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苦盡甘來

  數百金甲士兵，挺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場面恢宏浩大，任誰看了都頭皮發麻。

  王文升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不知道哪位是將領啊？」

  一個人站出來，面無表情道：「本將乃是幽都衛軍正五品定遠將軍陳僧！」

  王文升更是驚訝不已。

  正五品！

  在品級上，已經和黔州知州同級，再加上京官到地方，會自動連升三級。

  雖說武將地位如今不如文官，但陳僧能夠調動金甲士兵，那絕對屬於皇帝心腹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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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他一個六品通判能夠得罪的。

  「原來是陳將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王文升滿臉諂媚道。

  陳僧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你就是黔州通判吧？」

  王文升連忙道：「下官正是。」

  「黔州通判，為何會在一個小縣城？」陳僧問道。

  王文升揮汗如雨，內心愈發忐忑。

  陳僧能夠說出他的名字，那就說明仔細調查過他，有備而來。

  只是，他查自己做什麼？

  更何況...

  「陳將軍，您不是皇城衛軍將領，為何會在幽河呢？」

  陳僧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似笑非笑道：「王大人，你覺得本將，為何會在這呢？」

  霎那間，王文升似乎想到了一件事！

  最近，欽差大臣巡視江南府各州，誰也不知道欽差大人在哪。

  難道他現在到了幽河縣？

  對了，一定是這樣！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只有幽都才有的皇城衛軍，會出現在幽河縣。

  王文升確定心中的想法後，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欽差大臣知道他抓陳知山的事，那可就麻煩了。

  「陳將軍，來幽河縣是有事情吧，咳咳...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啊？」王文升問道。

  陳僧淡然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王文升沒能套出話來，只能尷尬一笑。

  「那陳將軍，你們為何要圍住縣衙？」

  陳僧說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王文升在原地來回踱步，很想再問下去，但是一看到陳僧臉上的肅殺之意時，便悻悻閉上嘴巴。

  就在這時，原本穩如泰山的金甲士兵，突然往旁邊一站，露出中間一條道。

  然後，一個老者，步履沉穩地走過來。

  他每走一步，王文升的眼角就情不自禁 一下，就好像這步伐踩到了他心裡。

  當老者走近前時，王文升已經面色發白，額頭冒汗。

  「你就是王文升？」老者沉聲問道。

  王文升咽了口唾沫，小聲道：「下官正是，不知道足下是？」

  老者一甩衣袖，不怒自威，「老夫，莊元魁！」

  噗通！

  聽到這個名字，王文升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莊元魁，整個大楚官場，有誰不認識這位當朝宰相！

  帝師，無品無級，但卻是最高榮譽。

  內政閣大學士，乃是三閣之首，正二品。

  沒想到，這次巡視的欽差，居然是這位老人。

  王文升面如死灰，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如果換成其他人，還有周璇的餘地，但是這位老人的話，那就徹底完了。

  「王文升，老夫對於你在幽河縣的所作所為，可是早有耳聞啊。」莊元魁淡笑道。

  王文升身子抖如篩糠，「大人，下官...」

  「你不用狡辯了，老夫心中自有分寸。」

  莊元魁輕哼一聲，然後對陳僧道：「陳將軍，你去將陳知山接出來，老夫親自詢問一下這件事的始末，如果真有人草菅人命，呵呵...」

  說著，莊元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這位在朝堂上縱橫數十載的老人，殺人時同樣也毫不留情。

  王文升跪在地上，低著頭，陽光照在身上熱乎乎的，但他的心卻格外涼，渾身渾身都被冷汗給打濕了。

  陳僧領命，就帶著幾個金甲士兵，衝進縣衙。

  而王文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動都不敢動。

  ...

  「金甲士兵圍住縣衙...難道是欽差來了？」

  從王文升他們慌忙跑出去開始，陳知山那顆激動的心就沒平靜下來過。

  欽差一到，這下就輪到王文升遭殃了！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是不是有救了？」王莊大聲道。

  陳知山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沒多久，幾個人就走到牢房門口。

  當看到為首一人時，陳知山一直繃著的臉，才終於舒展開來。

  「陳大人，好久不見啊！」

  「陳僧，確實很久不見了。」陳知山說道。

  「哈哈！」

  陳僧大笑，吩咐道：「把牢門打開！」

  牢門打開，陳知山和王莊同時走出牢房。

  當陳僧看到陳知山手上的傷時，他臉色頓時一沉。

  扭頭一看，王莊臉上紅腫不堪，嘴角掛著一絲鮮血，看來也遭受了不少折磨。

  「陳大人，實不相瞞，我乃是幽都皇城衛軍正五品統領，奉皇上之命，負責保護欽差巡視江南府！」陳僧道。

  陳僧面露震驚，雖然他早就猜到陳僧的身份應該不一般，但也沒想到，他居然是正五品統領。

  雖是武將，但在皇城那種地方，能成為實權武將，這絕非易事。

  「下官見過陳將軍。」陳知山拱手道。

  陳僧擺了擺手，「陳大人，客套話就免了，我們先出去吧，莊大人還在外面等著呢。」

  「好。」

  陳知山點頭，然後幾人就出去牢門。

  久違的亮光，讓陳知山和王莊這兩位在牢里待了幾天的人有些不適應，閉眼適應一會兒後，那種不適感才終於消失。

  陳僧領著兩人，去到縣衙大堂。

  現在大堂中站著的並不是衙役，而是殺氣騰騰的金甲士兵，王文升和幾個穿著盔甲的將領都耷拉著腦袋，跪在地上。

  莊元魁坐在主位，陳僧帶著二人走進大堂，向位上的莊元魁拱手道：「大人，幽河縣縣令陳知山和捕頭王莊到了。」

  莊元魁抬眼看向陳知山，威嚴的雙眼精光閃爍。

  陳知山往前一步，拱著手，「下官陳知山，見過莊大人。」

  這下，莊元魁便看見陳知山那傷痕累累的雙手，他眯了眯眼，道：「陳知山，老夫問你，關於炸毀幽河河堤一事，你有什麼想說的？」

  陳知山不卑不亢道：「回大人，下官雖然炸毀太祖下令修建的河堤，卻並不覺得有錯，如果不炸毀河堤，整個幽河縣數千百姓，都將會被大水淹沒。」

  「老夫也覺得你沒錯，太祖愛民如子，在天之靈知道這事，也肯定會舉雙手贊同。」

  莊元魁聲音提高了幾分，「王文升，你好大的膽子，領著軍隊圍了縣衙不說，居然還敢對一位朝廷命官動刑，你這舉動，可是形同造反！」

  「下官...下官...」

  王文升抬起頭，悔恨不已。

  他不是後悔自己打算陷害陳知山，而是後悔自己沒有下狠心，沒能早點讓陳知山認罪！

  現在好了，欽差一來，所有罪名都得他一個人扛。

  必須一個人扛，因為他全家老小，可還在黔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