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下一瞬，楊音韻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撲在陳清河的懷裡痛哭。

  

  如果不是陳清河拎著斧頭，出現在家門口，估計這會兒自己已經被……

  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厲害了。

  情緒發泄以後，楊音韻有些不好意思的從陳清河懷裡離開。

  思前想後，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勸說：「清河，陳家三兄弟是可恨，但他們也沒有害得了咱們。」

  「陳老杆在村里親戚很多，那三個兄弟也不是好惹的，萬一真和他們鬥起來，還是自己吃虧。」

  「要我說，咱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理會他們就是。」

  陳清河搖了搖頭，「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他們三個在，我總覺得頭上懸掛著一把利劍。」

  「老婆你放心，我就算對付他們，也合律法，近人情，絕對不逞匹夫之勇。」

  楊音韻美眸凝望著陳清河，呆呆的看了半晌，才低頭紅著臉說：「我總覺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陳清河笑著問：「哪裡不一樣？」

  「比以前……更成熟了，更有擔當，可是半個月的時間變成這樣，讓我覺得陌生。」

  陳清河趁機摟著她的肩膀，「男人的成長，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以前，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以後，再也不會了。」

  楊音韻羞赧的「嗯」了一聲，低著頭不說話。

  倆人一起牽著手到供銷社，買了兩斤豬頭肉，一袋酒鬼花生，還有一毛錢一瓶的好酒。

  陳清河吩咐她晚上把豬頭肉辣炒，並送到新房去備用。

  楊音韻想問為什麼，可陳清河怎麼也不願意開口。

  等到了下午五點鐘，陳清河就上門找了陳家三兄弟，到了村口的飯店。

  大肘子、紅燒鯉魚，涼拌豬頭肉，還有上好的燒刀子酒。

  在八零年代初，農村人哪怕是辦喜宴，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看到桌上的飯菜，陳家哥仨的眼睛都直了。

  陳清河幫他們把酒水倒滿，「三位哥哥，都別和我客氣，今天咱們該吃吃，該喝喝，不醉不歸！」

  陳老大撕下一塊肘子肉塞進嘴裡，臉上笑容堆疊成菊花，「好，不醉不歸！」

  今天的酒好肉好，陳家哥仨根本不用勸，自己就不停的吃喝。

  陳清河只是將酒水碰一碰嘴唇，象徵性意思一下。

  半個小時過去，哥仨吃得肚皮溜圓，東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睡著。

  陳清河推了推他們的胳膊，見幾個人沒動靜，這才起身匆匆離開。

  六點半時，陳清河站在了陳老杆的門口，「叔，嬸子，我看你們來了。」

  老兩口正在做飯，鍋里蒸著玉米面窩頭，灶台上放著清燉白菜。

  苗秀芬陰陽怪氣的說：「清河，你不是請我家仨孩子吃飯去了麼，這會兒來找我們幹啥？」

  看著清湯寡水的白菜，陳老杆老臉拉得像是老苦瓜，憤憤的說：「你這孩子一點禮貌也不懂，哪有請客只請孩子，不請家裡大人的。」

  「不請客也就算了，你連剩菜也不知道給我們家打包一點，有你這麼做人的麼？」

  一家狼崽子吃著還不夠，老狼還特麼想分兩口！

  陳清河眼神發冷，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容，「我叔教訓的太對了。今天我請三位大哥吃飯的事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也是罵了我一頓，說我不懂得尊老。」

  「這不，我特地吩咐老婆買了二斤豬頭肉，薄皮辣椒爆炒，還有酒鬼花生和燒刀子，都在家裡備好了。」

  「要不您的飯菜留著明兒再吃，今晚先給我個面子？」

  苗秀芬激動得滿臉通紅，「那感情好啊，我這就去。」

  陳老杆也樂呵呵的拍了拍陳清河的肩膀，「你小子雖說沒多大出息，但辦起事情來，還算是敞亮。」

  「行，我今天就給你這個面子。」

  倆人喜滋滋的跟著陳清河來到茅草屋，看到桌上擺放的豐盛菜餚，嗅著空氣中飄蕩的肉香，眼珠子都快掉進盤子裡。

  陳清河端起酒杯，「叔，嬸子，明天我就要搬家了，今天邀請你們來，替我旺一旺人氣。」

  「算你小子明白。」

  陳老杆絲毫不客氣的擺譜說道：「不是我和你吹，咱倆雖說都姓陳，但你們家和我家，就是沒得比。」

  「只要和我們家關係處好了，以後絕對虧待不了你。」

  「呵呵，叔教訓的是。」

  陳清河賠笑著給陳老杆斟滿酒杯，三杯兩盞下肚，兩口子漸漸口無遮攔了起來。

  陳老杆大著舌頭，指著陳清河的鼻樑骨說：「你……你小子前段時間，發了筆邪財對不對？」

  「沒有的事。」

  「去你媽的吧，到這兒還跟我裝犢子呢。」

  喝得有些暈乎的陳老杆，一巴掌打在陳清河的胳膊上，啪一下留下通紅的手掌印。

  陳清河眼神冷得厲害，可臉上還是帶著標準化笑容。

  陳老杆自顧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蟬蛹和蛙肉，賣給鎮上的飯店賺了不少錢，這些我都聽說了。」

  「別忘了，給你供貨的人，都是我的親戚。」

  「我已經和他們打好招呼，過兩天就把貨送到我那裡，斷了你的貨源！」

  苗秀芬從來沒喝過這麼好的酒，這會兒也喝得暈頭轉向，心裡的話是一點也沒藏著。

  她一臉怨毒的看著陳清河，「憑什麼你們家能頓頓吃肉，我們家就得吃糠咽菜，我呸！」

  「也……也不瞧瞧你們一家人那德性，長著個鄉下腦殼，還想賺大錢？」

  「陳清河，你也別怪我不地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托關係，舉報你來錢的渠道不正當。」

  「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把你抓起來蹲號子！」

  陳清河滿臉恐慌，「叔叔嬸子，我平時好吃好喝供著你們，還有三位大哥，這到底是哪裡得罪你們，至於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斷我財路還不行，還要送我進監獄？」

  苗秀芬看著他的模樣，心裡更加得意，「誰讓你家過得比我們好，活該倒霉！」

  陳老杆喝酒喝得拿不穩筷子，乾脆伸手抓起豬頭肉往嘴裡塞，還含含糊糊的說：「你不想蹲號子也行，明天把錢全送我們家去，我就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