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能壞了輩分

  看到信里內容的那一刻，李翊眉頭不覺擰緊起來。

  ——好幾年了，那人一直毫無動靜，眼下卻突然進京了，會不會與他回京一事有關？

  但按理，他應該不知道他的行蹤才是。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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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翊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在沒有查清當年事情真相之前，他不想和他之間有任何衝突……

  但他心裡又隱隱不安，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如他所願……

  如此，他給安插在京/城裡的暗衛回了信，讓他們繼續盯著，不要打草驚蛇……

  回完信後，李翊想到信中提到的另一件事，不由頭痛起來。

  他揉著額頭想了想，派人去後面的馬車喚樊慕過來。

  此次回京，李翊本來準備像上一次一樣，留樊慕在西北替他盯著西北的事務。

  但想到這次回京，他要辦的事情關係更大，不由將樊慕一同帶了回來。

  也幸而有樊慕在，不然這一路上他就不得安寧了……

  原來，自啟程回京開始，剛上路古嬤嬤就開始不舒服了，她畢竟年紀大了，那怕李翊已命令隊伍走得最慢，她還是受不住馬車的顛簸。

  這般情形下，她自是無法再照顧阿晞。

  阿晞就順理成章的被接到了他的身邊，由他看著。

  而阿晞正是學習欲、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紀，又是第一次出遠門，對身邊一切事物都充滿強烈的興趣，每天要問他幾十句『這是什麼』『為什麼』，這一路上光是問路邊花草的名字，都將李翊問得腦袋要炸開了。

  最後，忍無可忍之下，他只得將阿晞強塞給了樊慕。

  阿晞跟了樊慕後，樊慕教他習字下棋，看書畫畫……有了一堆事情做的阿晞，倒是安靜下來了……

  不一會兒，樊慕帶著阿晞過來了。

  李翊看到阿晞，額頭又痛起來。

  可阿晞看到他卻很開心，被樊慕拎上馬車後，就挨到李翊身邊坐下，張口問道：「殿下，我們什麼時候到達京/城啊？」

  這句話，阿晞一日也要問三遍不止，李翊被問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以前，他還有耐心告訴他如今到哪兒了，離京/城大概還有多久，可今日李翊卻沒了這個耐心了，道：「說了你也不懂，不許再問。」

  說罷，他身子朝阿晞那邊擠過去：「你過去跟樊先生去坐。」

  阿晞被他擠得差點掉地上去，又被他手快拎住，抱起來送到了對面樊先生的身邊。

  阿晞感覺到了李翊對他的冷落，小嘴一撇，委屈的朝樊先生看去。

  樊先生也感覺到了李翊今天的異樣，一面將阿晞拉進懷裡坐下，摸著他的頭安慰他，一面詰問李翊：「殿下今天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跟阿晞計較起來？」

  李翊平時很疼阿晞，大家有目共睹，不然阿晞也不會跟他這樣親，所以樊慕猜到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果然，他話音一落，李翊就將收到的信扔給他：「你自己看。」

  樊慕接過信看起來，不待看完，已笑起來。

  他收起信，低頭看看懷裡生氣的阿晞，再看看對面同樣生著氣的李翊，忍俊不禁道：「你別說，單這樣看，你們二人，還真有點父子相。」

  李翊目帶警告的看向樊慕，咬牙道：「你好歹是教書育人的先生，也跟著他們胡說八道。」

  阿晞則仰頭看向樊慕，認真問道：「先生，什麼叫父子相啊？」

  「哈哈哈哈哈……」樊慕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翊被他笑得臉都綠了，聽到阿晞的問話，沒好氣的瞪了阿晞一眼：「你閉嘴！」

  這一次，阿晞不止感覺到被冷落，更是感覺到自己被嫌棄了，差點哭出來。

  樊慕一面安慰著阿晞，一面抬手止住李翊，努力憋住笑道：「我明白殿下的擔憂，你是擔心陸二姑娘會受京/城裡謠言的影響，誤會你在這邊有了女人，回京後不理你？」

  其實這樣的謠言對已經成年的皇子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晉帝聽到李翊有兒子的消息，只怕高興還來不及。

  所以樊慕一眼看出，李翊的心煩是擔心陸晚會誤會他。

  果然，李翊臉龐一熱，羞惱道：「我才不是擔心她，阿晚聰慧，才不會同那群蠢貨一樣，相信這樣的無稽謠言。」

  樊慕：「可在感情面前，只怕陸二姑娘也沒什麼理智可言……」

  李翊一怔：「你的意思，阿晚她會相信這些謠言？」

  樊慕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翊的眉心皺緊，再次看向阿晞。

  阿晞也正在看著他，見他看過來，他生氣的『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願意再搭理李翊。

  看著他氣得小臉通紅的樣子，李翊又心裡不忍起來，哄道：「阿晞，你要不要出去跟長亭騎馬？」

  阿晞：「不要！」

  樊慕猜到李翊有話要避開阿晞說，就對阿晞道：「今日天氣好，騎馬最舒服，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一匹小馬駒，若是你不學會騎馬，殿下就要將小馬駒送給其他人了。」

  李翊連忙附和：「是的，那匹小馬駒明年開春就會長大了，到時你還不會騎馬的話，我就送給樂潼。」

  阿晞繃不住了，連忙道：「你別送給她，我一定會學會騎馬的。」

  說罷，就從樊慕懷裡下來，李翊讓長亭將他帶下馬車去了。

  阿晞一走，李翊對樊慕嚴肅道：「這些謠言對我來說，無關緊要，阿晚那裡也好解釋，但阿晞身份敏感，不宜引起太多關注。所以他回京後的身份，不宜與我聯繫在一起。」

  如果說成是他的孩子，阿晞一回去，註定會引起大家的觀注，父親也必定會派人查清他的出身底細，到時層層細查下來，阿晞與孟氏的關係，只怕就瞞不住了。

  樊慕也想到了，且在李翊開口間，他已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無奈嘆息：「所以殿下要打我的主意？」

  李翊鄭重道：「此事只能麻煩先生你，把阿晞說成你的孩子，這樣回京後我向父皇解開這個誤會後，阿晞就不會再被大家關注到了，他就安全了。」

  說罷，李翊又打量了一下樊慕，一本正經的勸道：「其實說起來，你的年紀做阿晞的父親才剛好合適，我還是不適合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以他和阿晚的關係，他豈能做阿晞的父親，豈不壞了輩分。