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普市（3）

  第一百一十四章、普市（3）

  張默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樣一個間接害死了小六哥哥的人，此刻居然還會被小六開口感謝。

  一時間張默甚至都猜不出，小六這是真心在對自己道謝，還是反話正說。

  倒也不是張默看人表情變化的能力有待提高，關鍵是小六這傢伙臉上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太細微了，往這邊一放簡直就跟一塊木頭似的，難以讓人讀懂他臉上的情緒。

  瞧著張默那略先錯愕的模樣，小六似乎也清楚自己說的這番話可能有些讓人不理解，於是隨即開口解釋道：「張先生您別誤會，我其實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你真的無需將我哥哥死亡的責任放在自己的頭上。」

  「殺害我哥哥的人，是設計陷害你小舅子的蘇建業，以及蘇建業背後的幕後黑手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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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說著，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了些許對張默的感激：「其實一直只來我都想跟您道一聲謝。」

  「畢竟如果不是您主動去調查了蘇建業，從他口中獲取了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麼我哥可能真的就要白白死掉了。」

  小六說著，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道：「也不瞞您說，那天你跟蘇耀陽離開之後，弄死蘇建業的人就是我。」

  說道這裡的時候，張默這才明白了小六為什麼會說要感謝自己了。

  感情這小子其實也並沒有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冷血無情，想法他內心其實還是相當在意自己哥哥的。

  只不過小六這傢伙也是個相當明事理的人，他清楚這件事情的責任，怎麼樣也怪罪不到張默與蘇耀陽的頭上。

  畢竟整件事情，這兩個人都是受害者，即便張默最後的行為，逼迫著鬼頭讓自己哥哥小五以死了事，當了背鍋的替罪羊。

  但張默與蘇耀陽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從在觸犯了鬼市的鐵律後活下來而已，這並沒有什麼錯。

  而且在小六看來，他哥哥的死也並不是這兩個人能知道的，所以責任並不在蘇耀陽與張默的身上。

  而真正的加害者，真正導致他哥哥死亡的，是設計陷害蘇耀陽的蘇建業，以及攛掇蘇建業動手的楚家。

  雖然楚家的幕後黑手小六還尚不清楚，同時也因為楚家在江城的勢力根深蒂固，以小六一個人的能力，想要去找楚家的麻煩，這無疑是蚍蜉撼樹螳臂擋車的蠢事。

  甚至最開始，以小六的身份，即便知道了蘇建業就是害死自己哥哥的罪魁禍首，他也依舊無法對蘇建業動手，為自己的哥哥報仇。

  因為即便是手中沾滿了鮮血，殺人無數的鬼市中人，看上去好像隨意結果一條人命，對他們來說那都是家常便飯相當輕鬆的事情。

  所以在外人眼中，他們可以隨意殺人。

  可事實上確實，鬼頭對於手下的行為有著極為嚴苛的約束。

  畢竟鬼市向來是以利益優先的，如果不是為了利益去殺人，不但愚蠢而且還很可能節外生枝，給鬼市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或者是接到了訂單的任務後，鬼市中人才有資格對人下殺手。

  所以小六對給自己哥哥報仇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

  而張默的出現反而是給了小六一個機會。

  由於鬼頭對於張默的重視，在發現了蘇建業對張默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後，蘇建業就已經記錄在了鬼市的死亡名單上。

  同時，張默為了能儘快的將蘇建業弄死，還故意當著當時潛藏在暗處監視著張默的小六，將自己手上擁有龍涎果與凝神丸這些貨物的秘密告訴給了蘇建業。

  對張默這個合作夥伴本身就有威脅，同時還知道了鬼市與張默合作貨物的秘密。

  這兩個條件疊加之下，張默就以最簡單的方式，催發了鬼市對蘇建業下殺手的命令。

  而這個命令，自然就落在了當時就在酒吧中暗自監視的小六身上。

  對於蘇建業這個仇人，張默也算是有意無意的幫助了小六，讓他完成了一次酣暢淋漓的報仇。

  「原本作為鬼市中人，其實對報仇這件事情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了，」小六一臉感激的看著張默說道：「但是好在您當時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要不然，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有機會去親手殺了蘇建業。」

