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爺子壽宴

  「祝壽是其一，送爺爺這個豬頭祝壽，還是想讓老爺子幫我個忙。」

  蔣依依笑眯眯的說著，手上的力道更輕柔了幾分。還刻意使出了以前保姆經常給她母親揉肩的方式，輕輕的敲打著老爺子的肩膀。

  老爺子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十分受用，抬頭剜了一眼身邊的李舒玄，抿了抿嘴角。

  「好個丫頭，我過壽，還要幫你的忙，這成何體統。該罰。」

  

  「爺爺怎麼罰我都好，但是這個忙爺爺一定要幫孫媳。」

  蔣依依嘴角帶著一絲柔意，雙眸深處散發著淡淡的狡詐之意，抬起袖袍，回身親自為老爺子倒了一杯水。

  老爺子接過蔣依依遞過來的茶，小抿了一口，放在桌上。笑道：「好啊，那罰你在幫我打一隻老虎來。」

  「好啊，孝敬爺爺一隻老虎，是孫媳的榮幸。」蔣依依爽快的回答著，嘴角噙著那絲笑意更加濃烈。「那麼我求您的事？」

  「我心中自然清楚，隨便你怎麼折騰，只要別過火了就好。去吧，開飯的時候叫我，今早乏的很，我在去睡個回籠覺。」

  老爺子說著起身，一邊王福急忙過來攙扶著老爺子進里閣子裡面睡覺。

  李舒玄眉頭微皺，不知道蔣依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懶的管她的閒事，便起身離開。

  蔣依依看著他的背影，粉嫩的唇抿了一口桌上的熱茶，好戲才剛剛開始。

  打點好了一切，只等著晌午開飯。

  盤龍寨雖然是個不溫不火沒名氣的小山寨，可對老爺子的壽辰卻十分重視，竟然還有很多奇怪的禮節，蔣依依從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日頭懸在天空正中央，一邊有人掐准了時辰，點燃了爆竹。

  「霹靂吧啦」的爆竹聲倒炸出了幾分喜氣的意思。

  家家戶戶貼著大紅『壽』字，連盤龍寨里的木樁上都掛滿了紅色的『壽』字燈籠，此處喜氣洋洋的。

  正廳里，也擺上了幾桌好酒好菜，蔣依依倒是納悶，盤龍寨的食物不是都被梅花寨搶的差不多了嘛？哪裡來得這好酒好菜？

  「爺爺，盈盈祝您長命百歲。」

  蔣盈盈舉著酒杯，腳踩一雙繡著桃花的棉布鞋走到了老爺子面，清純乾淨的笑臉上，滿是恭敬。

  坐在老爺子身邊的李舒玄瞧見蔣盈盈，當即皺起了眉頭，轉頭打量了將鳴一眼。

  他是不是說過，讓將鳴送蔣盈盈回梅花寨？把他的話當什麼？

  將鳴當即打了個冷顫，低身俯首在那裡，膽怯的說了一句：「我原本是想送盈盈姑娘回去的，可誰知盈盈姑娘聽說今天是老爺子的生辰說什麼都不走。我想著，這也是她對老爺子的孝心，所以就......」

  「滾去看大門。」

  李舒玄轉過頭，口中擠出這冷冰冰的幾個字。緊鎖的眉間，因想起今兒是老爺子的壽辰而漸漸舒緩。

  「是。」

  將鳴不敢怠慢，抬腳就離開了正廳，去看大門。

  老爺子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蔣盈盈，眼中滿是可惜的吧嗒吧嗒嘴。道：「算了，你個小姑娘也喝不了幾杯，去吃點飯菜吧。」

  蔣盈盈舉在半空中的手略顯尷尬地收了回去，轉身理所當然地坐在李舒玄的身邊。

  恰好蔣依依走進來，端起一杯酒水，就忙忙的走到老爺子面前。樂滋滋的說了句：「爺爺，孫媳陪你喝幾盅？」

  雖然也有幾分恭敬之意，但她大大咧咧的舉止倒更像是個交情較深的朋友。

  「好啊，就等你呢。不過你先回位置上吃些飯菜，暖暖胃，等把事辦完，我們好好喝幾盅。」

  老爺子見她來了，臉上當即綻放出笑容。轉頭朝一面的王福使了個眼色，王福便幾步走到蔣盈盈身邊。淡淡地道：「盈盈姑娘，這是我們大夫人的位置，請您移步到別的位置吧。」

  「可...」

  蔣盈盈當時便皺起眉頭，看了看身邊的李舒玄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袖中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

  她竟然要給那個醜女人讓位置！憑什麼？

  「盈盈姑娘也是客人，不如就在下面添個凳子讓她坐吧。」

  老爺子低沉的說著，王福答應了一聲，便急忙在下面的賓客位置上加了個凳子。

  蔣盈盈想不讓位置都不行，畢竟連老爺子都開口了。她小臉氣的煞白，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在青禾的攙扶下，換了位置。

  蔣依依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坐在了李舒玄身邊，其實她很大條的，坐不坐在這個白眼狼身邊她一點也不在乎。畢竟看著這個白眼狼的話，肯定會影響她的胃口。

  「行了，老爺子我也不是麻煩的人，吩咐下去，開宴吧。」

  老爺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畢，下面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拿筷子聲音，眾人都迫不及待的開動了。

  畢竟盤龍寨可是有日子沒吃過這麼好的伙食了，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樣樣都是過年都吃不到的好東西。

  蔣依依拿起碗筷愣了愣，這盤龍寨底子挺厚啊，被梅花寨這麼壓榨還藏了這麼多美味？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她必然好好品嘗這一頓饕鬄盛宴。

  下面的人都大口大口的吞咽著，蔣依依見蔣盈盈也吃完了一小碗飯時，便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道：「今天這飯，可是用我昨兒打的野豬頭熬出來的鮮湯煮出來的。怎麼樣各位，好吃吧？」

  蔣依依這一語話畢，眾人都臉色煞白，剛還儘是杯碗碰撞的嘈雜聲，此刻鴉雀無聲。

  誰都知道她昨兒打的野豬肉被人下藥了，今早她還來盤龍寨大鬧了一場。如今又說是用那野豬頭熬的湯，那他們豈不是都會被藥死？

  「別慌。下毒那事是我搞錯了。我剛回去細細研究了一下，那些野獸身上都有傷，是被咬死的。所以我才敢把野豬頭送給老爺子祝壽，你們看連我自己也吃了。」

  蔣依依端起自己桌上已經見底的飯碗，示意大家野豬是真的沒毒。

  底下漸漸傳出議論聲，交杯換盞的嘈雜聲又漸漸響起。原來是搞錯了，大家都放下了懸著的心又繼續這頓饕鬄盛宴。

  整個大廳，唯有兩個人臉色煞白，依舊沒有再動筷。

  一個是蔣盈盈，一個是青禾。

  她們主僕二人相視了一眼，眸子中都滿是急切。

  李舒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卻將席下人的舉動盡收眼底。

  「老爺子，我身體不便，先告辭了。」

  蔣盈盈起身施禮，還未等老爺子回話，就帶著青禾狼狽的離開了宴席。

  沒辦法，她二人著急出去，看看還能不能把吃掉的飯吐出來。那些渾人不知道，她心中卻明白的很。毒是她下的，那些動物就是被野豬頭毒死的，聽她蔣依依在那胡謅，分明就是想毒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