立皇后、立太子等,或者遭遇大天災的情況下,就會頒布赦令。
而且大赦天下看似仁慈,但有一些人無論是如何都會不被赦免的,比如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這就是「十惡不赦」的由來
先皇遺詔,總共有三道聖旨。
第一道就是傳位聖旨,第二道是大赦天下聖旨,第三道就是加封先皇后宮以及封賞大臣。
趙永望的後宮有隻有幾位妃子,所以加封起來很容易,而已故的皇后則是被追封為太后。
至於大臣,首先就是三閣大學士。
莊元魁已經到了賞無可賞,就封為太師,位列三公之首,為文官第一人。
剩下兩閣大學士,一人為上柱國,一人為太傅,都是顯赫之名。
剩下就是幽都各個官員,幾乎每個人都有封賞,就連陳知山,竟然也在封賞之中。
爵位和官位都沒變,只是在幽河侯後面,多加了個食實邑一千戶。
這個食邑和食實邑,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食邑就是有名無實,空有侯爵名頭,可成為食實邑後,就代表有一千戶人家的賦稅,直接歸陳知山自己所有,不用上交朝廷。
而且其中還有個 規則,就是侯爵可以在自己實食邑的人戶中徵兵,組建軍隊。
在唐朝之前,很多權貴就擁有自己的封地,並且在封地擁兵自重,讓朝廷頗為頭疼。
所以在唐朝的時候,爵位就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食實邑,能夠享受相應的待遇,但是那些農戶數量必須要向朝廷報備,說白了就是封爵之人成了地主,農戶原本交給朝廷的稅就直接交給權貴,除此之外,那些農戶依舊歸朝廷管理。
第二種就是食邑,有名無實,只享受相應的俸祿。
從唐朝之後,食實邑的權貴就越來越少,到了大楚之後,甚至連食實邑的王爺都少之又少。
除了某些世襲藩王外,其餘都只是領銜,空有名頭。
而到了陳知山這,畫風就很歪了。
他原本是一州知州,負責管理一州政務,結果現在又被封為食實邑侯爵,這…不就是變相的成了有封地的權貴嗎?
一千戶,那就是五千人啊…
從爵位的角度講,這五千人除了賦稅之外,其他都歸當地官府管轄。
然而,陳知山又是幽河州知州,官府首官,就相當於兜兜轉轉一圈,這五千人又回到了他這裡。
也就是說,如何處理這五千人,全權由陳知山自己說了算。
這要是在平常,興許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只是這次封賞聖旨多達上千人,陳知山混雜在這些人之中,好像也沒那麼引人注意。
三道聖旨念完,文武百官便再次行跪拜禮。
趙千士吸了口氣,似乎適應了自己身份的轉變,神色嚴肅道:「諸位免禮。」
「謝皇上!」
眾人起身。
趙千士想了想,又道:「對了,孤…不對,朕聽說幽河侯陳知山和秦國公主情投意合,再加上先皇曾和朕提起過,想給二人賜婚,只是還沒來得及下詔,便龍御歸天,朕想完成先皇遺願,索性就給二人賜婚,不知諸位可否應允?」
「啊?」
文武百官愕然。
這不是在進行登基事宜嗎,怎麼突然轉到賜婚了。
再說,皇家公主向來都是下嫁名門望族,或者外嫁和親,這下嫁給陳知山,也不合規矩啊。
於是有一人站出來,道:「皇上,臣認為此事不可,秦國公主乃是大楚公主,千金之軀,哪能下嫁給一個普通官員呢?」
趙千士盯著他,冷聲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下官刑部侍郎王翔。」
「公主是大楚公主,難道陳知山就不是大楚官員?若是兩人情投意合,就算成婚又如何?」趙千士道。
王翔正色道:「皇上,陳知山為地方官員,遠離幽都,若是公主殿下受了委屈,那不是令皇室蒙羞?」
趙千士奇怪道:「王卿家,你莫非是皇親國戚?」
王翔神情惶恐道:「臣不敢高攀。」
「既然你不是皇親國戚,那朕要下嫁自己的親妹妹,與你有何干係?」趙千士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王翔一呆,從理論上來講,確實是這樣。
皇家的事,他這個外臣是沒資格插手的,他剛剛那麼說,完全就是從禮法角度來講。
可,僅僅是禮法罷了。
「但是皇上,這不合規矩…」王翔急道。
趙千士淡然道:「王卿家,你倒是和朕說說,哪裡不合規矩,只要你能說出來,朕就收回成命。」
「…這…」
王翔冷汗直流,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總不能說,公主向來是皇室用來籠絡人心的籌碼,下嫁給一個地方官員沒任何好處。
真要這麼說,他大概會被切成土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