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野鴛鴦
2024-06-13 17:25:01
作者: 蘭峭
南枳從帳篷里退出來,她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又看了看忙碌的醫護人員,決定不給人添亂。
剛準備找東西自己包紮,一個護士追了出來。
「南經理,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南枳一愣,隨即點頭,「被安瓿瓶扎了。」
護士眼圈兒有點紅,「都怪我亂放東西,喬教授罵我了,我給您清理一下。」
喬景樾竟然發現自己手傷了,這是什麼世紀大笑話。
她尤記得上次他把輪床壓過自己的腳,明明看到還沒停止,事後也沒道歉。
護士找了個地方坐下,把她掌心裡的碎玻璃夾出來。
南枳疼的小口抽氣,護士越發的歉疚,「幸好不用縫針,否則您還得受罪。」
南枳還笑的出來,「沒事,我不怕疼。」
弄好之後,她繼續去工作,休息的時候去問了護士,得知那個小女孩暫且沒事才放心。
但先心兒除非心臟移植,否則康復的機率太小太小。
忙了一天,吃完飯的時候大家都消停了不少,邱詩雨蔣青之流,連挑事兒都沒有力氣了。
晚飯伙食不錯,有牛肉炒餌絲,鹹甜口的粑粑,大塊兒的蒸火腿,當地的人拿出了最好的當地美食招待他們。
不過,白天吐得厲害的那波人在看到肉後,都紛紛抱怨。
「怎麼沒青菜?這火腿紅紅的,還是醃製的,特別像……」
「別說,嘔。」
南枳也吃不下去,倒不是她覺得噁心,只是忙了一天手掌心脹痛的厲害,她覺得自己可能要發燒,一點胃口都沒有。
嚴煦坐在她對面,小聲問:「你也不想吃肉嗎?」
隔著幾個位置的喬景樾也看過來,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南枳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嚴煦那兒。
「我想回去躺一會兒,你慢慢吃。」
說著,也不等男人回答,就先回了屋。
蔣青嗤笑一聲,「真矯情,不就是坐著掛號嗎?要讓她去搬磚還不得死?」
忽然,喬景樾夾了四五片火腿放在她碗裡,「吃飯。」
蔣青看著煙燻過紅黑的肉,腦海里立刻閃過了病人的腿。
她小心翼翼的說:「姐夫,我不想吃肉。」
「吃吧,你都瘦了。」
蔣青被他一句硬邦邦的話就安撫了,幾乎沒怎麼嚼,就把那幾片肉給吞了下去。
剛要對喬景樾顯擺,只有七分熟的牛肉又夾到她碗裡……
南枳正躺著,忽然聽到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掙扎著起身,看到外面是那個啞婆婆,她的手裡端著一個大碗,裡面是熬的糯糯的白粥。
南枳愣住,這是給她的嗎?
啞婆婆沖她一通比劃,最後也不管她懂沒懂,放下碗就跑了。
聞著清香的粥,南枳感覺到了餓,她喝了一大碗粥,額頭也出了不少汗,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
她想,大概是嚴煦讓人給她做的吧,畢竟這裡面也只有他關心她。
收拾了一下,她準備去啞婆婆家還碗,順便給她些錢。家裡有個先心患兒,生活一定很辛苦。
她記得啞婆婆家就在醫療帳篷不遠處,她就拎著碗過去。
經過帳篷,她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音。
這麼晚了,還有人在忙嗎?
她走近兩步,忽然聽到了屬於女人的浪叫!
翻了個白眼兒,她心想這幫人真不消停,就這麼幾天,也不能閒著。
到了啞婆婆家,發現門虛掩著,她快步走進去。
屋裡亮著燈,在狹窄但乾淨的屋內,穿著黑色毛衣的男人長身而立,燈光打在他身上,成了最華麗最顯眼的存在。
南枳怔怔看著他,想要退出已經已經來不及。
啞婆婆看到南枳也一愣,隨即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從南枳手裡接過碗,就按著她坐下。
面前的桌子上,放著本地的特色水果釋迦,還有一些別的水果,都是又大又新鮮。
啞婆婆拿了水果往她手裡塞,示意她吃。
盛情難卻,南枳只好剝開一個釋迦果,咬了一口後忙說「好甜。」
啞婆婆更高興了,拿了一個袋子,要去廚房給裝水果。
屋裡就剩下南枳和喬景樾倆個人,明明昨天還在酒店裡又摟又抱的倆個人,一下變得彆扭起來。
南枳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我去看看小妞妞。」
孩子躺在屋裡的小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不過小唇瓣已經有了血色,她睡的正熟,懷裡還抱著個漂亮的熊貓抱枕。
南枳認識,這是喬景樾行李裡帶的,在他跟嚴煦的宿舍里她見過。
喬教授一貫的對病人好,甚至為了哄病人配合治療說出過要娶她那樣的話,送個抱枕也就不足為奇了。
南枳把早準備好的錢卷在一起,不多,只有2000,這是她能拿出來的全部現金。
放在孩子枕邊後,她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機上一個胖嘟嘟的熊貓掛件摘下來,也放了上去。
這是最近很火的吉祥物,徐珂熬了一個夜才給她搶到,現在她送給小姑娘,希望她能遇到奇蹟。
做完這一切,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到男人堅硬的胸膛里。
南枳皺起眉頭,他有毛病嗎?不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後。
倆個人都沒說話,過了會兒,南枳想要從他左邊穿過去。
可沒想到,他也往那邊避讓。
南枳皺了皺眉,改走右面。
他也走了右面,倆個人又撞在一起。
如此兩三次,南枳怒了。
她剛要質問,就看到了啞婆婆,她拎著一大袋子水果,走路還有些蹣跚。
南枳快速走過去要接,不過看到左手的傷又縮回,換了右手。
啞婆婆卻把袋子塞給了喬景樾,打著手勢示意一起吃。
南枳心說誰要跟他一起,可惜了那麼甜的釋迦果。
見天挺晚了,南枳提出告辭,她前腳剛走出來,喬景樾就在後頭跟著。
不遠不近,剛好四五步的距離。
今晚月色很好,寧靜的山村就像給披上了一層白紗,如果沒有身後的男人,她一定很樂意散步。
倆個人又走到那個帳篷前,裡面靜悄悄的,那對野鴛鴦應該走了。
南枳其實心裡慌慌的,她真怕他撲過來,把她也拖進帳篷里。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男人在靠近宿舍後,迅速走回到自己的那棟樓。
南枳站了好一會兒,心終於放下來。
同時,又有一種細細密密的疼纏繞著,需要時間這副良藥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