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這男人怎麼了

  「老爺子怎麼樣？山寨里還剩下多少人？」

  剛進來的蔣依依聽到了這個消息，心裡也悶悶的，還未等李舒玄開口，就率先開口問著將鳴。

  「嫂子。」將鳴轉頭看蔣依依來了，連忙點頭禮貌的跟她打了聲招呼：「老爺子沒事，山上只剩下八，九個人了。」

  「你趕緊現在就上山，趁沒人看見，把他們都帶下山來。日後我們再也不能回盤龍寨了。」

  「可是我們都下山了怎麼辦呢，住哪裡呢？」

  將鳴有些為難，那麼多兄弟，身價行李都在山上，總不能都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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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不能住？就算睡在後院土地上起碼也能留條命！到底是命重要，還是那些行李重要？那點鍋碗瓢盆只要人在就能買，我們人在哪裡，哪裡就是盤龍寨！」

  蔣依依認真的說著，搞不懂將鳴恩怎麼連這點事都想不通呢。

  將鳴雖然還是很不情願，可是蔣依依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抗。

  「你醒了。」

  沈未凝拎著藥回來，看到蔣依依站在那裡，一臉的欣喜。

  「嗯。」

  蔣依依點了點頭，卻並未看她，而是從將鳴手中接過李舒玄的胳膊，扶著他坐在椅子上。

  李舒玄將胳膊放在桌子上，整個人坐在那裡面沉似水，也不言語。

  「我去給你們兩個做點東西吃吧，你們兩個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再說空腹喝湯藥也不好，你們先聊會天我馬上就好。」

  沈未凝說著便放下手中藥壺，轉身向廚房走去，進了廚房抬眼一看小魚正在廚房忙活著呢。

  「你家小姐回來了，你怎麼沒出去，卻躲在這廚房呢？」

  她不解，這小丫頭，不是一向很護著她家主子麼？照理說知道她家主子回來，還不該屁顛屁顛的就湊過去了。

  「姑爺知道了我們被剿匪的事肯定不開心，讓他們兩個在一起聊聊天，我沒的這時候去攪和。」

  小魚說著在一邊幫沈未凝添柴加火，沈未凝倒沒想到，這麼個丫頭，還有這個細心，到是不容易。

  正廳里，蔣依依和李舒玄並排而坐，見他落寞的很，她心中實在不忍心。於是拿出了當領導時的習慣，給他開始進行心理開導。

  「眼下也未必都是壞事，起碼老爺子馬上就能醒過來了。」

  李舒玄沒開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墨眸中閃過一絲自責。

  這女人不知道，但是他心裡清楚得很。之所以盤龍寨會遭此大劫，都是因為他在無名客棧暴漏真實身份的原因。

  京城某些人聞到了風聲，所以自然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所以，是他害死了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我知道那些人對你很重要，這倒和我的經歷很像。」

  蔣依依想起她軍營里的女兵們，臉上浮起一抹苦笑，眼中閃過一抹悲慘。

  李舒玄聞言，心中一愣，這種感覺，她真的能感同身受麼？

  「很像？」

  他不解，轉頭看向她。他突然想好好了解她一下，她的暗器，她那些模模糊糊的經歷，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蔣依依點了點頭，見他來了興致，索性將自己的經歷說給他聽，權當是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也好。

  「那一年我去了一個很偏僻的國家，學會了你眼中的暗器和帶兵打仗。也正因我有這種暗器，再加上我高超的策略和戰術，所以我戰無不勝。敵軍一聽見我的名字便聞風喪膽，任他是誰，聽說敵方是我帶兵，他都得掂量掂量。」

  蔣依依沒有吹牛，她真做到了這一點。話說至此，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她站起身來，端起對面桌子上的油燈放到李舒玄手邊的桌子上。

  坐在昏暗的油燈旁，再開口，語氣增加了幾分悲涼之意：「可最後一戰，我還是敗了。我不知道我的上級已經叛國，還傻傻的按照他的指示，帶著我的兵進了敵軍的圈套。幾千士兵被炮彈轟炸，子彈穿過她們的頭顱和胸膛。震耳欲聾的轟炸聲響起，將她們的屍體炸的殘缺不全。我看著她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殆盡，那鮮紅的血液噴在我臉上，還是熱的……」

  蔣依依說著，修長的手指還在臉上撫動，做著擦拭血水的動作。濕潤的眼眶中溢出淚水，她看著面前油燈微弱的火苗，腦海中閃過每一位士兵微笑的臉龐。

  「很後悔吧。」

  李舒玄聲音很輕柔，看著她溢出的淚水，十分相信她的話。

  「是的。」蔣依依嘴角苦笑更濃烈了幾分，嘴角提起的弧度剛好迎上滴落下來的淚水。她起身，走向油燈照不到的角落裡。在黑暗中，別人看不到她似斷線珠子般的淚水。可話語的聲音卻很明顯的顫抖：「後悔至極。再睜眼，只有我和沈未凝活了下來，可我恨不得死的是自己。有時候，白天我一睜眼，她們就在我的腦海中不停閃過。夜晚，我一閉眼，她們就出現在了我眼前。我仿佛看見了她們不停的朝我笑，她們越笑我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害怕她們問我，那場仗，為什麼我們會輸？」

  話音一落，蔣依依走到牆角，蹲下身子，蜷縮在那裡。

  「謝謝你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舒玄淡淡說著，從一邊桌子上倒一杯茶，端著走向蔣依依的方向。

  蔣依依接過她手中的茶，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雖是冷茶，但……願我掌心的溫度能暖暖你的心。」

  他語氣依舊輕柔，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女子。剛硬時如鐵錠一般，柔軟時卻又像一團亂線。

  蔣依依聞言笑了出來，用修長的袖子好好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起身握著茶杯，心情平復了幾分。

  「好了，原本是我想安慰你的，怎麼輪到你安慰我了。你不是不願意和我說話麼？怎麼？消氣……」

  她話說一半，就被面前人一把摟緊懷裡，死死的鎖著她的腰身。

  「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吵架了，你也不要再說出那種分道揚鑣的話。雖然我們不是夫妻，但也是過命的交情，也是好朋友。」

  他這突然的動作，倒讓蔣依依一愣。

  這男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