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咱倆掰了
2024-06-13 19:10:37
作者: 瞰霧
「嚴總,稍後我把資料發過去,」寧奚一邊翻著書桌上的文件,一邊拿著手機,稍微停頓了一下,「嚴總,現在沒辦法上班,真的很抱歉。」
嚴琅像是知道她為什麼不能來上班,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安慰她要放寬心,好好養身體。原本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到公司處理,但談策擔心太多工作會累到她,也不再放心讓她去上班。她在家裡做的工作很少,又沒辦法親自給嚴琅,這讓她心裡更過意不去。
談葉山已經來豐林有小半個月了,還沒有任何動作,平靜的像是什麼都不會發生。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讓她都有些放鬆警惕了。
她從中間抽出一沓資料,正欲翻開來看,談策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寧寧,吃晚飯了。」
寧奚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把資料重新放回去,不咸不淡地開口:「知道了。」
那晚之後她氣的頭疼了半宿,恨不得把談策咬死算了。只是談策每每低下頭哄她,嘴上說著不碰她,等到凌晨她睡著的時候又會偷偷摸過來把她抱得緊緊的。推也推不開,趕也趕不走,把他趕出去他就像狗一樣在房間外面一直等,直到她願意開門請他進來。
她心軟,明明知道這是談策的把戲,還是他一故技重施就不捨得了。談策好像早就摸清楚了她的性子,這一招百試不爽。她猶豫要不要出去吃飯,聞到客廳里傳來的香氣,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
海帶排骨湯還有糖醋魚,昨天她偶爾和來探望的談聞提了一嘴想吃的清蒸螃蟹也在桌子上。米飯已經舀好了,她坐下夾了一筷子糖醋魚,瞥了一眼對面的談策。他正剝著碗中的螃蟹,因為左手做不了細微的動作,所以剝起來還是有些困難。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瞥了一眼,自己也拿了一隻螃蟹要剝,被他按住了手腕。
「寧寧,你會弄傷手,」談策沒抬頭看她,「我來剝。」
「沒事,我這麼大個人了不至於連螃蟹也不會剝。我是個成年人,你不能總覺得我沒長大,」寧奚語氣平淡,還是將一隻螃蟹拿了過來。大閘蟹的蟹腿略粗,她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揪住一條蟹腿,剛剛用一點力氣,另一條蟹腿抵著她的食指,尖細的腿尖只一下就在她的手指上劃出一道血痕。
「……」
她聽道談策好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站起來繞過餐桌到她身邊,托起她的手掌,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淨她手指上的水漬。寧奚翹著一根手指,要把手收回來,被他攥得緊緊的。他從一邊取來碘伏,耐心地塗到她手指上,順手掐了掐她的臉頰,把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寧奚,這麼大個人了。」
寧奚揉了揉自己的臉,埋頭吃了一口紅燒魚。談策的廚藝很好,她本來是挑食的人,現在被伺候的除了他做的飯其他的都吃不了多少。她看著談策把剝好的蟹肉推過來,心不在焉地倒了一點點醋進去。
「嚴琅那邊的資料交給李嶠去送,最近不要出門,」談策擦了擦自己的手,把排骨夾到她碗裡,「寧寧,多吃點這個。」
寧奚應了一聲,剛要夾起排骨送進嘴裡,動作就停住了。她抬頭看著談策,唇緊緊地抿起來,看向他的眼睛:「……我沒和你說過我要去給嚴琅送資料吧,你怎麼知道的?」
她話音落下,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將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談策,你監聽了我的電話嗎?」
談策聞言抬起頭,沒有否認,看向她的目光也沒有任何的異常:「寧寧,你的安全最重要。」
寧奚抬手抵住額頭,輕輕舒了口氣,以防自己再被氣到頭疼。她點了點頭,吃了一口米飯,逼著自己把那些不好聽的話咽下去:「在你眼裡,我沒有自己的隱私是嗎?」
她胃口全無,握著筷子的手忍了又忍才沒有攥起來。談策還要給她夾菜,她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冷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只吃了幾口,談策從桌前站起來,攔住了她要進臥室的腳步,低頭握住了她的手腕。
「寧寧,你只吃了幾口,這樣你會餓,小橘子也會餓。」
寧奚本來就在氣頭上,瞪著眼看著他攔住自己,抬起的手快要打到他手臂上,又硬生生忍了下來,咬牙抬頭看著他:「我現在想自己待著,談策,你要和我吵架嗎?」
「先吃飯。」談策語氣淡淡的,但不容置喙,攔在她身前動也沒動,「寧奚,先吃飯。」
她還想說什麼,門口便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似乎還有保鏢勸阻的聲音,和急躁的敲門聲混在了一起。談策將她拉到身後,上前去開門,還沒等打開門,大門便猛地被推開。寧奚看著氣勢洶洶闖進來的周映東,不禁上前走了幾步。
周映東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衫,外套搭在了臂彎中,白色襯衣上袖口和領口都沾了許多灰塵,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纏鬥。他橫衝直撞地進門,全然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與戲謔,一抬手就揪起談策的衣領,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他:「談策,你他媽是不是早知道談葉山和周照好過?」
