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崩潰的邊緣

  秦洛的手背都被掐出了痕跡。

  他知道黎非這是又鑽了牛角尖，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他一把握住黎非。

  「冷靜，黎非，和你無關！」

  「不，就是我，是我……」

  「不，不是！黎非你想想，你媽的性格是那種憑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撩撥的去自殺的，她如果是那樣，她怎麼能在那種地方呆那麼多年？你好好想想！」

  秦洛大聲吼出的這句話敲到了黎非心上，她神智回籠，眸子漸漸有了幾分亮色。

  黎非點著頭，似乎像是尋求安慰的兩手捧住了秦洛的手，一雙黑眸緊盯著他，「你說得對，我媽不會那麼輕易自殺的，更不會因為我自殺的，對不對？」

  秦洛看著黎非閃爍的眼神說不出話，他總覺得，她心裡並不是那麼想的。

  她不過是說說安慰他，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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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低了聲線，用著那種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清厲的眸子直直看入黎非的眼底，「黎非，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問自己？你真的覺得你媽會那麼輕易自殺嗎？你真的覺得她不愛你媽？」

  聞言，黎非眸子閃動了幾下，又慢慢低了眼皮，長睫顫了好幾次。

  最後，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似乎糾結之後才認定的答案。

  秦洛這才鬆了口氣，別人怎麼說都沒用，只有自己認定才有用。

  「你媽自殺的事，肯定另有蹊蹺，我已經派人去查當天的監控，到時就知道……」

  嗡嗡嗡！

  他的手機開始震動了。

  秦洛接了起來，電話很短，秦洛只說了句馬上來就掛了。

  迎著黎非渴盼的眼神，秦洛如她所期望的說，「他們查到了，正在排查任何可疑的線索。」

  黎非立馬就道，「我跟你一起去！」

  要是平日，秦洛肯定也就同意了，但今天，目睹她暈倒，他也不放心。

  「你先回家，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下，有結果我就通知你！」

  黎非當然不願意，可是看著秦洛憂心的眼神，她又覺得應該順著他。

  他為了她已經很辛苦了，她不能讓他的擔心再多一個她。

  於是，黎非乖巧的點了點頭，果然，秦洛立時笑開了，劍眉舒展，冷目含笑，似是春風化了冬雪，似是暖陽融了寒冰。

  黎非只是看著，都覺得自己應該聽話些，為了秦洛能多笑笑。

  秦洛開著車送了她回去，便立時去了河縣監獄。

  ……

  沈慕笙早就等在了那裡。

  一見他就問，「黎非沒事吧？」

  秦洛搖了搖頭，沈慕笙也沒再問，此刻說沒事誰信呢？只不過也就是問問，圖個心安。

  秦洛看向監控視頻，「怎麼樣，又發現嗎？」

  沈慕笙清雋的眉頭微微皺起，「你那時那麼說，我也覺得她媽媽不是那麼輕易自殺的人，但我們看了好多遍，除了倪艷麗外，真的沒有任何異常，沒人跟她說過話，也沒發生什麼衝突，或者異常！」

  秦洛聽得眉頭也皺上了，看著監控里那個清冷如菊的女子，側臉冷漠，眼神冷然，似乎萬事都不能叫她皺一下眉頭。

  這樣的人，在監獄裡不聲不響的呆了六年，都不曾被磨去一絲稜角，一絲傲氣，怎麼會被倪艷麗幾句話就要去自殺呢？

  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啊？

  「如果非要說特別的話……」

  突然，沈慕笙又峰迴路轉的來了一句，秦洛立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就看沈慕笙指著監控里一個畫面，「這裡，你看。」

  這是犯人用餐的情景。

  放了慢速。

  黎非媽媽獨坐一隅，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飯盤的飯菜，輕嚼慢咽，姿態優雅，如果不是地方不對，還真以為她是在那個高級飯店用餐呢。

  她像一隻帶刺的玫瑰，周身都是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氣息。

  果然，身邊沒有人與她同桌，別的犯人都會自覺的與她遠離。

  終於，黎非媽媽吃完了，端起餐盤要走，有人正好也起來了，與她擦肩而過。

  兩人目不斜視，誰也沒看誰。

  啪嗒，沈慕笙在這裡敲了暫停。

  秦洛看的挑眉，「這人有問題？」

  沈慕笙吩咐，「調另一個攝像頭。」

  啪啪幾下，鍵盤清響，畫面又調了出來，和剛才的畫面正好是對角。

  剛才主要看到的是黎非媽媽，這次能清楚的看到與她擦肩而過的女犯人。

  在兩人經過時，那人唇角是微微動了下，似乎是因為她擦到了黎非媽媽。

  可能是對不起。

  似乎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沈慕笙又說，「之後就沒什麼人跟她接觸了，然後晚上就……」

  他頓住，似乎也不願意說自殺兩個字。

  秦洛這才想起，「現在人怎麼樣了？」

  「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人還在昏迷中，沒有意識！」

  秦洛點了點頭，感覺這是最近唯一的好事，如果黎非媽媽出事，不知道黎非會怎麼樣？

  這不僅僅是親人離世，更是黎非堅持了多年的事，突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就跟人沒了目標一樣，精神支柱一倒，人是要崩的。

  你看她媽自殺的事，就已經讓她開始自我質疑，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記憶在黎非哭著說是我都是我的畫面里停留片刻，秦洛抽離出來，又看向監控。

  當時那人說完，黎非媽媽看著前方似乎頓了一下。

  「能知道她說什麼嗎？」

  「不能，她說的很快，就幾個字，而且沒有很清楚的唇形。」

  沈慕笙說完又補充，「而且幾個字，應該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所以，這是他並沒有在這個上面放太多精力的原因，他選擇去看前幾天的監控。

  秦洛又問，「那這個人呢？」

  沈慕笙說，「她已經出獄了，就是昨天。」

  昨天？

  昨天……

  秦洛問，「沒有排查過她留下的東西嗎？」

  有負責人回道，「沒留下什麼東西，就是留下了一副隱形眼鏡。」

  那人拿出了一對簡單隱形眼鏡盒，秦洛一看就瞳孔炸裂，一把搶了過來。

  他打開一看，是一對黑色的，平平無奇的美瞳。

  是黑色，是黑色！

  都是黑眼睛，何必用黑色？

  為什麼？

  沈慕笙一看也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該死！我怎麼沒想到！」

  回頭大收一張，「快去找，無比要把她帶回來！」

  秦洛都有點怪他，「你就沒打開看看！」

  沈慕笙抿緊了唇瓣，無聲的受了指責。

  還能說什麼，忙中出亂，事太多，誰能做到面面俱到？

  看著他的愧疚和悔恨，秦洛也不好說什麼了，兩人對視一眼，只希望運氣好，能找到那個人。

  只是，這都過了一天，那人應該早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