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屍

  賀渠和我是敵人，他所不樂意見到的，就是我所要去做的，所以我沒必要離開。

  胖子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回來。

  

  他按照我所尋到的地址，在石玉村找到了一家寺廟，寺廟緊閉，他無法進去，據他對風水的了解，並不覺得那個寺廟有什麼異常。

  晚飯時間，沈佳冰邀請我們去跟她一起吃飯，面對美女的邀請，我沒有理由拒絕。

  來到吃飯的地方才知道，沈佳冰不是和她的家人吃飯，而是和她的幾個大學裡的同學，這幾個人是在大學校園裡跟她關係比較好的，聽說沈佳冰爺爺過世，就特地過來。一共是六個人，兩個男的四個女的，加上我們一共就是九個人。

  這六個人身上穿的衣服並不鮮艷，多半也是知道喪禮上不准穿過分鮮艷的衣服，雖然衣服不鮮艷，但能看出質地很好，不是幾百塊錢能買得到的。從說話的語氣和舉手抬足的自信去看，這些人出身不錯。

  其中有位短髮女子讓我頗感好奇，這人五官端正，面容剛毅，目光如深淵，雖然年輕，但卻給我一種很有故事的感覺。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和爺爺給我的那種奇怪的安全感很像。

  她好像感覺到了我在看她，凌厲的目光看向我，我本能閃避開來。

  胖子這貨很擅長聊天，很快就跟一名有些微胖的妹子聊得火熱，我不怎麼開口，但沈佳冰不少提起我，那兩個男的不知道是不是對沈佳冰有心，對我頗有敵意。

  當大家了解到我是主持沈佳冰爺爺的喪葬先生後，他們沒有感到害怕，反而來了興致。

  一名叫陶新民的男子說：「李望兄弟，你既然是做喪葬的，有沒有遇到過殭屍，就是九叔電影中那種。」

  另一名叫趙赫的男子說：「新民，現在可不是舊社會，怎麼可能有那玩意兒，你這科學教育不過關啊。」

  說著，大家大笑了起來。

  我做過不少喪葬生意，接觸的人多，善於察言觀色，雖然陶新民幾人表面上沒有針對性說我和胖子什麼壞話，但看得出暗地裡把我們當做了神棍，有譏諷的意思。

  我沒有解釋，畢竟被譏嘲為神棍早已不是一回兩回，我是從別人叫做小神棍到現在青年神棍的，心裡抗譏嘲能力槓槓的。

  說起殭屍，這玩意可不是子虛烏有，是真實存在的，不過相對鬼少很多，即便真的有，很多人家因為忌諱也不會對外說。就目前而言，我還沒有做過有殭屍的喪葬，有的話我也不想做，畢竟這可是大大的凶喪，搞不好要丟小命的！

  飯後，我一個人在樓道吸菸。

  沈佳冰湊過來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想著大家同齡人可以聊得熱鬧點，想不到他們會那樣說你們的職業。」

  這丫頭心思細膩，看來飯桌上的話里她也聽出了別樣的味道。

  這種事我沒有放在心上，笑了笑吹了她一口香菸，說：「你不是很討厭別人吸菸的嗎，不怕啊。」

  高中時，有一次我和她在校門口路過，有個吸菸的混混撩她，她跟我說她最討厭別人吸菸，還自認為很帥的樣子。

  她沒有躲開，吸了一口二手菸，然後嗆得咳嗽了幾下，緩過來後說：「別人吸菸很討厭，你不一樣。」

  說著，臉頰微微泛紅，接著目光慌亂的轉動說：「你雖然是做喪葬的，但也是個生意人，做生意的男人吸菸很正常。」

  看她臉紅紅慌亂的樣子，我仿佛看到了高中時期的她，那時我每次撩她，她都會跟現在一樣。

  簡單聊了一些瑣屑後，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後說：「我爺爺讓你給他做喪葬，還告訴了你那麼多我家裡的事情，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交代？」

  我愣了愣，驚嘆這丫頭心思細膩。

  我剛要說，她忽然阻止了我，說：「爺爺讓你做的事肯定不簡單，要是他想跟我說應該早就說了，我希望你小心點，我家的情況和別人家的不同，在你決定說之前，無論誰問你都別說。」

  豪門爭遺產，確實不簡單。

  現在沈老爺子的鬼魂不在，如果在喪葬期間他沒有回來，我不會再幫他的忙。不是我不講信用，而是我是做喪葬的，只處理喪葬期間的事，喪葬過後，他的事就是單純的鬼事，想要找人幫忙得找懂鬼的。

  當然，在喪葬期間，我會盡我的能力尋找喪葬死人的鬼魂，因為這是我的義務，但也局限在盡力而為這一前提，畢竟還是那句話，我不是懂做鬼事的道士。

  晚上十點左右，沈家的人給沈老爺子請的入殮師到了，今晚就會給屍體做喪妝。

  今天是屍體回家的第一天，正常情況並不會這麼快做喪妝，但因為沈老爺子身份不同，沈家的人顧及形象考慮，所以早早請來入殮師。

  一般情況下，在入殮師要給屍體做喪妝前，需要我們做喪葬先生的來問屍，其實就是徵詢死人的意願，然後在死人的意願與主家的人的意願之間做出雙方都滿意的方案。現在不同，沈老爺子的鬼魂不在，問不了。沈家人的態度很堅決，我也阻攔不了，反正入殮師會陪同到喪葬結束，要是到時候死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再做修改也可以。

  我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下去，簡單洗漱後就休息了。

  「不好，死人了，沈老爺殺...沈老爺殺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女人驚恐的叫喊聲。

  我在做喪葬的時候警覺性很高，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打開門往外一看，只見沈老爺子身體僵硬的在院子裡走動著，就像是跳機械舞一樣，僵硬的臉上瞪著大大的眼珠子，嚅動的嘴巴糊滿了鮮血，鼻子一嗅一嗅的朝那個叫喊的女人走去。

  「白屍！」

  我內心一驚，眼看那女人光叫喊不跑，我不敢多想，單手撐著圍欄為二樓一躍而下，過去就給了沈老爺子一腳，這一腳正中他的胸口，我瞬時間覺得踹中了牆壁一樣，不過他還是被我踹退了一米，後仰倒地，可眨眼間就離奇的從地上豎起，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我剛才一腳用了五成力，哪怕是成年男子被踹中，起碼被踹飛三米遠，一時半會站不起來，可眼前看著瘦弱的老爺子，卻半點事沒有。

  我咬了咬牙，就要動手把老爺子制服住，然而剛才大喊大叫的女人一把拽住了我，邊打邊罵：「不能欺負沈老爺，不能欺負沈老爺，我打死你...」

  我現在無語至極。

  想要擺脫這女人的糾纏，就得對她動粗，可這女人六十多歲了，一看身體就不怎麼樣，要是我稍微用力，搞不好得傷到了她，眼看老爺子就僵硬的走來，要朝我咬來，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我的頭上飛過，我本能的抬頭一看，是一條敞開的奶白裙子，和兩條大長腿，中間一抹紅色划過，隨著人影的移動，我緊隨著看去，只見一名女子一腳踢在老爺子的胸口，老爺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退五六米遠，沒能再像剛才那樣詭異的豎起來...

  我看向眼前落地的女子，一頭幹練的短髮。

  沈佳冰的那個有故事的短髮同學，喬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