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把咱家的雞殺了？

  蘇文山越聽她說下去，臉色也越難看。

  等她說完，蘇文山沉著臉就往外走：「這個老二媳婦真不是東西，老子找她去！」

  「站住！」

  陳秀娥梭下炕就拉住他，「你去找她鬧，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小雲差點被說給傻子嗎？」

  蘇文山的腳步猶豫了。

  雖然陳秀娥也不甘心，但也只能勸阻他，「今天中午我已經去找過他二嬸了，我警告了她，若是再敢坑我家小雲，我就把她屁股上長痦子的事宣揚出去，她保證不會亂說！」

  前世也是這樣，陳秀娥憂心蘇雲的婚事，病急亂投醫，信了蘇雲二嬸的鬼話，偷偷去看了那個傻子，回來就發了一通脾氣。

  此刻，陳秀娥如同前世一般，愁眉苦眼：「我早上去問了張媒人，她說蔣家那邊給了明話，說那蔣大姐沒看上我們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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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服氣地哼了哼，「那個蔣大姐一看就是個小心眼子，她家條件是好，但她也不撒泡尿看看她兒子什麼樣，長得那麼磕磣，我們小雲要是嫁過去，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她還好意思挑剔？我倒要看看她能挑個什麼好的！」

  眼見氣氛緩和下來，蘇雲連忙出聲說道：「爸，媽，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我們先吃飯吧，待會兒飯都涼了。」

  蘇文山心裡苦悶，聽了蘇雲的話，興致不高：「嗯，先吃飯。」

  陳秀娥嘆了口氣，這才發現屋子裡沒有蘇保國的身影，頓時熟練吼了一嗓子：「小五，你個兔崽子，跑哪兒去了？」

  「誒，馬上就回來！」

  聽到吼聲，蘇保國戀戀不捨從何家回來。

  等一家人到齊，蘇雲隨即關了房門。

  蘇保國在飯桌邊坐下，一臉羨慕地說：「何寡婦家的燒雞真香，聽說是國營飯店大廚的手藝，每天只限量賣二十隻，一般人根本買不到，哎……連何花那醜八怪都吃上燒雞了，我們家什麼時候也能吃一次？」

  陳秀娥抬手就給了他一筷子，「臭小子，咱們家就這條件，我跟你爸頓頓都是窩頭，我們說什麼了？給你吃二合面的饅頭還堵不上你的嘴？燒雞那麼金貴，你以為人人都吃得起？」

  陳秀娥話音一落，蘇雲就掀開了遮擋在飯桌上的破布，打開砂鍋蓋子，露出裡面那鍋燉了兩個小時的烏雞湯。

  又掀開了旁邊的蓋子，露出小盆白花花的大米飯。

  瞬間，整個蘇家鴉雀無聲！

  陳秀娥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蘇保國張大嘴巴，看直了眼！

  蘇文山直接愣住！

  半晌，陳秀娥才焦急瞪著蘇雲，道：「小雲，你把咱家的雞殺了？那可是留著下蛋給你和小五補身體的，你怎麼能把它燉了！」

  陳秀娥簡直急紅了眼！

  這年頭養幾隻雞可不容易！

  蘇雲連忙安撫她，煞有其事說：「媽，這不是我們家的雞，這是今天有人來我們四合院串門，看中了我們家餵雞那隻碗，非要用二十斤大米和一隻雞跟我換。他說那隻碗是什麼清朝官窯的物件，雖然破舊了些，但他想拿回去收藏，我尋思著反正那碗在我們家也沒啥大用，就換給他了。」

  聞言，陳秀娥和蘇文山都不敢置信。

  蘇云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連忙又開口道：「爸，媽，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找到工作了，不用著急相親嫁人，我也能留城！」

  聽到這話，陳秀娥和蘇文山果然顧不上問雞的事，幾乎同時出聲：「什麼？這是真的嗎？」

  蘇雲用力點頭，將今天在回收站的事掐頭去尾，又自己編造了一些情節，說給他們聽：「……事情就是這樣，那個大媽人特別好，她著急去外地帶孫子，同意讓我買工作的300塊錢不用立刻就給，以後每個月發了工資再慢慢給她就行。」

  除了把500塊降為300塊外，這件事被蘇雲說得合情合理，陳秀娥幾乎立刻就信了！

  因為換做是她，為了照顧剛出生的大孫子，一份工作又算得了什麼？

  這樣想著，陳秀娥激動的眼淚嘩啦掉下來，高興得語無倫次：「好好好，這真是遇到大好人了！小雲，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竟然能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300塊錢，我跟你爸給你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從你以後的工資里扣，明天我再請個假，跟你一起去轉工作……」

  蘇雲連忙阻止：「媽，不用了，現在是非常時期，轉工作的事我悄悄去辦，你跟我一起去，萬一被有心人看出了蛛絲馬跡，恐怕會生出事端來。」

  現在正是上山下鄉的當口，買工作的事確實不能宣揚。

  蘇文山聽著只覺得很有道理，原本沉悶的嗓音都明亮起來：「小雲說得沒錯，這件事不能張揚。」

  陳秀娥笑中帶淚用力點頭：「行，這次我聽你們爺倆的！」

  她此刻心情激動，感覺最近這段時間壓在她心上的陰霾都消失了，渾身無比輕鬆！

  蘇保國聽到蘇雲找到工作的消息，也是十分高興，忍不住歡呼一聲。

  但他這個年紀還做不到面對一鍋香噴噴的雞湯視而不見，連忙說道：「媽，那我們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陳秀娥心情愉悅，當即發話：「開飯！」

  「喔……」

  蘇保國又歡呼一聲，夾了一塊雞肉就塞進嘴裡，同時還不忘指揮蘇云：「二姐，你夾那個雞腿，雞腿肉多……」

  蘇雲聽他的話，夾了一隻雞腿，卻沒有自己吃，而是先放進她爸蘇文山的碗裡，然後又找到另一隻雞腿，給了她媽陳秀娥。

  不等他們拒絕，蘇雲就搶先說道：「爸、媽，今天這隻雞是我特意燉了孝敬你們的，這些年你們辛苦了。自從大哥二哥和姐姐他們去插隊以後，你們在家省吃儉用，每頓都是窩頭，家裡但凡有點好東西都留給我和小弟吃，你們自己這麼多年連件新衣服都捨不得穿。以前就算了，但現在我有了工作，你們把我養這麼大，操了不少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你們，不會再讓你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