寧奚驚得差點沒有站穩,她上前幾步走到他們兩個人旁邊,但還算謹慎地沒有靠近:「你說什麼?」
「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站遠點,」周映東氣息不穩,抬頭揪緊了談策的衣領,「你是不是知道,所以當初才和老爺子說讓周照辦這件案子的,我當時還好奇,以為你是只信任我們家的人才讓周照辦這個案子。談策……你連我叔叔也要算計進去是不是?」
談策沒有說話,他按下他揪緊他衣領的手,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鬆手。」
「談策,你他媽混蛋,」周映東一隻手又抓上去,抬起的右拳猛地揮了出去,猛地落到談策的臉頰上。談策向後退了一步,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看向他的目光陰冷無比。周映東喘著粗氣,鑽進的拳重重地砸到一邊的書架上,拳頭上磨出幾道清晰的血痕。
「周映東,你冷靜一點。」
寧奚驚呼一聲,上前扶住談策,轉過他的臉看他嘴角的血跡,心疼的一瞬間像被揪了起來。她擋在他身前,推著他向里靠了靠,拉開了和周映東的距離,回頭看向他:「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好好說,說什麼?說我叔叔被談葉山那個死同性戀看上了?」周映東將外套狠狠砸到地上,有些崩潰地坐到一邊,手中的煙盒已經攥成了一團,「他媽的,你們談家人全他媽是混蛋。」
認識周映東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種模樣。寧奚上前撿起他摔在地上的外套放到沙發上,坐到一邊,聲音放輕了一些:「會不會是誤會?」
「誤會,」周映東抬眼,冷冷地看向談策,「你去問他是不是誤會。」
「談葉山能拿寧寧威脅我,我為什麼不能用周照牽制他?」談策淡淡一笑,坐到了他的對面,平靜的眼眸看向他的臉,低頭的瞬間,冷厲的目光掃過他的周身,「僅僅是這樣就受不了了?寧奚失蹤六個月,你知道卻不肯告訴我,我忍了六個月,你才多久,就受不了了?」
寧奚嘴唇張了張,眼看著周映東額頭上暴出一層青筋,慌忙攔在了他身前:「在我家不准動手,你們兩個滾出去打。」
周映東拳頭都在發抖,顯然是氣得不輕。他布滿血絲的眼狠狠盯著談策,這口氣當著寧奚的面卻無法發出來,只能又一拳砸向牆壁:「你們談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談策,今天我們兩個就算掰了,你他媽去和你的傻逼叔叔斗吧。我只有一句話,談葉山要是再靠近我叔叔,我他媽直接一槍崩了他。」
門被大力摔上了。
周映東氣成那個樣子,寧奚下意識就想上前追他。可是還沒走出兩步路,身後像是被盯出了一個窟窿。她站定回頭,談策坐在沙發上,用手指輕輕擦去了嘴角的血絲,慢慢地抬起了頭。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目光卻陡然軟下來,絲毫不見剛剛的冷厲。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什麼,抬頭時眼眸也垂了下來。他看著她,沾著血的嘴角動了動,好像苦笑了一聲:「寧寧,我好疼,能不能別走。」
周映東把車速提到了一百二,徑直從寧奚家又回到了周照的臨時住所。他頭痛欲裂,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提著外套,一腳踹開了周照的家門。裡面本來有說話的聲音,他踹開門以後,聲音驀然停了下來。
周映東目視前方,看著正伸手準備去纏著周照的人,目光中的怒火已經到了頂點。往日對這個人的忌憚仿佛在此刻全部清零,他像一個被深深欺騙的小孩,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急於宣洩被欺騙、背叛的怒火和不安,一把抄起了放在玄關處的棒球棍,上前一個飛踢將人踢到了桌子邊,揮舞的棒球棍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肩頭。
談葉山沒有躲避,他輕哼了一聲撞到桌角,被棒球棍砸下的地方慢慢地滲出血跡。身體劇烈的疼痛沒讓他過分擔憂,他反而低著頭輕笑了一聲,隨即抬起頭,修長的手指捂上了自己的肩膀,回頭看向站在一旁準備阻攔的周照。
「周照,你侄子的火氣比我侄子還大。」
他蜷起雙腿,靠著桌邊,不屑地瞥了一眼周映東,隨後仰著頭看向周照,沮喪的眼睛微微下垂,聲音里像是含著說不盡的委屈:「照,我的傷還沒好,這下好不了了。你讓你侄子別打我了,等我好了再打。我真的很疼,沒有騙你。」
他張開手,白皙的掌心滿是血跡。周照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還是忍了下來,只一隻手攔下了周映東。
「照,我還是走吧,我寧願被談策那個兔崽子殺了,也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談葉山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靠著桌子,用沾滿血的手指扶住牆,低著頭向前走了兩步,「你侄子看起來要殺了我。」
周映東咬緊了牙,瞥到他眼神中那抹得意,恨不得上前一槍穿過他的腦門。談葉山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扶著牆咳嗽了一聲,聲音脆弱又可憐:「談策在到處追殺我,周照,你也要趕我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