  此言一出，張默這才恍然大悟，眼神中閃過一抹釋然的神色之後，張默一時間也泛起了一陣無奈的笑容。

  「其實你也不用感謝我，當時我只是想借著鬼市的手，趕緊除掉蘇建業罷了。」張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扶著額頭道：「我是真的沒有相當，自己設計的這個借刀殺人的謀劃，居然也在無形之中幫了你。」

  此刻，小六已經抽完了一支煙，他緩緩丟下了菸頭踩滅，嘴角的笑容不經多了幾分的溫度：「或者這就是一場緣分。」

  「這天地下的因果本來就是奇妙的，咱們兩個也算是有緣吧。」

  在明白了小六對自己的態度後，張默對於小六也算是逐漸的放下了戒心，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的欣喜。

  畢竟如果能夠信任小六的話，這樣一個熟悉綁架業務的人才，對於老大老三的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

  「那接下來的事情，還得請你多多幫忙啊。」張默笑著再次伸手要與小六握手。

  而小六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笑意，握手點頭道：「張先生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請您放心，這次的任務是鬼頭派的。」

  「我出面也是代表著江城鬼市的顏面。」

  說到此處，小六眼中泛起一抹堅毅，對著張默鄭重回應道：「如果真的發生任何意外，我就算是拼著性命，也不會丟了我們江城鬼市的招牌。」

  瞧著小六這番表態，原本還有些沒底的張默，此刻一時間竟然也安穩了不少。

  兩人正談話之間，機場外的車道上此刻正有一輛純黑色的邁巴赫緩緩朝著兩人的方向駛來。

  看到車子的一瞬間，剛剛還與張默保持著和善笑意的小六一瞬間就收起了笑容，目光宛若寒刀似的朝著遠處的那輛邁巴赫看去。

  「怎麼了？」張默也看出了小六的異樣，也連忙朝著邁巴赫的方向望去。

  小六開口解釋道：「張先生，跟咱們接應的人來了。」

  聽著小六的解釋，張默反倒是更加困惑了，畢竟接應自己的人來了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嗎？

  但看小六這凝重的神色，只感覺來的不是接應的人，而更像是他娘來了要命的人。

  「看你這表情為什麼這麼嚴肅？」張默有些奇怪的向小六問道。

  小六看向張默，眼神之中又多出了幾分笑意：「張先生您誤會了，我這不是嚴肅，而是在工作的時候，保持警惕的表情。」

  聽到小六的解釋後，張默嘴角不經微微一扯。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傢伙表現警惕的表情了。

  瞧著機場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與人流，小六繼續對張默說道：「這裡是普市，三教九流的人極多，這裡是機場可能情況還稍微好一些。」

  「但出了機場之後，隨時隨地都可能遇到突發情況，這裡的治安可不比江城。」

  「所以凡是都需要警惕。」

  小六說著，隨即指著遠處靠向自己的邁巴赫道：「今天跟咱們接頭的人，是普市西區的龍頭老大。」

  「一般人都喊他龍哥。」

  「這個人是鬼頭在普市這邊發展的人脈關係，一般的事情還是可以信得過的。」

  聽到小六的這一番介紹後，張默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底。

  畢竟在普市人生地不熟，如果能有一個手眼通天的地頭蛇幫忙的話，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會方便很多。

  不過看著那輛正朝自己緩緩駛來的邁巴赫，張默隨即又發現了一個問題，眉頭不經緩緩皺了起來。

  說話間，小六便是往車道邊上走了一兩步，衝著那輛邁巴赫招了招手。

  「六哥！」邁巴赫還沒有停穩，隨即車子上便下來了一個穿著夏威夷款式體恤衫的光頭男子。

  男子一臉的惡像，一看就知道屬於是那種混跡在道上的狠角色。

  只不過雖然張著一臉兇惡的模樣，可瞧著小六與小六打招呼的時候，男人臉上的笑容卻和煦的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風。

  小六對這位龍哥似乎也是相當的熟絡，主動上前與對方抱了抱。

  在一番寒暄之後，這才給龍哥介紹起了張默：「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打過招呼，來普市辦事情的張老闆了。」

  隨著小六的介紹，龍哥的目光隨即看向了張默，只不過在瞧見張默那不過二十多歲的稚嫩臉蛋後，臉上原本殷切的笑容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