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深夜，寂靜。

  整座城市籠罩在朦朧的月光之下...

  時揚的酒意被微風遣散了幾分。

  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張口對著薄安清說了一句：「對不起。」

  薄安清當場眼淚就出來了，她抬手用手背把眼淚抹掉，轉身走進廚房出來時手裡多了一碗醒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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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時揚面前，薄安清聲音里夾雜著濃郁的哭腔：「你喝點這個會舒服一些。」

  時揚很感動，但是感動換不來愛情，愛情靠的是共性的吸引，不是一方的無止境付出。

  「安清，我想和你談談。」

  薄安清吸了吸鼻子，她想逃避，想做縮頭烏龜，但有些事真的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好。」

  終究，她還是說服了自己去面對。

  「安清，我...」

  「時揚，讓我先說吧。其實難受的不止是你，我也很難受，這麼久以來，我們都在煎熬。」

  薄安清截斷了時揚的話，這一次她想做一點不一樣的事。

  時揚：「好。」

  薄安清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微笑，隨後問道：「時揚，我想問你，如果我努力，很努力，你是不是仍然沒有辦法喜歡上我？」

  這個問題時揚已經想過無數回了，所以對他來說並不難答出口。

  「安清，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是和否。未來存在了太多的未知，會不會愛上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

  「可能會，也可以不會。但我知道好的婚姻一定不是有賭博的成分在裡面。」

  薄安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賭博的成分？」

  時揚頷首，「是，難道說你不是在賭嗎？你對我扔下了所有的籌碼，希望我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結局。安清，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如果你努力了很久我仍舊是無法愛上你呢？」

  薄安清有些豁出去，「那我認命！」

  時揚跟著就說：「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現在心裡有自己認定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而我卻要被迫去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於你而言，這也是對你最大的侮辱！安清，試問，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可是，你答應過你的父母！」

  時揚很想說自己是被逼的，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安清，我現在很痛苦，或許你也和我一樣。」

  「但是我們已經領證了，我也不能一味的那麼自私要求結束。我只能把自己心裡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你，至於你怎麼選擇，我都會尊重你。」

  時揚最後還是把選擇權給了薄安清，但是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沒有任何欺騙的基礎上。

  薄安清當然明白。

  時揚心裡有洛枳，他們現在還相愛，只是礙於自己被迫分開。

  時揚很痛苦，他對於他們的這場婚姻根本是毫無期待，也沒有任何憧憬。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純粹的，沒有愛情的婚姻也許就是一把枷鎖，困著完全不相愛的兩個人。

  薄安清突然在這一刻清醒，她看著時揚，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在咫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薄安清感覺自己像是在沉默中對自己和時揚的這段感情做一個告別。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客廳靜悄悄的。

  時揚給了薄安清足夠的時間。

  良久，薄安清終於開口了，她笑了，那是一種釋懷的笑。

  「時揚，我想通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不應該拿自己一輩子去賭一段未知的婚姻。」

  「好的愛情也不是道德式的自我感動。」

  「所以我決定放棄這段婚姻，抱歉，是我賭不起吧。」

  薄安清很善良，儘管她也是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但她還是很體面的去維護了時揚。

  時揚很感動，他主動伸手給了薄安清一個擁抱。

  「不是你，是我的問題。」

  薄安清搖頭：「也不是你的問題，是你家人的問題，是他們的門第觀念害了你們。」

  薄安清這話還真沒說錯，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種封建毒瘤的存在。

  只是，現在時景清和卜月都離開了，逝者為大，再去說這些也不適合。

  時揚很感激薄安清能這樣的通透，但感激之餘他又產生了擔心。

  「那你父親，還有你家人那邊，對不起，我還是給你帶來了麻煩。」

  薄安清笑，「好，你的對不起我接受了。以後別再說了，我家人那邊我會解決的。」

  「再說了，我爸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作為父親，他首當其衝肯定是希望我幸福。」

  儘管薄安清這麼說，但時揚也知道這件事自己也有不可逃避的責任。

  「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負荊請罪。」

  薄安清並沒有過多爭論，她現在心情其實還是很難過，雖然想通，但也做不到在這麼短時間內能夠很釋然地去放棄一個自己喜歡了很久的人。

  -

  半個月後，時揚和薄安清順利的辦理了離婚手續。

  走出民政局，薄安清搖了搖自己手裡的離婚證，吐了吐舌頭，故作輕鬆地說：「我沒想到離婚證居然也是紅的耶。」

  時揚看著薄安清，頓時如鯁在喉。

  他抿了抿唇，好看的薄唇剛剛張啟，薄安清就阻止道：「好了，你是不是又想說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認識之後，我們接觸之後，你說的對不起已經可以繞地球一圈了。我真的不需要，我釋懷了。」

  說是釋懷是假的，但是想要釋懷的決心是真的。

  大家都是成年了，生活也不是只有感情，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的。

  時揚點點頭，向薄安清投去一記感激的微笑。

  「安清，以後我們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雖然薄安清不計較，但時揚拎得清，他始終記得是自己欠她的。

  薄安清聞言連忙擺手：「呸呸呸，我才不需要你！拜託哦，你是醫生誒，什麼情況下才會需要醫生！我要長命百歲，健健康康。」

  薄安清的話把時揚逗笑了。

  分別在即，薄安清突然叫住了時揚。

  「那個，我能不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