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探望故人

  「有人要殺我？」

  

  李木接著電話，笑了起來：「我早就知道董梁那伙人是做什麼的了，要不然的話，那天我也不會放走他們。」

  電話那頭：「你小心點吧，最近別離開道協，你現在連只雞都捏不死。」

  掛了電話。

  李木沉思了起來。

  最近，他不出門最好。

  可是，明天就是周一鳴的死忌了。

  那個十分膽小的新人，後來成了他唯一的徒弟，卻為了保護他，英年早逝。

  李木看向陸子秋，說：「訂兩張明天的機票，陪我回一趟蘭江市吧。」

  陸子秋想了想道：「他說得沒錯，你最近出行很危險。」

  李木：「我已經很久沒去探望過他們了。」

  ……

  次日。

  兩個人坐上了飛回蘭江市的飛機。

  從機場出來，陸子秋便租了一輛車，載著李木來到一棟別墅。

  「你在車裡等我一個小時。」

  下車後，李木對陸子秋說完，便舉步朝著那棟別墅走去。

  這棟別墅，還是老宋替他買的。

  這是他的房產，但很久沒住了。

  李木來到大門口，開了門，剛走進去，院子裡卻是陰風陣陣。

  就在他踏進院子的瞬間，幾棵樹瘋狂搖擺了起來，似乎有危險正在逼近。

  李木見狀，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元清道長，元慶道長……是我，我是李木。」

  話音剛落，樹木停止晃動，整個院子恢復平靜。

  李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來到別墅地下室。

  打開幾道門後，他壓抑許久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放鬆，還有慰藉。

  偌大的地下室里，擺放著一張大床，雖然是地下室，但卻布置得十分溫馨，而且乾淨整潔，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而在那張大船上，躺著一個美妙的少女。

  少女膚如凝脂，美目緊閉，腹部高高隆起，看起來是有身孕。

  李木依戀地望著少女，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微笑：「我來看你了，老婆。」

  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躺在少女旁邊，輕輕撫摸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淚水瞬間打濕了枕頭。

  少女呼吸均勻，但始終保持著沉睡。

  「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等道協解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

  ……

  一個小時後。

  李木從別墅裡面出來。

  透過後視鏡，陸子秋看到了那雙紅腫的雙眼。

  他什麼也沒說，載著李木繼續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這裡是郊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佛堂，裡面供奉著死者的靈位。

  陳小妍、張凌霄、唐追、霍靈、柳芊芊、周一鳴……

  為了行事方便，李木只能將他們的靈位一起供奉在這裡。

  他率先走到周一鳴的靈位前，撫摸著靈牌，臉上儘是心疼和愧疚。

  周一鳴，原本是玉龍集團調研部九部的一名新人。

  在調研部解散後，周一鳴、張雅慧、閻帥這三個新人，全都跟了許磊，在許磊那兒工作。

  一年之後，丁算天復活，之後又是數不清的危險。

  那時候，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了。

  周一鳴很敬佩李木，一心想要成為李木的徒弟。

  那時候的李木，哪有心思收徒，更何況周一鳴這傢伙，根本也不是那塊料。

  最讓大家討厭的是，周一鳴就是翻版的陳賀，膽小怕事，遇事不是退縮就是扔下大家先跑。

  李木一氣之下，將他大罵一頓，然後趕走了。

  可沒想到，在一次生死存亡的關頭，周一鳴出現了，因為他的出現，救了大家。

  但他卻死了。

  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三歲。

  這個年輕人，說他貪生怕死，他的確是貪生怕死。

  可就是這麼貪生怕死的人，最後犧牲了自己救了大家。

  李木對他，一直抱有愧疚。

  「一鳴，師父來看你了。」

  「不管將來我收多少個弟子，你都是大師兄。」

  李木嘆了口氣，又來到陳小妍的靈位前。

  「當年要不是你，李木恐怕早就死了。」

  「小妍，我老了，你還是那麼年輕。」

  「現在的你，更年輕，也許在哪上小學，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一世，不要再遇到我了……」

  李木抹了抹眼淚，又來到張凌霄的靈位前。

  望著這塊靈牌，李木感慨萬千。

  靈牌上的這個人，改變了他的一生。

  更荒唐的是，靈牌上的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我記得在我剛進玉龍集團的時候，我曾有過一次選擇，那時候我打退堂鼓，想回到望月村，做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也好過把命給丟了。」

  「後來我打車去機場，那個司機跟我說，人往往為了逃避一個錯誤，而去犯另一個錯誤，如果怎麼選都是錯，那就必須做完一個選擇之後，才能告訴自己哪個錯誤更值得我們去犯。」

  李木望著張凌霄的靈牌，仿佛在與之對話：「我選了一條跟你不一樣的路，我幾乎每天都在殺人，你的路是錯的，也許我的路也是錯的。」

  「但沒辦法，如果怎麼選都是錯，我會堅定地去選更值得我去犯的那個錯。」

  「我要保護我身邊的人，我不要讓他們步你和唐追的後塵。」

  「張凌霄，我沒有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