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佛門侯爺10

  管家眉眼微愣，回想起侯爺之前的吩咐。

  他說：「夫人可能會找你推脫此事，你想著法子拒絕她便是。她好好的身子無礙，管家之事由姨娘處理說不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侯府怎麼欺負她了。」

  他當初還想著，侯爺為何會這麼說。

  哪有女子不想管家的，而且是家財萬貫的侯府，之前怕只是客套的假意推脫。

  他認為侯爺想多了。

  誰知還真被侯爺說中了，夫人當真不想管家事。

  管家目光瞟了眼婦人，有些微微吃驚。

  一時不知該如何推拉，活絡的腦袋卡頓了，愣在原地失神片刻。

  小錦悅見狀，心想機會來了，於是更加努力的乘勝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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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擱在桌案的手捏了捏，腔調正經，不急不緩地說，「人家姨娘管家管得好好的，我來了侯府無緣無故從她手中奪回管家權，她怕是心裡也要有意見。」

  她說話講究策略，來回推拉，極為真誠的站在姨娘的角度，為姨娘思考。

  既達到了目的，又順手推舟做了好人。

  她都要被自己給感動了，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管家張張嘴，眼看著局勢發展不對，想著他一定要開口了，不然就要給夫人拉去她的陣營了。

  「這個夫人不用擔心，姨娘們都很善解人意，夫人是正室自然有管家權，家家戶戶皆是如此。更何況主子身份矜貴，自是有資格掌管侯府。」

  小錦悅眨眨眼，沒想到管家還沒被她說服。

  她剛想據理力爭，管家再度開口，把她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夫人若是對帳本生疏，我把方姨娘叫過來，讓她手把手交接，以夫人的聰明才智一定很快就能上手。」

  管家是個人精，字正腔圓，有條不紊的闡述論證。

  還不著痕跡的誇讚夫人，搞得小錦悅不好繼續說下去，難道說自己的愚鈍，著實沒這個能耐嗎？

  她不想這般貶低自己。

  她有種被拿捏的感覺。

  小錦悅面色變幻幾瞬，無可奈何的輕嘆口氣，頗為幽怨的瞥了眼管家，埋怨之意尤為清晰。

  管家目光下意識閃爍，偏移視線迴避夫人。

  他莫名被愧疚情緒包圍，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他也沒做錯什麼。

  他腰背突然挺了挺，暗忖他再繼續待下去，怕是會棄械投降。

  旋即，他腳底抹油般親自去尋方姨娘來教導夫人。

  當他匆忙急促的出現在面前，方姨娘正坐在偏院的茶几邊，穿針引線的刺繡。

  手頭是一個繡盤，上頭已有牡丹的輪廓在了，寥寥幾筆便有了神韻。

  她眉眼微怔，意外的看向管家。

  在她記憶中，管家無論何時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沉著之態，鮮少有現在這般著急。

  還不等她開口問，管家喘了口氣，主動把來意托盤而出。

  「方姨娘，夫人對帳本之事不太了解，還要麻煩你跑一趟，教一教夫人。」

  由於方才來得太匆忙，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話語間停頓了許多次。

  這事方姨娘倒是不意外，她旋即放下手頭布料，起身拂了拂褶皺的衣裳，極其給面子的立刻跟隨管家而去。

  見她這般配合，管家像是有了救兵般，鬆了口氣。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沒出岔子就好。

  方姨娘沒錯過管家那一抹放鬆。

  她雙手揣在一起，不解的微微歪了歪腦袋。

  管家到底在為何事操心，莫非是夫人？

  她心裡懷著疑惑，亦步亦趨的跟在管家身後，穿過重重回廊，待到走到夫人的院子口，管家便停滯了腳步。

  他轉身和方姨娘解釋一句，「我手頭還有些事要忙，就不跟著進去了，夫人的事就麻煩方姨娘多多費心了。」

  方姨娘笑著頷首，她目光微微上移。

  陽光自頭頂照射下來，她看到管家花白的鬢髮邊，那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此時在陽光下折射出剔透的光亮。

  他好像為了夫人的事費盡心思。

  怎麼好似夫人是洪荒野獸般，很是嚇人？

  方姨娘目送管家離開的背影，步伐加快的急促，稍顯幾分落荒而逃。

  綜上所述，管家的反應真的很奇怪。

  侯府的管家已是幾十年的老人了，對上下所有大小事都得心應手，她是沒見過管家這般有失體面之時。

  她側眸看向主院，片刻後，眉眼老實的微垂，莫非夫人當真不好對付?

  她捏了捏手，暗提一口氣後，打起精神抬步朝里而去。

  裡屋內，死心的小錦悅已經準備好，等著迎接老師的到來了。

  聽聞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輕輕柔柔的不緊不慢，她側過頭看來，衝著方姨娘微微頷首，向著她招招手，「此行有勞方姨娘了。」

  方姨娘沒看出夫人有何不對勁，斂下眸子中的觀察之色，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哪裡的話，這都是我應該的。」

  小錦悅連忙擺手，「哪裡有應該的事，是我太過愚笨了，才勞你費心。」

  兩人客套一番後，小錦悅招呼方姨娘坐下。

  方姨娘目光看向鋪著帳本的桌案，那些都是她熟悉的本子，視線再往旁邊移，沒錯過一旁各式精緻的小食。

  桂花糕、綠豆糕、杏仁酥，甚至還有看戲文必備的瓜子，一應俱全。

  方姨娘一時有些恍惚，懷疑自己不是來給夫人指導帳本，而是來喝茶賞花的。

  稍瞬，她意識到自己盯著小食看了太久失態了，睫羽扇動，很快收回視線，禮貌的垂首隻看帳本。

  小錦悅注意到她方才專注的視線了，客套的端來小食往方姨娘那邊放，語氣滿是熱情，「方姨娘別客氣，想吃就吃，就我們兩人你不必拘束。」

  方姨娘輕輕一笑，白皙到快要透明的臉頰倏忽展露笑顏，一瞬間，好似千樹萬樹梨花開。

  她有幾分寵溺的道出一個『好』字，也不和夫人客套，挑了一塊杏仁酥送入口中。

  小錦悅雙眸定定，滿是期待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反應。

  方姨娘細細品了品味道，隨後眉眼一亮，掀眸看向夫人，眉目之中是肯定之色。

  小錦悅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嘻嘻笑得俏皮，口吻輕快：「是不是很好吃！」

  方姨娘笑著點頭，溫柔得緊。

  小錦悅笑成月牙兒眼，當即沖她伸出手，方姨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錦悅淺笑著拿起她的手和自己擊掌，眉眼彎彎，笑意璀璨，「能吃到一塊你就是我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