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蠱

  趙家除了趙老爺子的屍體損毀了之外，還賠了劉月的一輛新提的豪車，這件事對趙家的打擊很大，特別是劉月。

  死人開車一事固然是離奇詭異，可在文化水平較高的趙家，他們相信科學，並不會真的覺得是死人開的車，而是站在科學的角度，懷疑什麼人偽造成了趙老爺子的模樣，並試圖用這個法子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們認為龍嬌嬌作為喪葬的主持，看管不周，要付大的責任，還說我們彼此認識，還一起出現在車禍現場，可能還是同謀，所以把我們告去了派出所。

  對於這種事，就真是道士遇上科學家，有理也說不清。

  龍嬌嬌跟胖子的生意也黃了，我們三人在派出所做了筆錄，要不是我認識的唐清民警隊隊長理解，我們估計沒那麼快離開。

  我和唐清民認識，主要是當年爺爺給他母親出喪，爺爺說他母親走得不好，要很多事情放不下，作為阿sir的唐清民自然不信，怒罵爺爺裝神弄鬼，就要捉爺爺蹲監獄。直到後來實在沒辦法，爺爺才讓唐清民和他母親人鬼相見，也就那時候開始，唐清民對爺爺徹底服氣，好些破不了的奇案也找爺爺幫忙。

  唐清民詢問我：「上花崗真的發生了不可正常描述的事情？」

  我點頭：「唐sir，這件事不簡單，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趙家另一具屍體進行火化處理？」

  唐清民無奈道：「你這麼說我肯定信你，但這件事我幫不了忙，趙家的底蘊比你想像的要恐怖得多。」

  我知道他為難，就沒再多說。

  

  離開時我並沒有跟龍嬌嬌說起龍三爺在醫院遇襲一事，主要是怕她擔心。

  不知為什麼，回去的路上我感覺心慌慌的，精神也愈發的疲憊，胖子讓我吃飯，我雖然餓卻沒精神吃，回飯倒頭就睡。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的身體被裹在一團白色的棉絮中，束縛的感覺十分的清晰，就跟真實的一樣，無論我怎麼掙脫，就是掙脫不開，這種感覺令人窒息。

  我對夢境有過涉及，夢可分為三大類：無意義，反映現狀，預示未來。其中又細分為十五類，像我現在感受這麼真實的夢，叫做感夢，屬於反映現狀的夢。

  因為懂夢的緣故，我的警惕性比較高，要是感覺這個夢做得不舒服，只要在夢裡咬舌尖，夢境就會消失。可奇怪的是，這次並沒能奏效，咬舌尖的感覺如同真實，可眼前的場景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在我奇怪之時，一條小拇指粗，長著三個腦袋，像是蠶的蟲子從棉絮中鑽了出來，在我的肚皮上撕咬，我被棉絮纏住，根本無法反抗。

  嘶！

  痛感無比的真實，不對，比真實的還要深刻，就像是靈魂被蠶食了一樣！

  我掙脫不開，只能任由它蠶食我的身體，看著它一點一點地變大。

  我心頭開始心生懼意，要是等我的身體被蠶食完，自己是不是就會死亡！

  我不敢否定，因為這個感夢實在太真實了，而且不像是外感夢，而是內感夢。所謂的外感，指的是肉身，內感指的是靈魂，深入靈魂的痛，讓我不得不這麼去懷疑。

  「小東西，長得挺別致。」

  就在我各種嘗試都無法擺脫的時候，一道女子的聲音陰幽幽地從四周圍響起。

  透過棉絮的縫隙，只見一名身穿大紅衣，腳踩紅布鞋，披頭散髮的女人漂浮在外面。女人看不到正臉，但我認識她，她就是我的債主，公孫情！

  自從我開始供奉她開始，這姑奶奶就經常進入我的夢鄉，這算是我們面對面的交流方式，但隨著她越來越胡作非為影響到了我的休息，她一來我就在夢裡脫褲子耍流氓嚇她，久而久之就不來了。

  這次看到她出現，我喜出望外，暗道一聲有救了。

  「姑奶奶，快救我！」我連忙喊。

  她的樣子沒有變化，黑色的長髮蓋過臉，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說：「你死不了，不用我救，但你也不會好受，我不是來幫你的，是來看你受苦的。」

  聽說自己死不了，我暗自鬆了一口氣，但聽她不是來幫我，而是看我受苦，著實讓我生氣。要不是她替我擋過命劫，等我醒來，一定幫她找個「風水寶地」給埋了。

  不過她說的倒是沒錯，我死不了，那詭異的蟲子在啃了我一大塊肚皮後，長得有接近拳頭大，三張蟲臉上有隱約可見的滿足，然後就消失了。忽然包裹我的棉絮不見，舌尖破開的刺痛感瞬間把我拉回了現實。

  一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雖然我醒來了，但精神還是有點差，我知道這是自己的靈魂給那隻詭異蟲子啃食了所致。它目前是飽了，但保不准餓了還會吃，我也不知道它多久會餓一次，但我知道它長得越大吃的肯定越多，長此下去不是辦法，得把這隻蟲子給剝離才行。

  至於這蟲子怎麼進入的我的身體，是最近進來的，還是早就隱藏在裡面，我目前還無法肯定。在身體方面，除了精神外，其它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我去醫院看龍三爺時，順便拍了幾張片，但醫生還是看不出什麼毛病。

  面對這麼棘手的蟲子，我暫時也沒有辦法，只好作罷。

  龍三爺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其實他今早已經可以出院，但龍嬌嬌擔心，就再住院一天。上花崗的事情龍三爺從龍嬌嬌的口中聽說了，他想參與卻也無能為力。

  「小望，你過來一點。」

  談話中，龍三爺忽然奇怪的看著我。

  我走到他身前，他雙眉一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抵在我的中庭穴上。他這一點，我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窒息，就像是被泰山壓胸一樣，額頭汗水滋滋地往外冒。

  我一直有鍛鍊，也沒有跟雙手縱慾，身體並不虛，不是我吹，一口氣做五十個伏地挺身都不帶大喘氣的。可現在被輕輕一點，居然出了這麼多汗，實在奇怪。

  我正打算本能後退的時候，龍三爺抽開了手，臉一下子就黑了，質問我：「你那天早上離開醫院後，接觸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如釋重負，緩了緩神，回想了一下，說：「一個像是蠶繭的東西，是從趙東山的肚子裡面流出來的。」

  龍三爺的臉色更黑了，凝重道：「小望，你中蠱了！」

  中蠱？

  我愣了愣。

  在我愣神之際，一旁的龍嬌嬌突然瞪著我，一副殺人的臉色，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你摸哪裡！」

  我不知道她說什麼，轉眼看去，不知什麼時候，我的左手居然放在了她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